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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的那个远方表妹屁股还没坐稳便被送走了,云氏也一气之下病倒了,而这病就仿佛将多年的沉珂都激发了出来,病情一度危险!
易之云一直守在了上房,只是却无法进入寝室,因为云氏不肯见他,每一次见他情绪便会激动,病情也会加重。
云家的人得知消息都赶来了,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看着易之云的眼神多多少少还是带着责备,尤其是身为长辈的云道。
作为男人,长辈,他并不觉得云氏这般做有什么错,或许方法不太好,可是心却是好的,让儿子有个供奉香火的人有什么错?
“你娘已经退了一步了,你就不能退一步?”
易之云苦笑,却也坚定,“舅舅,这件事我无法退步。”
“并不是一定要纳妾!”云道语气也有些急了,“等生了儿子之后将人送走不就成了?!你娘也说了若是长公主不喜欢那个孩子,她带着孩子回老家,绝对不会碍了她的眼!你们还是一样过你们的日子,什么也没有变!云儿,你娘为你考虑到这个地步,你难道还不明白她的心吗?”
易之云看着他,“舅舅,我若是退了这一步,我的家就没了!”
云道一怔,沉默了半晌,“长公主就真的这般霸道?你生了儿子这对她来说也有好处,小郡主是好,可她将来总是要出嫁的,到时候长公主跟前连个孝顺的人都没有,将来百年也没个供奉香火的人,她就不怕?!”
“这些日子还望舅舅好好劝劝娘。”易之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或许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这般想,不过是找个女人生个儿子,然后只留下儿子罢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是,他的妻子就是不能接受,他也不能!
云道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子。”云夫人上前劝自己的丈夫,“我们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云家能够有今日,虽然有姑奶奶的原因,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长公主,不然这些年她们在京城也不会过得这般的顺畅,而且,她是女人,多多少少也明白长公主的心情,“或许长公主只是在赌气,等过些时候心情平静下来了,说不定不需要姑奶奶逼,她自己便会操办起来了。”
云道看着老妻,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便是云家的人想管,这件事也管不着!
云夫人也是这般劝云氏的,只是云氏不是云道,也不是其他的女人,她比谁都清楚柳桥绝对不会退步,别说她生了一个女儿,就算她什么也没生,她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儿子纳妾生子!她宁愿让云儿断子绝孙也绝对不会让步!
她柳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
易家的这番闹腾,最终在云氏的病倒之下传了出去了,顿时成为了京城的一大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惊叹者有,叹息者有,不怀好意的者更是少不了!
永安长公主驸马对其一心一意,多少贵妇为此羡慕妒忌恨,而如今,这般幸福的女子也终究要走下神台了,这让从前许多心里不舒服的人心里也终于舒坦了。
尤其是一直等着他们倒霉的,更是如此!
太子府内
云柔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听着下人禀报着易家的“好消息”,嘴边始终泛着一抹诡谲的笑意,待下人禀报完,便淡淡道:“去库房拿些上好的药材送去易家。”
“是。”
下人领命方才出去,便有另一个下人进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云柔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冰冷的厌恶,随即悠悠起身出去相迎,“参见太子殿下。”
秦霄仍是那般温和的秦霄,谁也看不出这幅温和的面容之下的冷血狠戾,“都跟你说过了私底下不必这般多礼了。”
云柔在他的搀扶之下起身,笑道:“殿下是一国储君,妾身岂敢失礼?况且,太子妃一向教导妾身等要谨守礼仪。”
“柔儿这话是在怪我?”秦霄挑眉,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柔轻笑,“妾身不敢。”随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亲自动手奉茶,“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秦霄眼底闪过了一抹冷色,宽袖一拂,坐了下来,随后伸手将眼前的女人拉入怀中,挑眉笑道:“柔儿还说不是在怪我?”
“殿下误会了。”云柔压下心底的厌恶,笑道。
秦霄笑道:“真的误会了?那柔儿的意思是不想我了?”
