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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钦天监没看好时辰。
常以宁登相位的那一日,竟然下了雪。
但朝臣们毕竟是见风使舵拿捏得极好的,只是纷纷聚在一处附和着:“好寓意啊,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
常以宁抬起头看天上的晶莹片片落下。
白色的晶莹从天幕中飘落而下,在触碰到指尖的那一刹,就被体温融化成水珠,听上去颇有几分决绝—苦心凝结成华丽的纹路,却仅仅美在了漂泊的那一段时光。
天地苍茫,寒风凛冽,万物在寒冷的压迫下无声蛰伏,天地间像是惟剩他孑然独立,牙关紧咬。天空又飘起了雪,洋洋洒洒的雪花打着旋儿飘落。
他收回目光,看向台阶高处等着他的年轻君王,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上走去。
这一路,世人眼中看见的,是风光无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过来只觉得比这雪花还寂寞。
雪势不大,但也许因着他停留的时辰久,落在他鬓边、眉睫,竟然像凝结起来的冰霜一般。
高台之上,年轻帝王将相印授予他,待他将相印举起时,忠臣皆匍匐行礼。
天凉,雪寒,人心热,可这相印却是冰冷的。
众臣皆以为,梁宣上位许是一件好事,可是不曾想到,这年轻帝王手段狠辣心思深沉生性多疑不输他父皇半分。到了他这里反而更加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就落了地,出口言语字字句句反复字斟句酌,打量着他的神色。
于是尤为好奇,按着梁政清这般多疑的性子,怎么会放心轻易将皇位传给了他呢?
而梁宣,如今闭上眼,连安然入梦都逐渐成了奢侈,他开始频繁的找来太医开各种上好的安神香,可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根本于事无补。
每每进入睡梦,梦里总会回到那一日他带着亲兵冲进大殿的情景。
他的父王似乎震惊极了,怒目圆睁看着身着银甲手提长剑的身影。
一只手抬起来指着他,但是梁宣看着他总觉得那目光中似乎含着点儿早有预料和认命的感觉来。
虽然他父皇谨慎,一向不愿意轻信任何一个人,就算他小心蛰伏藏起锋芒,他都觉得他父皇对他一直都保有戒心。
这宫中,人人都觉得他这个殿下当得最是舒心自在又简单。
明明是最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一个,偏偏因为母妃得宠自身又是男儿身,一出生就是无上的尊荣。
可是君心难测啊,饶是他母妃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妃子,是他父皇后宫众多佳丽中的一个。
是会年老色衰,而他的爱也会随此色衰爱弛。
所以梁宣觉得,他父皇的爱廉价极了,是他年少时求之不得,长大后最鄙夷不屑的东西。
少时,他母妃在屋中修剪花枝,他拿了书坐在窗边读,只是他心思不在书上,频频往窗外望。
贤妃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隐隐的明白过来,她觉得可能是时候得对着他说:“你父皇是天下人的君王,更是许多人的父皇。”
但是就在此时,梁政清竟然稀罕的来了她们这里。
梁宣眼睛尖,一直盯着窗外,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来了人当即放下书就跑出去了。
可是他父皇,分明一连快一个月不曾见到他,看见他反应竟然平淡得出奇,甚至见他风风火火脸上带着笑扑向他时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皱着眉呵斥道:“堂堂殿下,成何体统。”
他委屈的撇嘴,他母妃赶忙过来将他拉到身边:“是臣妾管教无方,惹王上动怒了。”
他偏着脑袋看向母妃时眼里尽是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母妃为什么要因此道歉。
从那之后,梁宣每每生出想与梁政清亲近相处的想法时,却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他父皇对他的疏离和戒备。
他本以为是对他一人如此,后来才发现是对他所有的骨肉至亲都如此。
唯独他最甚而已。
贤妃是个安然自若的性子,不爱好争抢。
梁宣一开始也是随她,但后宫中嫔妃见他母妃不得势,开始暗地里偷偷教唆自己的孩子去欺辱他。
反抗,只会换来更多的伤害,只有让他们在欺负你的时候感觉不到反抗,逐渐也就失去了兴趣,自然也不会日日欺辱你。
这是梁宣被那些孩子捉弄打骂时学会的道理。
但他虽然受辱,却从不低头,只是以沉默对抗所有的暴虐。
贤妃看着他身上的伤心疼他,他从来只字不提是如何受的伤,谁让他受的伤。
因为他知晓,多说无益,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所以后来的他学着和那些顽劣的孩子厮混在一处,表现得比他们还混比他们还卑劣。
他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皇子中人人喊打又最瞧不上的一个,人人都说“这孩子废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表面上无比悲怆沉郁,但实际上内心比谁都更要欣喜。
这意味着,将来挡其他皇子登大统的人又少了一个。
可是贤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依旧待他很好,好得过了头。
哪怕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块不可雕也的朽木,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母妃都始终如一的待他好,从不介怀他是否出众是否事事都做到最好,是否才貌双全。
这些看起来好像都与他们无关。
梁宣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日复一日的蛰伏、等待,终于有一日,因为他是最不受宠又最无用的皇子,要被人推出去当挡箭牌。
生死攸关之际,也仍然不愿有任何一个人承认他已经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就是他这样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去了南方,治理好了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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