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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李宝默了,靳秦也没说话。能因为什么?
当年秦君身边围了多少贵族公子,哪个不是风流倜傥?但秦君偏偏跟靳秦这个侍卫厮混,夜夜留他在昭阳殿。
当时就连李宝也觉得靳秦估计是一飞冲天了,只等秦君从国子监出来,必得是四君之一。
可谁也没想到,靳秦竟然走了。
想起靳秦走的时候,李宝眸光暗了暗。靳秦为什么走,他最清楚。
不说别的,只论靳秦自己,李宝知道他想要的和陛下的不同。
“李宝,你出去吧。”
靳秦见秦君的步伐往主殿走来,心知不好,此刻最好的便是叫李宝出去应付了。
他和杜华楚任何一个出现都会引起秦君疑心,只有李宝出去,才有的解释。
“不必了。我和李宝一起出去就是了。”杜华楚在一旁冷冷出声道。
她了解秦君,就算知道靳秦宿在这儿了,也不会怎么样。这些事情,秦君向来包容的很,只要不涉及她底线,靳秦在秦君心中分量并不低。
秦君正要推开主殿的门,却见杜华楚拉开了门。
“华楚?”她疑惑出声,瞥向身后的李宝,“李宝?”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你们俩在昭阳殿做什么?”
杜华楚拉过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这院子里白浮花味儿太重了,险些把我熏晕过去,我便叫李宝扶我去里头坐坐。”
秦君听后笑了笑,打趣道,“也有你杜华楚受不了的东西?”
但是怎么不见华楚的婢女?
李宝跟在二人身后,心里仍是忐忑,生怕秦君回头。
“对了,马赛你都带谁去?”
秦君被问的一愣,带谁去?
“谢修。”她道。
杜华楚挑了挑眉,心满意足的瞥了一向后头昭阳殿,“谢文君今日我也见了,倒真有些不俗。”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渐行渐远。
靳秦在殿里头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眸光有些不虞。
谢修,他无声念道。
这是几次了?
靳秦转身去往床榻上,慢慢躺在上面,闭了眼睛。
不俗?
他瞧着俗气的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可惜了啊,本来她要进来的。
靳秦下意识舔了舔唇,想起那日在昭阳殿,目光一暗。
他得动作快点了啊。
回去之时,秦君的脸色一直是沉着的,待到进了宣政殿,四下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只剩得李宝一人时,李宝才知不对。
他略一思量,赶忙跪倒地上,双手伏磕在地,没有说话。
秦君亦没有开口,她伸手将刚才在外头穿的那件朱红色披风脱下,一边解着扣子,一边用余光扫着李宝。
屋里的地龙暖着,李宝跪在上面却依旧觉得发凉,往常闻惯了的龙涎香在此刻有让他有些眩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君的折子都批了一些。
她坐在案前,伸手轻轻蘸了蘸墨汁,语气不轻不淡,“过来吧。总跪着干什么?”
李宝听后身子一抖,抬眼看了下秦君的脸色,见她专心批着折子不似要发火。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往常话多的他,此刻却一言不发的站在桌案边上磨墨。
“把昭阳殿封了吧。”
这句话倏地像是砸向李宝,李宝手里的动作一停,怔怔的看着低头看折子的秦君。
陛下还是怀疑了,李宝心里重重一沉,不知该作何回答。
秦君没看李宝的反应,正专心看着折子上江南总督上报的奏折。
珠江洪涝?急需赈灾?
她手中朱笔在“赈灾”二字上圈出,并未写下批文,转身扔进了一旁的奏折堆里。
秦君慢慢放下手中朱笔,从抽屉中抽出一卷文纸,丢给李宝。
“打开瞧瞧。”她靠在椅子上轻轻按了按额头,纤细白嫩的手指染着蔻丹极其好看。
文纸是卷起来的,上面用的金线系住,两边有盖有皇家印记,属于帝王机密要事,寻常大臣看不得。
李宝吓得当即就跪在一旁,将那卷文纸高高的举过头顶,双手都在发颤。
秦君睁眼斜睨了李宝一眼,一双凤眸之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确实属于帝王的威压。她虽懒懒散散的靠在那儿,但是却叫人不敢忽视。
“既叫你打开瞧瞧,便不是什么大事。”她看着李宝说道。
李宝看着她,捧着卷纸的手还在抖,秦君眼神微微一厉,眉毛上挑了些,逼的李宝不敢再耽搁,赶紧拿到身前打开看了看。
卷纸上没别的东西,只有一排排人名,这些人李宝也熟。
不是从前一起共事过的,就是宫里有些能力的老人。李宝顺着纸张一点点看下去,最后在末尾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写他名字的字迹明显与之前的不同。
李宝知道,这是秦君的字。
他捧这卷纸的手抖了抖,抬头看向秦君的眼里像是受到了极大震动,开口的声音也有些虚,“陛下.....”
秦君没让他再说下去,将他手里的文卷展开,拧眉想了想,“五年前的东西了。”
五年前,正是她登基的时候。
李宝心里大约明白这是何物,低下了头没再开口。
秦君手里摸着李宝的名字,慢慢开口道,“李宝,你知道朕为何选了你做御前总管?”
她没等李宝回答,自问自答开了口,“登基那年,父皇拿了这册子,替朕将合适的人都选在上头。”
秦君拿开卷纸,看了一眼低着头李宝,“彼时,没你。”
李宝身子一僵,复又颓唐下去。
她讲卷纸慢慢卷好,重新放回抽屉中,“今日的事情,朕不想同你细究,你也不必解释。你如今做了御前总管,有自己的心思是正常的。但.....”她顿了顿,“你得知道这东西都是谁给的。凡事别越过朕去。”
有那一瞬间,李宝真想不管不顾将靳秦住在昭阳殿的事情都告诉秦君,可靳秦于他有过救命之恩。虽他是陛下的奴才,但也是个人,实在做不到忘恩负义之事。
“朕知道你有分寸,断不会做伤及朕利益的事情。但昭阳殿不同,因此便这样罢了,封了吧。”
秦君做事果断狠辣,虽她自己偶尔爱去昭阳殿坐坐,也因昭阳殿有过一段忘不掉的回忆,但显然李宝今日和杜华楚在昭阳殿不仅仅是摘花那般简单。她既没心思想去了解,干脆封了昭阳殿。
李宝心里知道秦君留了情面,他今天出去的时候还在庆幸,但眼下他知道,只不过是陛下留了些情面。
他往后跪了跪,重重的磕了个头,“奴才遵旨。”
李宝退出去的时候,秦君眯着眼睛看着他,像是五年前领旨那样,那时李宝被封为御前总管,乐得开了花,也是这般磕了头。
秦君从抽屉里抽出另外一样东西,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薄薄的信被带着飘下了桌案,秦君伸手去捡时,依稀可以看到上头“李宝至善,愿君以用”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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