“自然不是。”
“是吗?”秦霄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那柔儿就好好证明证明。”说完,低头吻上了那双红润却是冰冷的唇。
云柔僵着身子,却并未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犯。
秦霄像是根本没感觉到身下女子的无言拒绝,恣意地发泄着,青天白日,椅榻之上,分明是折辱。
若说这两人有什么是一样的,那便是心里对彼此的厌恶!
一个时辰之后,秦霄离开。
云柔坐起身,捡起了地上的衣裳套回身上,盖住身上那些耻辱的印记,便是已经习以为常,可是,最终仍是无法压下心中的恨。
“啊——”
一阵阵摔打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还有女子浸满了怨毒的低吼……
……
次日早朝,有御史弹劾永安长公主不敬婆母,善妒不贤,明明不能为夫家传递香火还仗着皇家公主的身份不让夫君纳妾,断人香火,罪大恶极,有损皇家声誉,不配得长公主封号……
这并不是永安长公主第一次被人弹劾,可却是第一次因为德行有亏而被弹劾。
皇家虽然没有明令娶了公主便不许纳妾,尤其是在牵涉到了子嗣上面,皇家更不可能作出断人香火的事情来,所以,这般弹劾,便是承平帝也不好明着驳斥。
不过这番弹劾风波很快便平息了,但不是因为皇家的维护,而是易之云上折子陈情说他不纳妾并不是因为永安长公主的逼迫,而是因为他本身多年沉珂积累,已然不能再生育子嗣,而永安长公主爱夫心切,不愿意让夫君丢失颜面,才将一切的责任承担下来。
这番陈情的折子一上,舆论的方向便转过来了。
……
“你还要不要脸!”
柳桥看着眼前淡定笑着的男人,心里既是恼火更是心疼,什么叫做他不能生?他就不知道这话一说出,往后他就抬不起头来?!
“你不是一直说我不要脸吗?”易之云起身揽住妻子,笑着轻松无比。
柳桥气结,“你——”
“这样不就好了?”易之云看着她,“以后就不会再有女人打你夫君的主意了。”
柳桥上下瞄了他一眼,“这可不一样,你只是不能生罢了,又不是……”后面的话哽住了,咬了咬牙,才继续:“说不定人家小姑娘对你情深似海,根本不在乎不能生个儿子来稳固地位!”
“是吗?这世上还有这么情深似海的小姑娘?”易之云却挑眉,“有是有,不过已经成了孩子的娘了!”
柳桥掐了他一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了!松手!”
“阿桥……”易之云非但没松手,而是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很委屈,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会再让你让人说三道四!”
柳桥靠在他的怀中,一直躁动不安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渐渐平静下来了,夫妻二人相拥许久,柳桥方才开口道:“你这样做就不怕你娘的病情加重?”
“我会亲自跟娘说的。”易之云道,“而且,我也并非完全说谎。”
柳桥看了看他,心绪百转千回,最终伸手紧紧地抱着他。
……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怎么可以这样说——”太子府内,云柔几乎发狂地摔着屋里的东西,为了保护她,他竟然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主子……”
“易之云——易之云——”云柔没理会下人的劝说,面容狰狞地一字一字地咬牙吐出这个名字,这个刻入了她骨髓里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到底有什么好!?
“来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云氏,告诉她!”不是病的很重吗?若是她知道这个消息,若是她因此而被气死了,看他们还如何恩爱到老!
……
易之云没想过隐瞒云氏这件事,而且与其让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件事,还不如他来说,所以,当天晚上,便去了上房,只是仍是迟了。
云氏已然知晓,不过却并未如云柔所说的被气死,便是是真的病着,不过她低估了一个历经磨难之人的韧性。
“你自己不能生?”
