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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仲这个提议也可算是十分顺应了元熙帝的心意,朝堂上能揣摩出元熙帝心意的人也算是不少,但能够做到元熙帝心中所想的人又可算是少之又少,毕竟每个人都又自己心中的那点考量在,再加上利益驱使,那就更加难得会不会按照元熙帝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尹仲那自荐一出之后,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元熙帝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赞同的满意之感。
“父皇,儿臣觉得此举不妥,”谢淮蕴也跟着出列,他的神情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凝重,“虽说因为连绵大雨的关系导致农户减产,但我大庆到底国富民强,自是无需这般的担忧,可这农户到底也还是我大庆国之根本,巡查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可户部中到底不能一日无人,儿臣在户部之中也呆了有一段时日,正想着寻个机会出去历练历练,倒不如是让儿臣替了尹大人,让尹大人在户部之中坐镇为妙。”
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虽说这的确是个辛苦事,但干的不错那也完全是给自己提升名声的事情,想他当初在大庆的时候除了受宠之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到底也还是差了一些的,而现在又有一个谢淮隐在前头做了例子,现在朝堂之中虽说支持着谢淮隐的官员不算太多,但在天下商人之中谢淮隐还是十分的又名望的存在,尤其是那商会之中几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整个大庆之中有多少他们的铺子。
这些人的影响力也委实不小,虽在雍都之中的日子要过的轻松的多,但事实上却也禁锢住了他的发展,想想他回到雍都到现在这才干了多少的事情来,百姓之中知道他的名头的人有多少,只怕现在天下的务农的百姓也还都在感谢着招商局吧,每年的农户补贴那都是从招商局之中掏出的钱来,他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只怕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没得落下了。
谢淮隐也没有想到谢淮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提议来,但很快地也就能够把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了个清楚,在雍都之中的时候,这户部多数掌管着都是在户部主管尹仲的手上,谢淮蕴在户部的权限也算不得太大,就算是做出了什么作为,也都是在户部的头上,但现在可不同,出去了之后,只要干出点什么政绩来那都是实打实在百姓的面前的,这功劳到时候可都在他的头上了。
这可比现在留在雍都之中掌管着户部要合算的多,他现在和王恒挂上了钩,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可算是占了点便利,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也不过利益的驱使罢了,今朝可以拥护者他,但同样的也可以在明日的时候放弃了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朝堂之中也是完全不例外的。要是他没有半点的建树,到时候首先放弃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个现实无比的大臣们,所以现在的他首先要面临的就是能不能做出自己的建树,所以谢淮蕴在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王恒在看到谢淮蕴这样说的时候,他也露出了满意的色泽,这才是他选择和谢淮蕴
虽说招商局所贴补的“农业贴补”都是算在户部的头上,这事儿在云姝的口中那是一直都被视作为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表现,谢淮隐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事情做的好了那得了福的也都是百姓,至于是谁出钱出力的那也不需要这般的计较,毕竟这事儿那都是在为大庆所做的,但现在看到谢淮蕴这做派,谢淮隐终于可算是有几分的明白了,他的九哥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谢淮隐也不反对,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能够说什么的,至于是要如何选择,那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谢淮隐只是静默地站在哪儿,等待着父皇最后的决定。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那略有几分暗沉的眼神看得谢淮蕴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大舒服,感觉父皇刚刚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他知道在父皇面前耍任何的小心眼那都是没什么使用出的,甚至于他就算是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怕到时候也不会相信他,倒不如像是现在直接坦坦荡荡地迎接着父皇的审视,告诉他,是的,他现在就是想着要和十三弟争上一争,他要告诉父皇,他也不比十三弟差,更多的十三弟有今日也不是他自己闯荡出来的,若不是有柳云姝在他的身边一直出谋划策的话那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作为,若不是父皇一直都不肯放手将权利放到他的手上,他有何至于到今日才为了自己打算。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这爪子也的确该是时候出来了,要是再这般下去,他都是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能耐都已经没有了呢。
