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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晦暗不明的天牢里待的久了,渐渐没了白天,也没了黑夜。()时间过的异常缓慢,似乎凝滞不动。
每天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太监来送饭,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一开始他会怒骂怒喊,可惜招来的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御林军侍卫。他本就体弱,再整日这么折腾,很快就病了。
他虽是阶下囚,却还是尊贵的皇子。一生病,立刻就有太医来为他诊治。太医治病总要望闻问切,少不得要和他说些话。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和自己说话都是这样的令人欣喜。
到了后来,他甚至故意受凉生病,只是为了有太医来陪他片刻。
苦苦煎熬等待了几个月,终于等来了母后。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去了,欣喜若狂。可残酷无情的现实,很快将他击溃。
父皇根本没打算让他出天牢。
到底要将他关到什么时候?
父皇只恩准母后每月探望他一回,每次只有短短半个时辰。这一天,也成了他每月中唯一的期盼。
每次他问起外面的情形,母后总是避而不答。问起陈元昭的事,母后更是只字不提。
直到几个月前,太医为他诊治的时候,无意中提起陈元昭已经认祖归宗成了平王的事。他又惊又怒,砸碎了天牢里所有能被砸碎的物件。
消息传到父皇耳中,父皇十分生气,立刻命人撤走了天牢里的所有东西。只留下了一张空荡荡的床榻。
母后再来看他的时候,对着双目赤红犹如困兽的他落了泪:“阿昀,你别这么闹了。你父皇铁了心的偏袒平王,将来这储君的位置,也会是平王的。你再不依不饶地闹腾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
他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口中还要逞强:“父皇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母后哭的更悲伤了:“他当然可以。他现在眼里只有陈元昭,哪里还记得你。再这么下去。你能安然活多久都不知道,更别说出天牢了......阿昀,你听母后的话,以后安分老实些。母后自会向你父皇求情。将你救出这个鬼地方......”
他哽咽着喊了声母后,母子抱头痛哭许久。
在那之后,日子就变的更难熬了。
他整天的不说话,整夜的睡不着,再美味的饭菜也味同嚼蜡。整个人浑浑噩噩。渐渐麻木,只有在母后偶尔来探视的时候,才会惊觉时间又流逝了一个月。
......
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母后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
“阿昀,母后来接你出去。”叶皇后看着消瘦苍白形如枯槁的楚王,心如刀割,脸上挤出笑容来:“快些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他终于可以出去了?!
楚王呆滞了许久,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中涌起巨大的狂喜,迫不及待的下了床榻,连衣服鞋袜也顾不及穿了,立刻就冲到了铁栏外。
深深地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气。
等他出了天牢,一定要想尽办法,拉拢回父皇的心。陈元昭做了平王当了太子又如何,只要一天没坐上龙椅,一切就有挽回的机会!
叶皇后看着楚王又哭又笑状若疯狂的样子,心中一阵凄凉酸楚。
可怜的阿昀,还不知道出了天牢之后。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吧......
楚王很快就知道了。
当他回了阔别了一年多的楚王府之后,再也没能踏出王府半步。
比起空荡荡的暗无天日的天牢,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更豪华的牢笼罢了。依旧是锦衣玉食,依旧是仆佣成群。可他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阴郁暴躁。下人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叶秋云也战战兢兢地不敢靠近他。
被困在楚王府里,有关陈元昭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传进楚王的耳中。
传言皇上十分器重太子,将一应朝务都交给了太子。
传言太子深受百官爱戴,原本派系林立的朝堂,如今心都向着太子。
传言太子勤政爱民。在民间颇有声望。百姓们都盼着太子早日登基......
楚王暴跳如雷,怒骂道:“呸!一群瞎了眼的东西。不过是父皇流落在外的野种,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本王才是皇后嫡出,才有资格坐上龙椅。父皇也是老糊涂了,竟要将江山交给一个心思毒辣的野种......”
他一个人独自骂了半天,无人敢劝说,更无人敢靠近半步。
......
楚王的一举一动,自有人禀报给皇宫里的皇上皇后知晓。
皇上气的脸色铁青,大雷霆:“朕让他安心静养,他不但不念朕的好,竟敢在背后恶语中伤朕和阿昭......”
叶皇后心中骇然,唯恐皇上在气头上下旨赐死楚王,哭诉恳求了许久:“求皇上息怒!阿昀在天牢里待的久了,神智也变的不清醒,回府之后时常胡言乱语。∏∈,其实这些不是出自他的本心。求皇上宽容大量,饶过他这一回。”
皇上冷笑连连:“朕已经饶过他好多回了。他从天牢出来也有大半年了,难不成还不清醒!既是如此,倒不如让他一直在天牢里待着......”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的怒火。
不经通报就能自由出入崇政殿的,当然只有太子陈元昭。
经过这两年的朝务锻炼,陈元昭身上的冷肃已经收敛了许多,显得沉稳成熟,举手投足间尽显储君风范。
“儿臣斗胆向父皇求情,求父皇饶过楚王的言辞放肆。”
陈元昭一脸诚恳地为楚王求情:“楚王一直视储君之位为囊中物,为此不惜暗中谋害魏王。如今儿臣被立为太子,他心中不忿怨怼也是难免的,所以才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不怪他,还请父皇宽厚仁慈,不要怪罪楚王。”
叶皇后气的简直快吐血了。
陈元昭这哪里是在为楚王求情,根本就是故意挑起皇上对楚王的不满。
果然。皇上听了这番话后,脸色愈阴沉难看:“朕对他还不够宽厚仁慈吗?他暗中谋害兄长,朕没要了他的命,是看在已故的太子和皇后的颜面上。他不知反省也就罢了。竟还死心不息。朕这是养虎为患啊!”
叶皇后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求皇上开恩,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皇上怎能忍心再让臣妾白人送黑人。”
皇上冷冷说道:“皇后此言不妥。阿昭也是你的儿子,怎么能说只有楚王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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