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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兴奋地在孔洞间钻来钻去,它年纪还小,火气方刚,强烈刺激下光芒都闪耀了几分,然后一个不小心,能量耗尽,原地消散了。崔绝:“???”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
正要转身离开,假山后的人突然笑了,声音低沉轻缓,温柔得像午后天边飘来的云。
刹那间,崔绝胸腔仿佛骤然炸开,他无意识地退了一步:“陛下……”
脚跟踩到碎石,冷不丁往后一仰。
身体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刚听过的温柔声音在耳边传来:“喊我做什么?”
崔绝猛地转头。
他看到阴天子出现在了身后。
夜雾无声汹涌,在阴宅里弥漫,崔绝一阵阵发晕,脑中嗡嗡作响,视力进一步退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眼前一片迷蒙。
而阴天子的容颜却越发清晰。
不是现今的样子,而是……凌厉的眼角,清澈的双眸,两种相悖的气质交织出一种少年初涉江湖时的任侠和赤诚。
崔绝怔了怔,一个尘封千年的称呼脱口而出:“阎罗。”
阴天子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崔绝回过神来,恭敬地后退一步,俯首行礼,轻声道:“陛下。”
“是我。”阴天子将他扶起,抬头看向漆黑的虚空,温柔地说,“剩下的路,我陪你走吧。”
他拉起崔绝的手,牵着他穿过庭院,走向前方黑黢黢的门洞。
从水池边绕过时,崔绝看向假山,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彻底失去了视力,只能任阴天子牵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你在发抖。”阴天子说着,掌心用力,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渐渐变成十指相扣。
崔绝轻声道:“我眼睛看不见了。”
“那不是坏事。”
两人踏进门内,两侧灯柱渐次亮起,如两条火龙飞行而去,最终点亮深处的宫灯。
崔绝视线恢复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古老而又熟悉的宫殿,幽深的大殿,森然的立柱,繁叠的檩桁……
阎罗殿。
一千年前的阎罗殿。
崔绝摸着立柱上纤毫毕现的雕刻,笑道:“这里,应该有一道剑痕,那天楚江王要杀我,被你挡下,剑气打在了这里。”
“哦,总有些蠢货想要清君侧。”阴天子将崔绝推到立柱上,倾身上前。
崔绝笑着往旁边躲去。
阴天子扣住他的肩膀。
他掌劲很大,五指几乎嵌入肩头,另一只手撑着立柱,将崔绝禁锢在怀中。
过于逼近的距离,崔绝退无可退,出路尽封。
阴天子捏起崔绝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对视了一会儿,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烛火飘摇,周围的雾气越发浓郁,在火光下泛着迷离的光晕。
崔绝后背抵着立柱,一只手被阴天子抓着,另一只下意识想要搂在阴天子腰上,又在碰到他衣服的一瞬间停住,有些犹豫地攥了一下,缓缓松开,搭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阴天子慢慢松开他,舔着嘴唇,似笑非笑地问:“我的吻技如何?”
崔绝有片刻失神,脑中仍然嗡嗡作响,半晌,才眨了下眼睛,哈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是第一次。”
“……”阴天子眼眸沉了沉。
崔绝安慰道:“有些事,随缘就好。”
阴天子阴森森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一把抱起他,穿过大殿,抬手挥去案上的纸笔,将人放了上去。
崔绝坐在御案上,仰脸问:“这是做什么?”
“封你做冥后。”
“欸,”崔绝笑了一声,掩面做娇羞状,“臣蒲柳之姿,怎么配凤仪天下。”
阴天子拉开他的手。
御案旁一支宫灯垂悬,烛光落在崔绝的脸上,脸颊瘦削,眉毛细且黑,笑起来眼角弯弯,随着晃动,眼镜链折射着细碎的星光,掩住眸中应有的光彩。
阴天子用指尖拨弄着眼镜链,端详这张苍白的脸,悠然道:“世间岂有这样风华绝代的蒲柳?”
“谬赞啊。”崔绝道,“要不是我出门前刚照过镜子,简直就要相信了。”
“不要妄自菲薄。”阴天子说着,俯身将他压倒在御案上。
距离太近了,有种令人骨缝生寒的冷意弥漫开来,崔绝微蹙着眉头,回想起之前在庭院中感受过的浑身难受的压迫感,他扭过脸去。
阴天子手指插在他的头发中,强硬地逼迫他转回来。
“知道吗?”阴天子嘴里咬着他一缕白发,附在他的耳边,声音阴沉低哑,“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跟我这样把你压下,让你害怕,让你颤抖,让你挣扎着发出诱人的哭声,哈……何等的愉悦啊。”
“可是,从古至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崔绝露出遗憾的微笑,“也实在是……何等的失望啊。”
“不用失望,我现在就来满足你。”阴天子笑着,伸手扯向他的衣服,“我想,册封冥后的诏书就写在你的身上,如何?”
崔绝攥住他的手腕。
“终于害怕了?”阴天子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崔绝笑容加深,唇角梨涡荡漾,越发显得眉眼含情,温柔道:“就算是在梦里,我也不想表演活春宫。”
一言点破骗局。
梦境碎裂。
耳畔似有一声裂响,空间顿时扭曲,森冷幽深的阎罗殿轰然坍塌,随着烟尘弥漫,压在身上的阴天子也消失不见。
崔绝蓦地睁开眼睛,神识有一瞬间迷蒙,如大梦初醒。
他怔了不到半秒钟即定下神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很深的棺材中,周围悄无声息,挂满白色的灵幡。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更新了……
我以为我放了存稿箱……
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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