尹仲看了一眼谢淮蕴,刚刚齐王这一番话听着的确是让人无可挑剔的模样,可同谢淮蕴相处也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尹仲又怎么不知道谢淮蕴是个肿么样的人,看着齐王十分的好相处,事实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骨子里头的高傲压根不会将旁人看的太重,这样的人骨子里面又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更别说是百姓了。
尹仲这人一贯是板正刻板到让人无话说的地步,哪怕是对着元熙帝的时候只要是他认准了的道理也没有缘由因为这个关系而退步,所以在仕途上一直走的不算是十分的顺畅,而尹仲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地也就不学旁人做那结党营私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过就在最初的位子上一直到告老还乡的地步,却不想临了的时候倒是让元熙帝提到了户部主管的位子上,这也是尹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户部主管的位子既是没有给了齐王又让堂堂的齐王屈居在自己之下,尹仲便是觉得只怕元熙帝有心想要提了人也便还是提防着。
这帝王之家的权术一类的尹仲自是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参与其中,于他而言只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这般一来也可算是对得住百姓和元熙帝了,而且尹仲对于齐王也无甚好感,倒不如是晋王殿下这般即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半点不吭声的,换做旁的皇子只怕早就已是没了这般的好心也未必。
尹仲看了一眼静默地站在一旁的晋王,一边揣测着晋王殿下会不会开口说了话,却也还是在等着元熙帝最后的定夺。
元熙帝微微低咳了一声,他顺着谢淮蕴哪儿的视线有一下子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见他一声不吭的,心中也可算是了然的很,只道是果真是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人都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想办法了,还饶是又本事做出这般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当做一回事呢还是心中有些计较着却有不能说些什么?!
谢瑾婳站在金座一旁,从她这个位子居高临下的也能够完全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情看个清楚,但也真是因为泰德实在是太过清楚这才觉得这也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从这些个大臣的脸上,从这些个皇弟的脸上也都能够看到各种的神情,在这里呆得越久,越发地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事情。
谢瑾婳是真的有些厌倦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现在是越发地觉得劳累的很,仔细地回想起来甚至还在想着当初自己是怎么一下子熬过来的呢,现在光是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朕刚刚已说了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尹尚书了,金口玉言有这么能随意更改?”元熙帝缓缓地说道,他看着随着自己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那儿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但很快地又强忍着恢复正。
谢淮蕴心中恨极,虽说早就知道父皇一直以来都在打压着他,甚至半点也不给机会给他,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也不会追赶得上十三,可恶,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竟还是在那帮衬着小十三,这可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既然老七你有这等为民的心思,那在尹尚书视察的时候,户部的一切就交由你来管辖吧。”元熙帝道了一声,“也该是时候让你好好历练历练了。”
谢淮蕴也真又积分的意外,原本都已经设想好了这一次依旧是被拒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父皇排除在外,可现在突然之间伸来的机会倒是让谢淮蕴傻在当场了,当场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感觉就像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似的,这可真的叫人完全受不住。
元熙帝那一双精烁的眼睛看着谢淮蕴,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带着很多的情绪,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谢淮蕴想了一想,抬头看着元熙帝道:“儿臣遵命。”
谢淮隐依旧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那神情看着就像是在对着人表示这些事情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下了朝堂之后,谢淮隐习惯性地就朝着招商局而去,打算看看招商局的那些个人有没有乖乖地来点卯,除了招商局之外,谢淮隐也觉得自己没几个地方可去,晋王府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也就只能对着谢铭这等胳膊肘往外拐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人在,所以对于他来说对着那臭小子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而且谢淮隐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还不如回去招商局哪儿看看招商局的账本让他觉得更加的舒心愉快,至少能够让他觉得心中舒服的多。
