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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止薰在谙暖皇宫的第六个日头上终于收拾包袱打算回琉璃国了。

我很雀跃,沐温泽很萎靡。

这几日来他联合着沐止薰不知破坏了我和苏夏几次,如今沐止薰一走,他算是孤军作战了。而我真真是要一路高歌,恨不得用歌声直接把沐止薰送回老头子身边。

沐止薰走的那日恰逢秋分,容弦摆出一副大阵仗来欢送他,他喝了容弦的一杯薄酒,过来和我们道别。

沐温泽眼泪滴答滴的一副小可怜样儿,沐止薰摸了摸他的头,叮嘱了几句,便朝我走来。

我压下很想要翘起的嘴角,唔,不能笑不能笑,用力把两边的嘴角往下拉出一个簸箕状,再做出一副哭丧的表情。

沐止薰在我面前停了很久,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最后什么都没说,瞪我几眼便大步转身上马走了。

我眼见着沐止薰的车队在一片扬起的尘沙中逶迤而去,回果香阁抱着呱呱就去找苏夏和暖阳,因为怕沐温泽这孩子太过思念沐止薰而伤神,还特意拉着他一道。

我们四凑在一起无所事事,彼此大眼瞪小眼。最后苏夏神秘一笑:“我们来打马吊吧。”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暖阳好奇的问马吊是什么,沐温泽惊恐的指着苏夏直喊斯文败类。然则我们仨虽然初初表现各异,但在看苏夏演示了一遍马吊的玩法后,都同样彻底沉沦了,连沐温泽这满口仁义的小古板也给迷住了。

我之所以知道马吊这种东西,也是从沐温泽偷运给我的书上得知的。这东西好则好,但一玩上瘾就是悲剧了,因此各国皇宫历来是禁止宫内赌博玩马吊的。而现如今我们四躲在沐温泽的落潮楼里,新奇的看着苏夏手中的一副骨牌。

苏夏洋洋得意:“嘿嘿嘿嘿,这牌不错吧?我特意命工匠打造的,倒没想到蔷薇夹在行李里一起带来了。蔷薇啊,你干的不错。”送骨牌来的叶蔷薇颔首说不敢。

我们仨连催着苏夏开牌,这一圈是苏夏坐庄。我虽然是第一次打,但手气不错摸了个财神,沐温泽和暖阳此时的位置完全颠倒,暖阳表现出了她在马吊这方面的极大的天赋,而沐温泽则彻底归为了桌椅板凳之类的物品。

虽然有我的手气和暖阳的天赋,但因为沐温泽这个拖后腿的,到底是玩不过苏夏这个老手,连连输了几把,我一看这形势不对,沐温泽又如此不济,便转身问叶蔷薇:“你会玩吗?”

她一愣,然后谦虚道:“会一点。”

我是知道这些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矜持和谦虚的,读了一马车的书只说“识得几个字”,绣了一手好刺绣只说“见笑拙作”,因此听她说“会一点”,立刻撵了沐温泽,让叶蔷薇代替上场。

我挥手让沐温泽坐到我身边来看我的牌。叶蔷薇上场后,形势略有好转,我们四打的风生水起渐入佳境。

我正打的兴头上呢,突然觉得耳垂旁热乎乎的一阵酥痒,我打了一个寒颤把头一偏,看到沐温泽把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嘴唇就对着我的耳朵,他的鼻息一阵阵喷上来。他的表情很无辜,似乎根本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我却隐隐的觉得古怪而不舒服。

这么一愣,洗牌以后就轮到我坐庄了。我因为沐温泽而一阵别扭,心不在焉的连输了好几圈,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就剩那镯子了。

苏夏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招手让沐温泽过去:“五皇子,来来,看我的牌,我手把手教你这打马吊的技巧。”沐温泽虽然不喜欢苏夏,但抵不过这打马吊的技巧的诱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了。

我顿觉轻松,正好又要押赌注,而那镯子又无论如何是不能押的,我想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抱起呱呱往台上一杵:“我就押呱呱了!”

他们四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和那次琉璃国晚宴时众人看我妆容的眼神很相似,最后默默的算是承认呱呱这个赌注了。

呱呱抖着鸡冠扭着脖子悲凉的看着我,我一边避过它的眼神一边默念“财神财神”,总算是让我摸到几个,这一圈略有小赢,起码没输了呱呱。

这样玩了一个时辰,苏夏便摆手说不玩了,这东西不能沉迷云云,幸而沐温泽和暖阳也是一时新奇,并没有如何成瘾,苏夏又把自己赢来的钱财物品统统归还给输家,我们就散了。

叶蔷薇奉苏夏之令送暖阳回去,沐温泽懊恼的跳起来直嚷着忘了做韩竹浮布置的功课,我和苏夏两个闲人,慢慢的一路挪回果香阁。

深秋的风虽冷冽,却不至于寒冷,日光明亮而不灼热,均匀的洒下来。我和苏夏站在御花园,四周一片静默,清脆鸟啼声中,甚至能听到落叶砸在地上的声音。静年安好,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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