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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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儿将衣服放在汪直面前，给屋内的炉子添上炭火，又唤了他几声。见汪直清醒一点，指了指桌上的衣物，示意他换上。

贞儿关上门，站在门口等了些许时间，汪直才换好秋冬的宫装走了出来。他对贞儿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汪直除了昭仁殿，不知去哪里是好，在这宫内除了贞儿和王振，其他人都未认识，想了想又走了回去。

贞儿见他回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汪直叹气一声，“我孤身一人，没有地方去。”

贞儿温和一笑，言语安慰他，“这宫中的奴才婢女们，尽都是些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人，你待在宫内的日子久了，这样的感觉也就会慢慢习惯了。”

汪直疑虑，反问她：“那你呢？你也和一样吗？”

贞儿摇了摇头，“我的父亲因亲属牵连被谪居他地，母亲早逝，家中还有三个弟弟，不得已将四岁的我送入宫中，小时候在尚宫局学规矩后我被分到了孙太后的宫中，孙太后喜静便把我们几个年纪轻的分到了别的宫中，我就一直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

汪直淡淡一笑，不等她说完，抢言道：“于是皇后娘娘见你年轻，又颇有姿色，索性把你献给了陛下？”

贞儿见他这么说，顿时生气起来，拿起手边的书朝着汪直扔了过去。汪直闪身躲开，将书接在手中。

他将书放回书架上，不禁摇头叹息道：“这是宋代绝版书卷，你若弄坏了，陛下定要罚你，还不快谢我幸好及时接住。”

贞儿瞥了他一眼，继续抄写手中的书录，不理会汪直。汪直见贞儿不睁眼看自己，用手推了推贞儿。

贞儿看着纸上写坏的字，凶道：“汪直！”

汪直见她生气，自己倒是笑了。“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女人？”

贞儿放下笔，面容严肃，抬头看着汪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不是！”

汪直迟疑了一下，见她说的如此认真，也不再怀疑什么，心中有的也只剩下了好奇。

汪直瞧了眼殿外没有他人，对贞儿说：“你若想成为陛下的后妃，我愿意尽力帮你。”

贞儿立刻摇头回绝，“这里四处勾心斗角，我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宫中。”

汪直点了点头，“若是皇后怪罪你怎么办？”

贞儿听这话，心中更是不在意，“后妃明媚动人如周贵妃，我蒲柳之姿，入不得陛下眼的。”

昭仁殿外，一个小太监从乾清宫跑来传信儿，告诉贞儿说郕王惹得陛下勃然大怒，在乾清宫门口罚跪着呢。

贞儿听了急忙出了门，汪直大喊叫了她几声也未曾理会。朱祁镇一向待郕王亲近，为何会惹得陛下如此不痛快？追问是因何事，来的小太监也是支支吾吾。贞儿担忧过了头，一路奔向乾清宫，汪直想着自己闲来无事，快步偷偷跟在了贞儿后面。

朱祁钰在乾清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陛下却视而不见。他的余光扫了了一旁的贞儿，目光也未曾在她身上停留，继续恭谨的跪着。贞儿想上前问一问缘由，却看周围都是人，只得作罢。

王振从乾清宫中出来，看见贞儿站在朱祁钰身边发愣，轻声唤了她几声。贞儿回过神，看到王振朝自己摆手，想必是要她劝一劝陛下。

贞儿进了殿内，看到朱祁镇蹙眉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低头不语。

她去后殿端了一杯热茶和一些糕点，走到殿上，“陛下，请用一些吧。”

朱祁镇冷眼瞪向贞儿，她自觉失言，立刻住了口，默默的将茶端到桌上，将糕点放下，站在一旁垂首。

“贞儿，你过来。”朱祁镇唤她。

她走过去后，朱祁镇将奏折往她手中一放，贞儿诧异。

贞儿俯身行礼，“奴婢不敢！”

朱祁镇拿起茶抿了一口，“无妨，你看便是。”

她打开奏折一看，是朱祁钰写好呈上来的，大意是要加封贤太妃为太贵妃。

她细细地想了想，历代亲王成婚之时都会晋封其生母，即使是离世的也会加以追封，而贤太妃不受先皇喜欢，封太妃也是太后安稳朝局的违心之举，如今郕王这样请求，那些爱传谗言的人怕是会多心了。

朱祁镇见贞儿眉头紧蹙，问道：“你怎么看？”

贞儿迟疑，“奴婢怎么敢妄议朝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