但这才刚刚出了宫门,谢淮隐就瞧见了谢淮蕴,当下心中也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大舒服,想要掉头走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太过明显了,而且现在掉头走的话能够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入宫了,难道要回去和父皇谈谈心事说他觉得他刚刚那个提议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他不怎么喜欢不成?这种事情谢淮隐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干不出来的。
这年头也就只有这么一想而已,谢淮蕴就已经叫住了人:“十三弟。”
那声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亲切,倒是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感觉在,谢淮隐被他这么一叫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办法,当下不好调头也不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当下也就只能是站在原地看着走来的谢淮蕴。
“九哥。”
虽说心中的确为是不爽的很,但谢淮隐还是晓得这面上的一关还是要做好的,这也可算是他在朝堂之中混了那么久得出来的结论,虽说在有些方面上他的确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做的太好,但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这种事情谢淮隐还是知道要做上一做的。
“十三弟近来在忙些什么呢,往常的时候你还同我又积分的交谈,现在若不是我来同十三弟你说话只怕十三弟是要当做全然没有九哥我这个人了吧?”谢淮蕴的姿态也放的颇低,但这话里话外还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在现在的谢淮隐已经同他渐行渐远了。
“九哥这话说的,我看九哥不是刚小登科,新婚燕尔的哪能去齐王府上打扰啊,再说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瞧见九哥和九嫂琴瑟和鸣,这对我来说也可是个十分痛苦的事情啊……”谢淮隐笑道,“所以我也是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上府上叨扰,倒是不想九哥你还念着我。”
“你我是兄弟,我这不念着你还能念着谁。”谢淮蕴对着谢淮隐道,那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就像是真的有着一种兄弟之情的情谊在,“打虎不离亲兄弟,我这当哥哥怎会忘了你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止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话说的,打从自己到了招商局之后他们之间可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好好交谈过了,之前不是还想着要狠狠地坑着他一把的么,现在倒是觉得又能够像是亲兄弟一样处事了么,这可真是叫人觉得意外。
“瞧九哥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九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还以为顺风顺水的接手了户部,却不想倒是闹出了这等事情来。”谢淮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好不容易户部在谢淮隐的手上又了起色,现在到他的手上的时候就变得这样的一塌糊涂,对于他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旁人才不会管是不是真的有气象变化的缘故,只会觉得在同样的位子上他所做的没有谢淮隐做的好,这可真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利的,只怕他现在是一直在看着他的笑话吧,谢淮蕴心中不爽的很,但这面上却没有半点的不甘愿,他甚至觉得自己可算是真的倒霉到家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没轮到谢淮隐的身上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天不开眼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咱们这些个身居高位的不愁吃喝,百姓们才是受灾严重呢,”谢淮隐道,“九哥你说是吧?”
谢淮隐可不知道他这好九哥现在说这一句话是个什么,但直觉反应还是不要陷入了谢淮蕴的任何说话陷阱里头去,否则到时候还是会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拿捏了个彻底,所以谢淮隐说话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出来,这可是要倒霉透了。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真是和谁相处的时间久了就像是谁了,现在说起这种话来也实在是头头是道了,且看现在,刚刚那一番话堵得人也完全没有别的话好说,想来都觉得有几分的头痛,只能是顺应着人道:“你这话说的也是,不管百姓们再怎么难过,咱们再怎么着急,在百姓的心中我们这些个当官的为王的,那也都是顿顿大鱼大肉的,不知民间疾苦的说的额就是我们这些人。可咱们也是为这些人着急的很,谁不愿意百姓过的好一些不是、”
谢淮隐听着谢淮蕴这说辞,觉得果真是成了王恒的女婿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般矫揉造作的说辞往常的时候也就只有王恒能够随手拈来,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兄也已经是不逞多让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作为,谢淮隐也就只能是站在一旁耐着性子听着,他觉得能够听下去这种话的自己也可算是一个能人了,听到现在还没有反驳,这事搁在王恒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老头要是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矫情到不行的话,只怕他早就是要反驳回去了,果真自己也可算是“弟恭”的代表人物了。
谢淮蕴道:“十三弟也曾在户部上任过,想来处理这种事情应当是有几分的经验才是,说不定这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能否同九哥我说上一说?”
这是真的在询问自己呢还是在试探着自己?!
