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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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鑫找了一圈又一圈,找到中央舞池都没人跳舞了，找到莫老和莫三都在众星捧月中登场了，找到了在楼上套间谈完了生意的男人们也下来了,顾鑫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尽管在之前抓包时，他妈骗了他,说自己不会再联系路美南搞事但实际还是背着他继续干，但在这件事上，他妈真没骗他。

他也找不到路美南。

舞池、厢房、大堂、厨房……他就差没钻女卫生间了。

给美南打电话也没人接,但问接引的人时,对方又说确实有一个女孩来了，那个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没有刘海。因为那裙子很打眼，接引的人过目难忘。但在莫家找的时候,又确实找不到这个人。路美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在顾鑫寻找的时候,那个本该人间蒸发的人正混在人群之中，专心致志地望着前方的某个人，离顾鑫只有几步远,却宛如咫尺天涯。

——也不怪顾鑫灯下黑，实在是路美南跟他以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现在,穿着生成色泡泡袖圆领小高腰连衣裙，披散着黑色长发，还梳着齐刘海，口红也从进场时的大红唇变成了浅粉色。

这谁能认得出来啊！

主座上,那个大家都称为“莫老”的矍铄老人已经落座，他旁边的黄花梨木长椅上坐着一个很艳丽的高个姑娘，穿着深蓝色正和莫老亲密地说着话。而在不远处的餐理台附近，顾栩正端着一杯红酒，和一个一看就上了年龄的瘦老人说着什么。他单手撑着桌子，看上去很放松。

路美南悄悄地朝那边摸过去，想要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上次的事，要多谢李先生了。”

“能帮上顾栩先生，是我的荣幸。”

“您说笑了，之后的订单，还需要您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

……

什么啊。

路美南有点失望地打了个哈欠。原来是谈生意啊。

可是他不是来开生日会的吗？为什么他不去找莫三呢？

仿佛这是共同的心声，正想着，瘦高老人就提问了：“顾栩，你怎么还在这里和我聊生意呢？”

“我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不就在和您聊生意吗？”顾栩道。

“不是吧，”瘦高老人揶揄道，“我可以听说你和莫三会在晚会上订婚我才来的。”

“您说笑了。”

“我没说笑，你看，莫三已经在喊你了。”

与此同时，一个侍者走了过来，朝顾栩鞠了一躬：“顾少爷，请您跟我走一趟，老先生在找您。”

顾栩皱了皱眉，还是跟着去了。

路美南赶快回归主人群，占据一个有利位置，让自己能够看清前面的画面。

只见莫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对着围拢过来的大家鞠了一躬，笑道：“谢谢大家今天帮我莫子姗庆祝生日，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在这个时候，我也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和大家分享。”

全场霎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息等待着莫子姗的话，而在这个时候，顾栩也被带了过来：“莫老好。”

莫老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将他推到了莫三的旁边，而莫三在偏头看了他一眼之后，笑吟吟地说了之前没说的后半句话：

“我和顾栩，在今天正式订婚了。”

……

路美南本来想揉揉眼睛，想起自己画了全妆，又忍住了。想要抽鼻子，又觉得会发出动静，想要……算了，她什么都不做。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想再看台上。

为什么要难过呢？

你不是早就有预感、并且为这一幕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你决定要来，不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彻底死心吗？

你不是早就告诉了自己，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告诉自己：存在即合理吗？

……

路美南并不是来砸场子的。

如果她想砸场子，就不会在进场之后换一身不显眼的普通衣服，然后混进人群之中了。说要砸场子，不过是为了取信于顾母，好让她抓紧给自己弄入场券罢了。

她也的确诓了顾母一套衣服，还专门发照片给她看，就是为了让她觉得这就是她的着装，但事实上，她一进门就换了衣服，连发型都换了。

她只是想去找顾栩，只是不想要留遗憾。哪怕是失败，她也要亲眼看完全程再离场，但她并无意干扰所有的一切。她只是想在人群中将这一切都确认了罢了。

她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

“莫子姗，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些事情？”

莫子姗正对着众人甜美地笑着，一边笑，一边从牙根飘出声音回应旁边的男人：“不需要，我都记着呢。”他们的声音很小，完全就是耳语。顾栩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看上去也还算正常，一切都被淹没在了祝福的掌声之中了。

“我想你爷爷很快就能知道一些有趣的东西了。”

“随便你，我不在乎。”

“你想说什么？”

莫子姗看着前面，声音很是飘忽，又充满着调侃：“想找我合作的不只有你，还有……”莫子姗隐没了后半句话，“他的条件比你给的好，并且他让我想通了一件事。”莫子姗侧过身，牵起了顾栩的手，从下往上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地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你自然会替你的妻子保守秘密，因为你的妻子丢脸，你也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