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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道翘起的二郎腿顿时停滞在半空,怔怔地答道,“不用。”
楚宁奇怪地望着她,“可是你刚刚又是怎么受伤的?”
“……”
陆之道抱紧了自己右腿,警惕地望着楚宁。
“好吧,由你。”楚宁举手投降,“你的腿要是伤了,我可背不动。”
“不会。没事。”
趁着楚宁转身放扇子的空档,陆之道飞速脱下靴子,倒出里面的碎银。用力捏在手里,忿忿地想,就是这么个小东西,硌在脚底,扔不得拿不出。
可这时才发现,脚底早就被磨破了皮,渗出点点的血迹。
陆之道眼睛紧紧跟着楚宁,见她一心都在空白扇子上,于是默默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随后才单脚蹦着,要去擦一把脸。
“我给你拿。”楚宁说着放下扇子,推她坐下,转身打湿了毛巾递给她。
低头才看到她脚上有血迹,正想说什么,可陆之道怕她又要问东问西,干脆盘起了腿,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脸。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心虚,偷眼看了看她,发现她还在站在跟前不动,只好不停地抹脸,借此避开与她说话的契机。
“木木你擦完没有?”
眼见着躲不过去,陆之道无奈地放下毛巾,“我自己去放。”
楚宁不管她,顾自己接过了毛巾,随口问道,“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瘸了?”
“不……不知道。”
楚宁低头拍了拍她的右腿,“我看看。”
陆之道紧张地护着自己的腿,更担心由此牵扯出银子的事,小心地回应,“没事。”
“你防着我做什么?”
“没有。”
“你要是伤了,还怎么保护我?”楚宁半玩笑地调侃。
陆之道一时之间竟无法辩驳,只好俯下身子,与她一同仔细看了看脚上的伤,心中却更加忐忑。
“这是擦伤的……”楚宁疑惑地问。
“应该是。”其他的理由一时也没想好,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楚宁觉得奇怪,嘴里喃喃道,“难道是有小石子掉进去靴子里了?”
“对!”陆之道猛地点头同意,这么合理的送上门的理由,决不能放过。
“你傻啊!硌了一路为什么不取出来?”
“……”
陆之道抿着嘴保持缄默,不着痕迹地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
“虽然有一点疼,但是没关系,过两天也就好了。”楚宁放下心来,回到书桌前,盯着扇子思索。
时不时又抬眼看看陆之道,望着她出神。眼神像是留在她身上,可又不直接看她,好像是在放空。陆之道被看的莫名其妙,又心虚地不敢多问,全身不自在,眼神尴尬地四处乱转。
许久,楚宁才回过神来,冲着她抿嘴笑了笑,俯身蘸了墨,提笔在空白扇面上描画起来。
直到这时,陆之道也才跟着得了空,放松下来,垫着手向后靠去。细细思索着往后的出路,好在当时打伤了贾千户,他们一时半会儿倒也追不上来。
既然暂时安全,那就由她去吧,陆之道想着,自己无非就是保证她一路的安全,其他不管。
过来好一会,楚宁神秘兮兮地握着画好的扇子走了过来。
见陆之道正仰面靠在床上,眼神放空,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叫她,只顾自己从另一侧爬上床,跪坐在她身边,拿扇柄轻轻敲了敲她。
“你看……”楚宁捏着扇子的两侧,在陆之道眼前,缓缓地张开了扇面。
扇面上,一位绛唇朱袖的少女,正握着剑舞在晨光之下。
“好看么?”
“好看。”陆之道以为她在问画。
楚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个好看法?”
陆之道接过扇子,以扇为剑比划了一个同样的招式,“招式不错。”
“还有呢?”
“剑也好。”
“人呢?”
“人?”陆之道打开扇面仔细看了看,画中人身上的衣服,好像与自己十分神似,可是画中人衣袂翩然,自己身上却有些脏兮兮的,不是一个人。
“人好看么?”楚宁藏着笑。
“好看。”陆之道应付着。
楚宁凑了过去,歪着头看看扇面上的人,又看看陆之道,一下子笑了出来,“是好看的。”
那画中人难道真是自己?陆之道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仔细瞅了瞅,画中人越看越像自己……
陆之道尴尬地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悄无声息地将扇子塞回到楚宁手里。
“不高兴了?”楚宁试探着问。
“没有,”陆之道别扭地转了方向,不去看扇面,画中人明媚洒脱,而自己却像是低到尘埃中的阴霾,即使放到阳光之下,也只能剩下浓厚的阴影,除了手边那一柄剑,其他不及画中人的十之一二。
“我没有那样好。”陆之道冷静地解释。
“就是这样的,那天我亲眼所见。你携剑披着晨光走来,很好看。”楚宁笃定地说,“可惜从前我都没有留意到你。”
“我时刻留意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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