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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场姜家的同窗会和程燃的升学宴也就仅止于和老姜见见面。两人其实连话都没交流几句。
不过很多事其实不都是这样,能够互相看得见,就很好。
晚上姜红芍回家,李靖平和她在他们家小院外面的清波河畔散了会步,聊天的时候他笑着说起如果我乖女儿不是去了英国,很可能这回就是你当冠军啰。虽然是一个假设玩笑性质的说法,但实际上那晚河畔倒映的李靖平神情,很是落寞。
自来中国社会,状元榜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话题,甚至是自古以来的情结。皇权时代的科举选贤任能,状元及第就是“十年寒窗苦,一朝登龙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今虽然没有古时那种一朝得名天下知,立即加官进爵,但也意味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了最好选择的康庄大道。虽然从头到尾社会上都有当年状元今何在的质疑,然而针对这件事的美好憧憬和想象,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只要一想,都能知道,摘得这个桂冠的人,会得到怎样的光环和热闹。
今天程燃一家在宴会上变成大熊猫般就是个例子,除此之外,无论是朋友圈子还是单位机构之中,对于本省状元的讨论,自家孩子高考成绩和去向之类就是最热门的话题。结果李靖平是想讨论都无从下手,这个时候就不免感觉到一种失落。反正总有件事还是在李靖平这里耿耿于怀,“当年中考,就不该让你给他补课……现在补成个省状元了!”
看着愤愤不平的李靖平,姜红芍是忍俊不禁,“爸,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
“什么时候那也是这个起因,你去了十中,结果没一年他也到十中了。本来成绩不怎么样,在十中就节节攀高。还不是你起了带头作用。”李靖平皱眉,“你要是没出去读书……就一定打败他了。”
这种话,李靖平也大概只可能在自家女儿面前才这么“不沉稳”了。
偏偏姜红芍一本正经跟他分析,“这可不一定噢,程燃有个很奇特的事情就是,不到最后一刻,你不会知道他的底牌。我没参加考试,能考多少不知道。不过程燃这个分数,其实平时我也未必每次都能考到。”
李靖平瞪着女儿半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妈啊,估计气惨了……”
姜越琴工作调动后很少回蓉城,而姜红芍和自己母亲这边,也是很少再深入的说过话了。
李靖平道,“你以后,还是跟你妈多交流一下,别让她成为武则天了。”
姜红芍轻轻点头。
……
舒杰西收到了悉尼科技大学建筑系的录取书然后请客,他一直想学建筑,程燃记得当年他其实还是想去美利坚的明尼苏达大学。而舒杰西真的在请客吃饭过后,就随着他父亲前往广东去祭祖。
罗维考了520出头,若无意外会被校长和他家关系不错的省内一所二本金融专业的院校录取。苏红豆被中央美术学院录取,马可则上了同济。在这些背景下,频繁的同学朋友间聚会让程燃和姜红芍有了更多相聚的借口和空间。
此前一个蓉城一个伦敦的双城记,时差七个小时,除了科技上面的拉近,CQ上面的留言之外,程燃起床姜红芍基本就是入睡时间,程燃这里下午的时候才是老姜那边的清晨。两人或是打打电话,听程燃说一天的有趣事情,而她说昨天的经历。或者两人聊看过的书,电影电视。也会偶尔兴趣来了互相跟酸文人一般斗几首诗,有正儿八经的有打油诗有带着侠气的,也无差别偶尔角色扮演一下。这种时候程燃最喜欢的还是打电话,从电话里听到的嗓音,那叫一个欲罢不能。
伦敦常年阴冷,刮起风下起雨来冷的要死,有时候姜红芍行走在落叶的园区之时,也会抬起头,用大衣将自己裹紧,会想到某人还在熟睡而微笑。
当然假期里两人有了很多的空间和自由,程燃也经常和她结束了一天的项目后送她返家,而姜红芍也不会玩得太晚,和朋友K歌宵夜最多到十点钟李靖平电话就会过来,程燃送她回家的时候也会在院子或者在街口遇到等他们下车的李靖平,李书纪会对程燃点点头,算是对他送自家女儿的致意。
致意是假,严防死守倒是真的不能再真。
看来在姜越琴于蓉城短暂逗留返京后,在蓉城开会的李老板是得到了死命令的。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也还是度过了一段愉悦的时光。他们一起吃了蓉城新开张的麦当劳,一起乘车坐倒数第二排的两个座位,随着公交车晃晃悠悠走过十中那段路,听着公交车上的人讨论川省状元拒绝清华北大却选择去中南科大或是钦佩万分或者痛心疾首的议论。
会去喝门外那家奶茶店,再吃蛋烘糕,还有拐角的臭豆腐。老姜是一手擎一串,吃起来把发丝往耳后一刨,巾帼不让须眉。
他们也会返回十中,会有门卫拦着,两人说起自己是刚毕业的想回校看看,保安原则上不见学生证不放行,结果姜红芍是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十中的拾闻趣事,真个把保安给说懵了,让他们登个记放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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