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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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

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话题是怎样跑到这里的。

“对啊，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田口六藏说道，宛如为了扳回一成似的，掀穿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你很想去吧，不然为什么要把乐○拍卖上的校园类漫画全都扫了一遍？”

“……六藏，你偷看我的网购纪录？”

他嗤笑了一声，“那点东西还用偷看，就跟捡起地上的废纸一样容易。”

“我还一本都没有打开。”她的叉子重重地戳进牛肉里——不知为什么，像是被掀穿了什么秘密似的，她感到一点恼羞。

不过这是事实，因为她忙得没时间看，全都维持着快递来的纸箱包装，在她的公寓堆成一团，占领了小半个客厅，“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同龄人都在做什么而已，可没有想过加入为一分子。”

“真的吗，通宵达旦地工作、跟英雄作对、指挥着一群人拿枪打另一群人，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不正常？”田口六藏不相信地说，顺带推销了一下自己的产品，“我可以卖你一个假身分，让你去体验当学生的感觉。”

“不觉得，十六岁就缀学当黑客的你，在说什么呢？”她随口说道，“如果我需要假身分，才不会去找你黑进系统，而是去找’虫’组织，他们卖的身分虽然贵一点，但全都是真实的东西。”

“随你。”他说。

“虫”组织卖的确实是好东西。

那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把目标的生命、身分与财产都抢过来，既能收下暗杀的委托费，又能把空下来的人身资料卖给需要假身分的人，一举两得。

当然，现在的重点不是它。

他耸耸肩提议道，“我只是觉得，以你被通辑的处境来说，稍微染一下头发、换上校服，像正常人一样上学的话，会是很好的保护色而已。”

“如果不考虑时间分配的话，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六藏，我不是站在能随便走掉的位置上，现在手头上还有一堆任务，抽不出时间玩过家家游戏。”

要是她跑了，谁来接替那一堆事情？

先不说欧尔麦特的任务、与盖特家族的突然发难，光是她的手下，就有一个名为“霍克斯”的家伙对港黑虎视眈眈，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隶属哪个组织。

他说道，“这不是玩过家家游戏，是让你避一下风头，因为……”

砰——

餐厅的大门突然被轰开。

至少十数个持械男人冲进来，把人群吓得四散逃逸与尖叫，手上的枪口逐个对准面前的人，像是搜索着谁似的，即使是不小心绊倒在地上的人，也被粗暴地拉起来检查，使场面一片混乱。

这些无礼的入侵者拿着一张很眼熟的画像，粗暴地查看每个人的脸。

“因为你好像出名了，在坏的意义上的。”

田口六藏叹了一口气。

那张画像上的女孩，正是坐在他对面的人，“居然连这种保全周到的餐厅都能闯进来，看来你的魅力相当不小。”

“是吗，闯进来的居然不是横滨警察，才让我比较惊讶吧。”她喝了一口果汁，他们坐的这个位置很隐蔽，刚巧被巨大的室内盆植遮了一大半，一时半刻还算宁静。“为什么连其他地下势力都想弄死我啊？”

“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吧。”他说。

毕竟“生命力转移”这种异能力太惹人眼红了。

一旦消息传了出去，麻烦只会接踵而来。

“喂。”田口六藏完全没有她的闲心，他看着人多势众的不明势力，问道，“他们快要找到这里了，你不跑吗？”

“跑什么。”她像是听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似的，搁下玻璃杯侧托着头——欧尔麦特跟警方就算了，要是对着这种小喽啰也得跑的话，港黑的面子恐怕得被她丢光。

“你不跑，我跑。”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可没有你的铜皮铁骨。”

“那就动作快一点。”她估算了一下这里被发现的时间，“你大概还有四十……”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飞速消失了。

简直比看到高纯度酒精的龙次郎跑得还快。

“秒。”她说完了剩下的一个发音，然后发现这个该死的家伙没有结帐。

……说好的请客呢？

她放下了托头的手，看着一片狼藉的餐厅。

如果不是这群人的到来，她本来可以享受六藏付钱时的扭曲表情，顺便说两句风凉话，现在却得自掏腰包、支付连同他那份晚餐的价钱……晚餐体验感立刻下降到负値。

某个不知情也不懂趣的家伙还拿枪跑进来——

“这里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所有人……啊！”

“吵死了，连晚餐都不让人好好吃。”她把玻璃杯横摔出去，那个倒楣鬼应声而倒，连台词都没有说完。

这个不寻常的动静惹来了敌人的注意。

他们眨眼睛之间就包围了她所在的包厢，并且认得这个女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打量了一下入侵者——体格良莠不齐、没有统一的衣服或者标记，带来枪枝不少，但型号老旧，接驳口也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放了很久的便宜货。

这种程度充其量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而已，今天的入侵大概已经集结了九成的力量了吧，连深入调查的价値也没有——她兴致缺缺地说，“我不想动手，你们来解决他们。”

入侵者们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在对谁说……”

随即，看似无人的角落突然走出了十数名黑衣下属，他们同样拿着解开了保险丝的火力武器，似乎随时都能投入战斗——如果六藏那个没义气的家伙再多留几分钟的话，就会发现情况一直都在控制之下吧。

她缓缓转身走向门口，把现场交给下属们，“收拾得干净一点，只留一两个活口就够了，待会带回去问出他们是怎样得知我的行踪的。”

“是！”这些属下们应道。

那个平常地踏出大门的姿态，彷佛不是刚刚下令交火，只是让人打扫一下脏了的房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她真的得回家睡觉了，顺便认真考虑一下上学的建议。

不用几秒，几乎能遮盖一切声音的弹药交错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响起。

双方进入了激烈交火，倒下的人有港黑的、也有对面的不明势力的，她听到那些想捕捉她的家伙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副得不到答案就死不瞑目的样子，大喊道，“不可能！情报上明明说她是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