谢淮隐眯着眼睛朝着谢淮蕴看了一眼,笑道:“九哥你怎么能说这等话呢,我当初管着户部的时候那都是什么老黄历的事儿了啊,当初要不是左右无人,七姐也不会用了我不是。想户部当初那匮乏的很,我这干的又是一些个不找边际的事情,现在百官们这心中都还在记恨着我那一笔呢,如今国库也算是充盈的很,再加上早早地设立了天下粮仓的想法,虽说这上半年这一闹是没得多少了好,但也不至于比早几年的时候更加难过,再说了这户部现在也不归我管,九哥来问我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这事儿应当同尹大人商议才是个重点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这话头又是一转道:“九哥说这话莫不是又要我招商局里头出银子吧,哎哟喂,我的好九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干,你看我这银子手上都从来没得捂热过,刚到手就进了国库,现在想想,当初那‘农户补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之后都快钻不出来了。九哥,要不你还是去问父皇要银子吧,就从国库里头出,可千万别再打我的主意了哈!”
那架势又是打算要哭穷的模样,看得谢淮蕴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果然现在这段数又高了,这话全部都被他给堵上了,到时候就算是真要问他要银子只怕也不大好开口了,这等精明的也委实是叫人有些受不住,这小子哭穷的技能竟还是在的。
“瞧你说的这话,你这管着招商局的,如今最有钱的人就是你了,你还同我哭穷!”谢淮蕴道,“也不怕旁人听到之后笑话你,这般了还哭穷,没得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呀,我这看着是管着招商局,像是风光的很的模样,事实上这钱也就是过了我的手而已,一分之后到我手上的银子还有多少啊!”谢淮隐说道,“九哥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是知道的还这般的取笑于我,委实是半点也不厚道啊。”
谢淮蕴轻笑,心想这厚道是个什么东西,在皇家之中哪里还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又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成王败寇罢了,厚道,等到他日登上帝王之座的时候,他自是会给这个兄弟一些个厚道可言的。
“就算这银子不在你的手上,但这天下间还有谁有钱又有赚钱的法子的,不过就是柳家那个大小姐罢了。”
谢淮蕴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不免地又积分嘘吁,想着若不是柳云姝对他一早就不假以颜色,那他又何必是要利用到王家,就王家的那个嫡次女,虽说也是生的不错,但天下的美人那么多,谢淮蕴又是生在宫中的,见了多少貌美的美人,王诗琳在他眼中即便是有着那些个美色也没什么,光是有美色又多少用,他要的是能够给自己绝对助力的女人,那女人只能算是生得命好,投生在了王家,要是换成了贫民百姓之家,只怕生得貌美如花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也便是只有柳云姝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又能耐的人,也就是只有她这样的才能够不仰仗着家中也能够大发横财的人,所以谢淮蕴觉得自己的父皇才是真正老谋深算的人,早早地就将云姝这样的人禁锢住,也迫使了柳家也不可能再站位,只能一直保持着柳博益之前一直保持着中立的位子,但同样的也是的朝堂上的局面是更加的叫人不能揣摩了。
只可惜啊,原本谢淮蕴觉得自己才是同柳云姝算是有着共同理想和追求的人,至少在他看来,这样能耐的女人匹配的人也应当是一个十分能耐的人才对,至少不应该像是谢淮蕴这样的看着平淡无奇的存在才对,可偏偏那个女人却是一直站在谢淮隐的身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九哥这话说的,咱们大男人的,难不成还要问女人掏钱花不成,这种事情我可是干部不出来的。”谢淮隐道,“姝儿能耐是姝儿自己的事情,我这向着她看齐便是了,也这般努力地做事呗,哪里还能够想着那些个邪门歪道,要不然也委实是太丢我们男子的颜面了不是,要能干出那点事情来,岂不是和小白脸没有什么差别了么。”
谢淮蕴只觉得刚刚谢淮隐那话又几分暗喻的意思,他这是在说自己是靠着王诗琳么,他只觉得有几分的可笑,想他这十三弟果真是没有经历过事的,也便是一直在皇城里头过日,习惯了人恭敬地叫着他一声“王爷”,这样的人才不会晓得,这些个虚名不过尔尔罢了,等到他少去了名头上那王爷的称呼,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十三弟看来是一直很明确啊。”谢淮蕴说道,那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打量的意味。
“那是,以前的时候观九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九哥是处处都是个坚定的,想着有朝一日定是要同九哥一般的,”谢淮隐脸上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所以我想要什么也一直都十分的明确啊。”
他才不会因为谢淮蕴刚刚的那一番试探而显得有些退怯了呢,他就是目标明确的很,他就是想要云姝,若是要云姝只能登上那个高位的话,那么他就努力登上那个高位好了,不管对面是有怎么样的劲敌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些个试探那是完全没有什么必要的存在,倒不如是直接了当地那样问他来得干脆一些。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从那坚定的面容和眼神之中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那是真的一点也不会退让了,那成,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占尽上风到了那个位子上去!
