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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房的护士过来敲门,提醒病人家属该走的可以走了,留一个下来守夜就行。
“不早了,你回酒店吧。”薛眠朝门口小护士道了谢,转过头对费南渡道。
费南渡正在桌前收拾,将吃剩的残羹果皮装进塑料袋,准备一会儿带出去扔掉,免得房间里有异味。
“我去酒店洗漱,晚点再过来。一会儿让姜蒙先照应你,有需要的就跟她说。”费南渡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拨号。
他话里意思明白,说的是“晚点再过来”。也就是说……他是打算先回酒店洗个澡,然后再返回医院留守陪夜?
薛眠被这打算惊着了,想也不想的出声阻拦:“我现在这样子一看就是好了的,不用谁陪夜。你去了就别再过来了,来回折腾不累吗?还有,姜助理也一样,她也不用留下照应,我自己能行。”
费南渡收拾好东西转过身,隔着几步的距离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不解,道:“你觉得留病人自己过夜,这样的安排合理么?”
“不合理么?”薛眠只想让他赶紧回去,所以不为所动的迎面“回击”道:“而且这设想得加个前提——这病人现在是好好的,能走能跑能唱能跳,伤的不是手和腿,晚饭也吃过了,除了忍一夜不能洗澡,他其它什么都很好。”
费南渡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薛眠摊手:“所以你看,我都能跟人开玩笑,像是生活不能自理到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吗?”
费南渡琢磨了几秒,最终无奈一笑,点头表示认可。改了口,对电话那头的姜蒙吩咐把车准备好,他五分钟后下楼。
挂完电话,费南渡走到床边,语带叮嘱道:“值班护士我会打招呼,有事不能忍着,第一个找她们,第二个找我。可以做到的话,我就现在走。”
“当然,”薛眠一脸真诚,语气认真的像是要给对方起誓保证:“身体可是自己的,我怎么可能不上心。”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病人情况也确实已经没有大碍,费南渡不再多言,提着垃圾袋出了病房。
这夜并非他不想留,而是他明白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吃饭的那会儿薛眠主动提起当年的事,要知道那趟入藏经历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回忆,他没料到薛眠会当着面主动翻开它们,虽然回忆得不多,只是提了几句,但这对费南渡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至少薛眠不再排斥有关他的一切。
薛眠愿意回头去看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而且那些故事里还有他。那是否也就代表薛眠愿意回头、愿意原谅、愿意……回来呢?
不管真或假,至少费南渡愿意这样去猜想,也会为这个猜想尽一切可尽的努力去争取,直到它们成真。
病房里,薛眠躺在带着药水味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之前昏迷太久睡饱了,这会儿没什么困意,只能睁着眼睛放空大脑,跟天花板做无声的交流。
本来想给崔绍群打个电话报声平安的,但费南渡提过这事,说已经让人联系了崔绍群,北京的差会改派他人,只是没跟老崔把病情详述,免得让人担心,还是等回到云州后由他自己去说比较好。
那这电话也不必打了。
这次突然病倒,虽然现在已经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但再想起来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白天人还好端端的在高速上飞奔着,晚上已经死里逃生的躺在了医院里,真是世事不可预量,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到。
这几年一直拖着没放眼里的胃病,看来也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去看看了。
薛眠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乱糟糟,一边打开手机浏览了几条关于梅林莎的实时新闻报道。疫情不是小事,虽然他没事了,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事态的进展。不过幸好病毒没有扩散,除了广州口岸收治的两个病患外,事发两天以来,目前还没哪家医院接到更多确诊病例的报告。
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薛眠退出新闻界面,点进短信箱,未读的提示区显示发件人是个被存为“F”的人。
够特别啊。
-到酒店了,你怎么样?
盯着屏幕上这行简短的黑体字,薛眠脑子突然放空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敲下字回了一条。
-很好,已经能下地打一套完整的太极拳。鬼使神差的,也说不清是怎么了,但就想这么插科打诨的回复对方。措辞戏谑欠骂不说,贫嘴也贫得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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