见到了儿子,还未等易之云开口,便冷冷地开口。
易之云眉头微蹙,不过还是点头,“是。”
云氏拿起了旁边还没喝的药碗扔了出去,“你这个逆子——”
易之云没有避开,被泼了一身的药汁。
“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云氏浑身颤抖,“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男人的脸面,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娘。”易之云跪了下来,看着眼前气的面色发白的母亲,“我并没有说谎。”
“滚——”
“这些年一直征战,有柳柳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易之云继续道,“便是阿桥的身子没有问题,我们怕也不能有孩子。”
云氏如何会相信?
“娘可以不信。”易之云继续道,“只是,请娘以后不要再为难阿桥,这些年来,她为我所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一切就当是孩儿不孝!”
“为难?我为难她?我敢吗?”云氏讥笑,“她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更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怎么敢为难她?我还得求她不要为难我!”
“一定得这样吗?”易之云抬头看着眼前的母亲,“当年我们一无所有,连未来都不能确定,当时娘会在乎我是否有儿子传递香火吗?娘,我们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为什么还要强求那么多?”
云氏闭上了眼,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易之云低下了头,沉默半晌,“娘,我只想好好过日子,这些年来,我也累了,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守着这个家过日子,请娘成全。”
云氏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割着一般,成全?求她成全?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成了折磨他的人?成了让他痛苦的罪魁祸首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床下跪着的易之云,许久,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易之云浑身一颤,猛然抬头,脸色也添了苍白。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云氏继续道,仿佛要将自己心里的痛如数还击一般,甚至忘了这是她最重要的儿子!
易之云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母亲,半晌,凄然一笑,“也许娘说对了,我还真的是他的儿子,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完,站起转身离开,那步伐,却是极为的僵硬。
云氏心里的痛却更加的重,“易晟……易晟……就算你已经不在了,可还是在折磨着我……”
易之云除了寝室,第一件事便是去查谁将消息告诉云氏的,就算之前他没有封口,可若是府里的下人这般没有分寸也留不得!
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他心中一凛。
“太子府的人?”
“是……”崔妈妈心里也是突突的,“太子府的云侧妃……派人来看老夫人……老夫人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只是当时老夫人没让人在跟前伺候……奴婢等都没将这事告诉老夫人……所以……”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易之云听了云柔的名字,眉头更是拧的更紧,回京这两年,他不是不知道母亲一直跟云柔有往来,也不是没想过禁止,只是想着母亲跟阿桥的关系,便不想再因为别人再生风波,可没想到……“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
“不要告诉我什么?”话一落,便传来了柳桥的声音,还有女儿阴阳怪气的话,“对啊爹,不要告诉我娘什么?你是不是做坏事了?”
易之云瞪了一眼女儿,走到妻子身边,“没什么事情。”
“既然没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易之云苦笑,只好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桥上下瞄了他一下,“还说没有人打你的主意了,这不,又来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她本来担心易之云将这事告诉云氏之后会出什么事情,才带着女儿过来,不想却是听到了这事!
虽说不是不信丈夫,可听了这事心里仍是不舒服!
“阿桥……”
“爹你真笨!”柳柳火上加油,“才哄好了娘,又弄砸了!”
易之云抬手敲了一下女儿的头,“说什么呢?不孝女!”
“娘,爹要打柳柳了!”柳柳做了一个鬼脸,直接去告状。
易之云气结。
……
七月的骄阳之下,太子府内一片忙碌,不为别的,只为了几日后是太子妃所生嫡子,也是太子唯一的嫡子的周岁礼。
两年前的那场动乱,太子府也是损失惨重,荆家在最后一刻做出了疯狂的报复,几乎是屠戮了太子府!太子的家眷,后院的妃妾便不计了,其子女死的只剩下一子一女,其中太子妃所处的嫡女更是全部遇难。
对此,秦霄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至于太子妃,更是不用说了,便是女儿不是她所期待的,但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大的,如何能够不难过?
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太子妃会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却撑过来了,而且苦尽甘来,一朝有孕,十月之后便诞下麟儿。
众人期盼多年的太子嫡子,嫡皇孙,自然是万众瞩目,如今平安长至周岁,更是得好好庆贺!
