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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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完成了开腹动作，暴露出腹腔，透过闭路电视，场面有些血腥。韩祁早有心理建设，要在她面前维持住勇敢坚毅的大男主人设。但第一次这样明晰的直击人体手术现场影像的血糊糊的一片，还是抵挡不住有些不适的眼神发飘。

“别走神，仔细看主刀医生握刀的手法！”口罩之下看不清简言的表情，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清冷威严。

“既然接了这个角色，你就是医生的代言人，有宣导正确的医生形象的职责！”

“此刻你就是蒋方达，你面前躺着的是你的病人，他的生死都在你手上的动作的掌控之间！差一毫米你就可能害死他！”

韩祈认真的听着，被她的话语所牵引着，渐渐的熟悉了现在这场景。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在空中模拟着，比划着。

简言眉头松开了，拿出备用的器具给他找手感，教他认识工具、操作握手术刀、捏长弯钳之类的，力求至少外表像一个外科医生。

两个人一站就是一个小时，韩祈也渐渐的熟悉了动作。倒让简言刮目相看，做这种细致活最考验人的耐心，而以从前他的少爷习性，最缺的就是耐心。连上课都坐不住，更何况其他。分开以后，彼此走上不同的道路，他成熟了很多。

突然手术室紧急呼叫的警铃响起，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手术室里明显节奏变了。

“你待这别动！”简言抛下一句，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了。

病人突发大出血，且找不到出血点，鲜红的、暗红的喷涌而出，很快盈满腹腔。

血氧饱和度疯狂下跌，血压和心率哗哗的往下掉，监护仪器的警报声声声刺耳，伴随着忙碌的医护人员，手术室的气氛一触即发的紧绷着。很快其他科室的支援人员涌入。

反复清理积血、查找出血点、建立静脉通路、心电监护等等，一群人挤满了手术室，没有一个人敢有片刻的耽搁，人命关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所以参战人员的衣袍都被染红。

韩祁站在在观察台上，紧皱着眉头。第一次直面的简言工作现场，高强度与紧张的抢救，她的身形已经疲顿。单薄瘦弱的身躯搬动着比她身形高大的多的仪器，令人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人群慢慢的散去。又过了好一会儿，观察室的门才打开，简言神情萎靡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祁扶着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了？”

简言摇了摇头，额头上盈满虚汗，累得说不出话来，格开韩祈的手。

她有些吃力的脱下脏污的手套，把身上的无菌服丢进废弃框里，进到淋浴间洗漱干净了，又喝了护士递过来的热盐水，才觉得缓过劲来。

韩祈一直静静的跟随在她身后，人来人往忙碌间，倒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形。

出了手术室，简言沉默着往楼梯间走去，心绪复杂，她想安静的待一会。

过了好久，她察觉到身边人的陪伴，低落的道，“我没事，但，病人没抢救过来。”

“怎么会？”韩祁下意识的道。

“为什么不会？我们只是医生，不是上帝，不能确保百分百的挽救生命。”简言有些激动，韩祁随口说出的话惹恼了她。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很遗憾。”韩祁抱着像刺猬一样的简言，清楚的感觉到她此刻情绪的低落。

许久，简言才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情绪发泄到你的身上。”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很沮丧。但是你尽力了，我亲眼见证，所有在手术室里的人都努力想要挽救那个生命。”韩祁喃喃的安慰着她，“你也明白，医学还不够发达，还有很多无法攻克的病。”

“我知道我尽力了，我问心无愧，只是一条生命就在眼前流逝，我还是会难过沮丧。”

“不是你不够好，你一直那么优秀，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想要尽善尽美，可人生又怎会完美？”否则，他们也不会分开那么久。

简言一贯是理智大过于情感，突如其来的低落，大抵是在亲近的人前，有恃无恐的脆弱。很快整理好情绪，工作、生活还是要继续。

路过手术室的时候，一群病患家属正围着，吵吵闹闹。简言冷眼看着，轻叹一声，“老人生病住院这么久，就属今天孝子贤孙来得齐全。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跟闻到血腥一样的苍蝇，恶心！”

韩祁看着被重重包围在人群里面，显得势单力薄的医生护士们，有些担忧，“要不要找人帮忙？”

“不用。”简言努了怒嘴，电梯里，保卫科、医务科的人都赶了过来。

“放心吧，自从上次医闹事件以后，医院领导们都学乖了。安保力量增加了很多。现在每次手术前医务科的人都安排了全程录像，想讹诈可没那么容易了。”

“知道为什么医院领导大力支持你的电影拍摄吗？因为医生不仅要跟死神抢人，还要防备被病患家属们给捅刀！”简言恨恨的道，“走，陪我去买瓶冰可乐，降火。然后再去买几根猪蹄给你做练习缝合！”

“猪蹄？”韩祁一脸诧异。

“对啊。难道你们拍摄电影都这么奢侈，拿真人来动刀吗？”简言难得俏皮的开玩笑。

又瞪了韩祁一眼，简言恶狠狠的嘱咐道，“你是我亲自带的人，给我争口气。拍出来的电影如果太假了，可打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