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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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重武器的简陋条件下，与怪物正面对抗无异于自寻死路，如果要趁夜进入城区，那么隐蔽就是最重要的工作。

幸好小团队现在的位置是高速服务区，而汽油则是加油站里最不缺的东西。

他们将便利店内的汽车用剂全部倒出，往这些方便携带的小罐子里加满汽油，不仅用于洒到身上掩盖气味，关键时候还可以当燃|烧瓶使。

大家都在忙碌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服务区远离人迹，这里的便利店还没有被人扫荡过，既然曹斌那伙人也能想办法生存下来，田曦推测城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食物的问题困扰着每一个人，如果有可能的话，田曦想尽量将城里的资源留给其他人，所以他们必须自己携带足够的食物。

所幸张久盛在加油站后面找到一辆三轮小车，挤一挤能拉上许多东西，总算不用每个人背个大包裹，这也能提高行动的效率。

田曦规划了一条路线，将每个人的家连点成线，之后他们要沿这条道路穿城而过，前往北城的工业区。

据田曦所说，工业区有不少食品厂，如果有机会修复水厂和电厂，或许还能重新恢复日常必需的供应。

北城郊外还有一个军事基地，如果高芝市还有被解救的希望，那么一定会在那里。

尤青璇却越发不安。

她始终觉得回城这个选择并不理智，即便她自己也想回，但这么多人一起冒险完全是另一回事。

田曦一直顾全大局，刘羽轲更是小心谨慎，他们却都没有反对这个计划，这不正常。

他们一定猜到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们猜到的，是否也是自己猜到的。

尤青璇是最为接近易明渊的人，不去问不代表自己不会想。

从末日降临那天开始，易明渊出现异常，呕吐、高烧，伴随肢体痉挛和剧烈头痛，现在仔细回想，那种状态……更像是身体在应激情况下的排异反应。

突然增大的食量也能说通，这是身体和精神高能消耗的补充，因此再怎么吃也不会发胖。

再分析之后遇到怪物的情况……

经过与李晓沃极其相似的猜想过程后，尤青璇得出的答案也与他几乎无二。

假设易明渊真的拥有某种类似脑电波的精神控制力，那么在他身边，怪物根本不具任何危险，生命安全是可以有绝对保障的。

但这个秘密一旦被其他人发现，暴露在天光之下，这反而是对易明渊最大的威胁。

尤青璇开始犹豫不决。

她拉过正在摆弄汽油罐的易明渊，避到无人的角落，“我们要不要自己离开？”

“为什么？他们还在做出发准备，你不想回去看父母了？”易明渊嚼着口香糖，眼下休息区里能吃的东西都被搬到小三轮上去了，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延缓进食的欲望。

看他仍然不慌不忙的样子，尤青璇急道：“但是，他们肯定已经猜到了，不觉得他们表现得特别奇怪么？”

易明渊轻嗤，吐掉嘴里已经没味的糖，“无所谓，猜到就猜到吧。“

“可是……”

“迟早会被发现的，问题不在于被人知道，而在于不能被我亲自说出口。”

尤青璇被他搅得一头乱麻。

“看他们偷瞄我的眼神。”易明渊想起什么好玩的场面，嘴边噙着似讽似嘲的角度，“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是怕我突然变身成怪物咬死谁，却又迫不及待想要从我这里找到答案，获取一些好处。”

“这样真的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刚才开会，形势就已经很明显了，所谓的回城计划完全没有安全保障，他们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期待我给他们保驾护航，顺利回家，但又不知道跟我对峙是否会引来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所以宁可让那层窗户纸粘着，也绝不想承担捅破的后果。”

他笑了笑，使劲嚼着口香糖，“大家心知肚明，又都闭口不言猜来猜去，真有趣啊。”

尤青璇得到这样的答案，仍然放不下心，“万一呢？万一有谁忍不住跑来质问你呢？只要我们两个自己离开，你就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确实是目前的选择之一。”

易明渊盯着尤青璇，将双臂抱于胸前，肩膀斜靠在墙上，“但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真正陷入末日的旋涡之中，而我们也会脱离人类社群，自己生存在只有怪物的空旷都市里，你愿意这样？”

她咬了咬唇。易明渊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要轻易做出可能让自己后悔的选择，你还没有那么无情，社群关系有它存在的意义，完全隔离正常社交会快速把人逼疯，想象一下，只有你跟我在某个地方过着封闭的生活，每天面面相觑直到再也找不到共同话题，长时间的孤立甚至会影响语言和思维能力，再回想起这群还算可靠的人，可能已经因为我们的离开而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等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被愧疚和孤独侵蚀内心，那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连我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