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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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10：22。

防爆轮胎碾过柏油路面，沙砾发出碎裂的微吟，街道已覆满尘埃。

来自外星的怪物从路旁探出头来，谨慎地观望车队，末了又重新潜回暗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两辆吉普间隔不过五米，六只噬兽在两侧环绕小队，呈护卫阵型，用跟他们同样的速度向前奔跑。

“真是太神奇了。”陈梁妍站在车尾，盯着噬兽观察半晌，竟敢向那怪物伸了伸手。

那只怪物朝她偏头，大嘴突地一张，差点没一口把她胳膊咬下来。

陈梁妍反应倒快，往后仰身一躲，眼疾手快拽住张久盛的武装带，这才没一个跟头栽下车去。

“它们本质上还是吃人的怪物。”易明渊从前座瞥来一眼，“我威逼它们从精神上控制食欲，虽然不会袭击你，但也不要觉得它们是豢养的小狗。”

陈梁妍连连点头，看向噬兽的目光竟还有些激动，“就是这种野性才叫人欣赏，蓄养成乖驯的宠物，那还有什么意思。”

除了易明渊依旧八风不动，众人都怪异地睨她一眼。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从来不喜欢太循规蹈矩的东西。”陈梁妍大喇喇伸长腿，蜜色的胳膊线条紧实有力，往两侧分开靠搭在车斗边，“人生中没有点刺激的经历，过得就太无聊了，这种生物虽然外表可怕，但也对我脾气。”

“听起来世界末日了，你还挺高兴。”张久盛表示理解不能。

陈梁妍耸耸肩，“以前还时常去攀岩、跳伞，玩各种极限运动，现在不用出远门就能天天体验这种心跳加速的刺激，我虽然不会为末日高兴，但实话实说，我并不讨厌这种生活。”

张久盛小小声嘟哝，“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开车的周横问：“既然还存有潜在危险，需要让它们继续跟着？”

易明渊盯着前方灰尘席卷的道路，“越深入北部地区我能控制的噬兽越少，有它们跟着才有应付的余地。”

小队开上南绕城高速，打算绕城一圈，先侦察北部区域的情况，再做之后大规模行动的准备。

自从末日开幕，这还是大家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动，入夏的天空湛蓝无边，远眺整座城市，高芝宁静地卧在地平线，楼宇大厦依旧耸立如山，看似与从前无甚差别。

“其实这帮怪兽除了牙齿长了点，爪子利了点，外壳硬了点，好像也没有太多战斗的技巧，我是指军事上的。”周横望向后视镜，窥着车旁的噬兽，“而且它们在黑暗中感官迟钝，又有弱点在后脑，如果有针对性的战斗方案，其实不难杀死。”

“可人类还是一败涂地了。”张久盛抱着枪窝在车斗里，惬意地享受日光浴，“现在我们组织不了太强的力量，缺乏武器、弹药、人手、食物……什么都缺，只能跟它们陷入漫长的对峙。”

“我们有机会反败为胜么？”周横瞧了眼副驾座。

“我觉得，没有。”易明渊还埋头专注于地图，寡淡地说，“开幕之日它们突然袭击军营，这当然不可能是巧合，有人正在指挥它们，而且还对人类有相当的了解。这种袭击在全球各地同时上演，目的就是利用人类的毫无防备，在第一波攻击后削弱人类百分之六十至七十的战力，之后即使人类有所反应，也很难组织起有生力量进行反扑，只能各自为战，除非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猜有的地方就是这么做的。”

“那不相当于同归于尽么！”陈梁妍惊讶道。

易明渊点头，“所以不止需要警惕噬兽，还有其他人类，很有可能某天某刻，高芝市上空就飞来一枚核弹，你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于谁的手。”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张久盛打了个呵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哪天真要遇上……”

话音未落，跑在前方开道的噬兽忽然一声低吼。

易明渊皱眉，还没及开口，车门上当当当撞出几声闷响，挡风玻璃挨了一击，瞬间显现蛛网般的裂纹。

“枪击！别停车，冲过去！”

随着张久盛大吼，周横猛一脚油门刚要提速，路边却突然扔出个黑漆漆的小玩意儿，大肚子圆滚滚，蹦蹦跳跳朝吉普弹过来。

易明渊瞳孔骤缩。

“是手|雷！”

……

……

易明渊走后，尤青璇还躺在钢丝床上翻滚。

脸有点烧。

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很陌生。

她觉得自己十分不正常，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一直认为自己跟易明渊就像老妈跟老爸，没什么惊天动地激情四射，平淡如水却也温馨无比，每天相敬如宾，安安静静地生活，直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