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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桃花眼,笑与不笑皆是潋滟的情意,高鼻梁,深眼窝,薄嘴唇,要多风流有多风流,哪怕换上了粗衣麻布,仍挡不住他那全身上下逼人的贵气。
眼角下一颗泪痣,尤为惑人,喜时带着这泪痣一同添了几分风流,若是沉思呀在不经意间淡漠,连带着泪痣平白的又为他多添了几分忧思愁绪,眉目间也在不经意间仿佛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淡淡忧郁,格外惹人遐思和探究。
常以宁见着人来了,先朝着来人举着臂膀在空中挥着手唤着:“阿姐!”
声音中透露出来的满满都是欢心与亲近,常以安走近来才更真切的打量清楚面前男子,挺拔的身姿,身上简单的粗布麻衣也被他穿出来别样的感觉,腰间的束衣带掐着腰身,衬得整个人更高挺了些,比着自己的弟弟还要高上些。
周寻听以宁如此称呼来人先是得体的躬身行了礼。
以安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却在微微低头时,脸颊发热再抬头脸上已经是三分红晕含羞带怯了。
便用手微微冰了下脸颊,想要这无端的红晕早些散去,目光一触及以宁身边的少年脸上热度又起前功尽弃。
周寻站在那里,偶尔见她飘忽而来的目光,不躲不闪,迎上了也是有礼得恰到好处的弯一下唇角。
却令以安莫名觉得,有礼得不失体统,又很轻易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常以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个遍,最后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
以安把目光挪到他身上,伸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说你,整日里又偷跑出去,叫我好找。”
常以宁立刻就一手捂着额头连连讨饶叫疼:“阿姐我错了,疼疼疼。”
“疼什么?我都没用上几分力叫什么疼?”这话倒是不假,她方才弹他额头,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出手只用了很小的力气,莫说弄疼了他,只怕最多算是给他挠了个痒痒。
常以宁嘻嘻笑着放下手,扯过一旁的周寻:“这是我今日在边境处遇到的,这人倒是少见少有的有骨气讲义气,我便想将他留在我们这儿。”
常以安看着,面上显露出几分复杂来,带着以宁退开了几步距离,悄声:“瞧他长相装扮便是中原人,父王向来不喜中原人,你带着他只怕父王又要恼了。”
以宁索性扯着她衣袖摇晃着:“我的好阿姐,我好不容易遇上个投缘的人,大不了到时候父王问起来责怪了,你就帮着我求求情嘛。”
以安抽回衣袖抱臂看他:“我可说什么也不会帮你的,你平日里尽想着坑骗你阿姐,我都帮你背了多少的黑锅了。”
“好。我知晓阿姐这便是答应了。”少年笑得爽朗,假意抱拳道谢。
“你呀你。”常以安嗔怪一声。
周寻看着他二人相处随和亲近,想到自己唯一便只有周往这么个兄长,却也向来不待见他彼此不和。
再就是周随,若不是因为楚休,两人恐怕也难以相识,想到他,也不知他是否好好的替他守护着那个小姑娘。
“何况,阿姐你瞧,他虽是中原人,可身上有一半胡人的血统呢,那双眸子……”说着常以宁伸手幅度极小的指了指周寻眼睛。
以安瞧过去,果然注意到少年独特的眸子,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好看。
虽然他动作注意着,好歹还是被周寻瞧见,以安走过去:“我一直都觉得胡人最特别的便是这么一双眸子,你的福气倒是很好。”
“是吗?他们都叫我杂种,叫惯了,我也分辨不出什么好坏了。”
他言语中隐隐含着冰霜,刺骨的寒冷伤人。
意识回笼才又转圜了口气:“冒犯了。”
以安:“不打紧的。”
只是这个少年,身上自有一股饱经风霜世事之感,太过老成一般。
以安:“阿宁,你去将他带着好好安置下来吧。”
常以宁应着带着人离开了,周寻还是恭敬行了个礼才跟着走。
他身份来历特殊,也不敢让他去做别的物事,只好将人带到马厩牛棚这样的地方,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我现下能想到最好也最适合你干活待着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么两处了……你看……”
“无妨,”周寻扫视一圈,“有劳小可汗费心了。”
眼下形势危险,比不得从前危急时,甚至还要严峻上许多,这样便也很好,从最低的起点,这样的地方开始,反正他总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安顿好人,常以宁就离开了,周寻执起一旁的扫把什么的开始打理。
常以宁原来也并没有走,躲在不远处遮挡着的地方,偷偷瞧了半晌这才离开。
虽说人是他带回来的,更因为如此要多留些心,父王一向痛恨中原人,不仅因为他们割分了大半的地界,更因为中原人与他们相看两相厌,中原人太过重礼,而他们一向豪爽热情,较之他们的深沉内敛传得久了就变成了父王口中常有的阴险狡诈了。
他们夷狄人最重信义,往常边疆有发配的流民也轮不着他亲自去管,偏偏就是这一次叫他遇上了阿寻这么个人,见他舍身护人,就想着将人带走。
少年身上有一种难得的同龄人没有的稳重老成,对他来说,觉得陌生又好奇,他的身上定然有许许多多故事,他一直不曾离开过夷狄,一时兴起,觉得留这么个人在身边讲讲外边的大千世界,倒也很好。那一日之后,常以宁常常去寻周寻作伴偷懒,他往往不好好做功课,被追得急了无趣得紧就来寻他躲躲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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