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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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单元房不适合长时间停留，众人很快离开尤青璇父母家，赶往下一个标定地点。

路上尤青璇心思沉沉，好几次落在队伍后面，要不是易明渊一直拉着她，她都能把自己跑丢了。

抵达田曦家刚好是半夜，众人稍作休息，进食补充体力，而田曦则一个人在客厅里收拾满地碎玻璃和血迹。

张久盛本来想帮忙，却被田曦拒绝了，她就自己蹲在那里，沉默而安静。

刘羽轲站在外面走廊上，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等田曦把鲜血擦干净，再站起身一转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她。

就连刚刚遭受打击的尤青璇也看向她，满脸鼓励之色。

“抱歉。”田曦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我们走吧。”

有了心理准备，前往去世的李珉家收拾时，她已经可以把自己控制得很平静了，虽然没能挽回什么，但总算给自己的承诺做了个了结。

这天他们一直赶到张久盛家才休息，他家并没有别的亲人，只有阳台遗留着一个项圈，挂绳孤零零吊在栏杆上。

赵璐本来不太敢靠近张久盛，这时却主动把那根项圈收起来，“它叫什么名字？”

张久盛朝她笑笑，声音特意压得很低，“叫胖达。”

“因为长得像熊猫？”

“不是，因为长得又肥又大只。”

“我还挺喜欢大狗的，看起来很帅气。”

“……它是只猫。”

“猫为什么要拴链子？”

“因为它最擅长到处捣乱，会开门还会开窗，老爬上房顶逮鸟，钻进邻居家捞鱼缸，那家养的还是热带观赏鱼，掏钱包的时候我都想哭。”张久盛把窗帘拉上，遮掩喷溅了满玻璃的血色，“这回轮到它被逮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赵璐有些难过，把项圈放进窗下的小窝里，捡起落在地面的小毛毯盖上。

张久盛站在旁边看着她动作。

第三天晚上，众人准备穿越市中心前往北城，这是最为危险的一段路，可以想见中央CBD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怪物的数量一定不少，说不定都找不到可以穿插的空隙。

而且离市中心越近，就越能嗅见一股奇异难闻的气味，像是发酵后的腐肉堆积在一起，同时还伴随着浓烈的血腥。

地上变得黏黏腻腻，一觉踩上去都能感觉出滑溜，但尤青璇抹了抹地上的粘液，发觉这不是血，更可能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空气湿度好像也变大了，雾气浓稠得仿佛有了实体，团团氤氲在半空，风来也不会被吹散。

计划的路程走了还不到三分之一，一直没什么话的易明渊突然开口，“别再往前走了。”

众人都停下来，谨慎地看着他。

尤青璇小心地问：“怎么了？”

易明渊脸上被布条裹着看不见表情，只听得出语气里满是凝重，“别往前，绕路吧，从西城绕过去。”

田曦也不多言，拿出地图找了条远路，但走了没多久，易明渊再次喊了停。

“不对劲，前面……”他犹犹豫豫地说，“还是往东吧，往东试试。”

东边的情况好像稍好一些，至少易明渊没有直接喊停，然而眼下带路的突然从田曦变成了他，路线也变得特别诡异。

有时候他会突然止住众人，躲进路边的商铺里，严词强调全身贴地千万别呼吸，等那阵地动般的轰隆过去后，他才叫众人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另一间商铺里。

有一次他又指向地铁入口，敲碎防护玻璃跳下铁轨，但是才走了几百米，大家什么都没察觉到，他突兀地一个转身撒腿就跑，带着大家逃难似的原路返回。

怪物也不止是原来的形态了，有体型庞大像座小山的，有多足多手像只蜈蚣的，楼墙上吊着的“大蜘蛛”甚至连拟态都没有，庞大的肉身能整个覆盖住商业楼外的招贴画，肉乎乎的足肢上却没有毛，正用口中吐出的红色丝线打穿玻璃，往格子般的楼层里排布窝巢。

大家一声都不敢吭，老老实实跟着易明渊绕路。

其实所有人心里一清二楚，自己眼下还能活下来，全靠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地质研究员，因此当易明渊提出把小三轮扔掉，上面的物资不要了，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乖乖照着他说的做。

然而直到那天的太阳即将升起，他们也没能找到一条安全抵达北部工业区的路，只能撤回到高新区，找了家超市过夜。

超市里货架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