……
柳桥接到了请柬,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郁结。
“娘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柳柳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张烫金的请柬,道,“那太子府的人分明都不安好心,娘去了说不定还会出什么意外了!”说完,自己先把自己给吓着了,“不行!娘不能去!”
这些日子她可是打听清楚的,若不是那所谓的云侧妃挑拨,奶奶也未必会这般讨厌她娘!至于那云侧妃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了好久才问出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那个不要脸的云侧妃竟然窥伺她爹!
真不要脸!
柳桥合上了请柬,瞪了没姑娘家模样的女儿,“规矩点!”
“娘,人家哪里不规矩了?”柳柳不干了。
“哪里都不规矩!真该听你太后外祖母的话找个嬷嬷叫你规矩!”
柳柳笑呵呵地扑在了娘亲的怀里,“娘,娘,你最好了,怎么舍得柳柳吃这样的苦头?”可千万别,她可是听说了那些宫里的嬷嬷可可怕着了!
“小鬼灵精!”柳桥摸着女儿的头,心里的郁结却是仍是难消。
柳柳抬起头,“娘你不要不高兴了,爹都被你罚的惨兮兮的了……”
“心疼了?”柳桥捏着女儿的鼻子问道。
柳柳笑呵呵,“心疼!”随后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过要是娘心里还是不痛快,那就继续!”反正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不过再过几个月就不要再罚爹睡地上了,这京城的冬天可冷了!”
“小丫头!”柳桥敲了一下女儿的头。
柳柳不愿意了,“娘,你跟爹不要再敲我额头了,我都要被你们敲笨了!”
“笨点才好,笨点才不会给娘惹麻烦!”柳桥道。
柳柳做了一个鬼脸,从娘亲的怀里跑出来,“不理娘了,我去找爹,告诉他又有人来找娘麻烦了!”
“站住!”柳桥起身去拦,不过才走出了门口,便见易之云走来,随即顿住了脚步,脸色也随之变了。
“爹!娘欺负柳柳!”柳柳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撒娇告状。
易之云敲了敲女儿的头,“你不欺负你娘就好了!”
“爹!”这算什么爹啊!
易之云看了一眼柳桥,继续教训女儿,“说,又做了什么惹你娘说生气了?”
“爹!”柳柳跺了跺脚,“不理你们了,我去数我的宝贝去!”太后外祖母还担心他们会生什么嫌隙,她看就算他们闹一辈子也不会生那个什么嫌隙!“对了爹,那个太子府给娘送来了请柬,要娘去什么满月宴,爹你可要好好保护娘哦!”
易之云听了女儿这话当即忘了“教训”女儿的事情,神色一凝,“嫡皇孙的满月宴?”
柳桥颔首,随后转身进了屋。
易之云苦笑一声,跟了进去,屋内放着冰块,清风拂来,一阵沁心的凉,他走到了妻子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还要继续生气吗?”
“气什么气?就算是气也该是你气我才对!”柳桥不冷不热地道,“你娘可是因为我才……”
“阿桥……”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别再跟我闹好不好?我的心都快碎了……”
柳桥斜眼扫了他一下,“碎了你还能活?”
“所以才说快了。”
柳桥冷哼不语。
易之云见好就收,看向了桌面上的请柬,“不想去?”
“不想。”
“那就不要去了。”易之云道,眼底泛起了厌恶,“不过是一个满月宴罢了,不去也无所谓。”
柳桥仍是不冷不热,“我可是这孩子的姑婆,我不去说得过去吗?”
“姑婆?”
“是。”柳桥推开了他,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就是姑婆,怎么?我已经老到了当别人姑婆的年纪了,吓着你了?”
易之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补救,“阿桥……”
“别碰我。”柳桥推开了他的手,起步走到了窗前,透着气。
易之云上前,没有在乎她的拒绝,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要是心里还不痛快,我再打几天地板?”
“然后让你女儿说我虐待她爹?”
“她敢!”
“就你会装可怜!”
“那我可怜吗?”易之云在她的脖子上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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