谢淮蕴和谢淮隐相对而视,那眼神交汇处似有刀光剑影闪现,两人都明白,这一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像是兄弟一样的对话了,下一次那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了。
“那成,十三弟且保重吧!”谢淮蕴露出点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所以那神色看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冷酷意味。
“九哥也是。”谢淮隐也跟着露出点笑容来,看向谢淮蕴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几分的决绝,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终于扯下了,两人就此别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谢淮蕴也再也没有说要邀请谢淮隐到自己府上去的事情,甚至仿佛刚刚也不曾提起过一句似的,谢淮隐也完全不在意这个事情,原本他也没有打算上齐王府上吃饭的意图,现在撕破脸也比一直都蒙在骨里面要来的好的多,至少再接下去大家都在对立面上,到时候也别管是不是对方会给自己挖坑了,现在的情况是一定会逮到机会就给挖坑的。
谢淮隐原本还想去招商局看看究竟来着,但被谢淮蕴这般一闹之后,反而是没了去招商局的心思,当下这步伐一转,朝着柳家而去了。
谢淮隐到柳家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门房的人看到谢淮隐连通传一声都没有,想来王爷会来也就只有一个事儿,那就是来寻了大小姐的,从大门到大小姐的院落晋王爷走的也可算是熟悉无比了,自是习惯的很,还需要通传什么。
谢淮隐刚入了院落的门,锦瑟便是已经通传了一声,这才让谢淮隐入了花厅。
云姝刚用了早膳没有多久,今日日头好她原本还想着过一会之后去铺子里头转转且看看,却不想谢淮隐倒是来了,看到谢淮隐那神情的是时候,云姝也便晓得这人定是在哪里受了闲气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神情来找着自己。
“坐吧。”云姝朝着谢淮隐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坐下来说,“看你这样子,是陛下决定又要让招商局出了银子来补救这上半年的受灾了?”
这受灾的事情早就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就算云姝这种无心关心正事的人也早就已经一清二楚的了,虽说早就已经有了几分想法,甚至也早就已经预算过,现在的招商局在朝堂人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和钱袋子没有什么差别,但云姝也绝对不会允许无差别提款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看到谢淮隐摆出那种神色的时候她也不由地有了那样一问。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仁政仁政,到底也还是要靠财力说话的。
谢淮隐倒是没有坐在云姝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而是就着云姝坐得长沙发上坐了下来,顺势躺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脑袋安置在云姝的腿上。这般动作若是被旁人瞧见定是要说上一句不合礼仪的,但谢淮隐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而云姝有是一个凡事都会出乎意料的人,自然不会看重那些个什么礼仪礼教一类的说辞,若是真的看重也不会由着谢淮隐处处闯进了她的院落了。
那泼墨一般的发垂了下来,谢淮隐闭着眼睛,“那倒不是,这一次是从国库之中拨出款项来,咱们招商局这大半年来也给国库捞了不少的银子,哪里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让我们招商局出了银子的道理,父皇也是晓得的。再者,这上半年虽是毁了大半的收成,但父皇也已经减免了赋税,再加上早两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立了天下粮仓,这点动静还动摇不了根基。”
云姝听着谢淮隐说着,心中大约也能够揣测到他会有现在这种反应绝对不是因为如今这天灾的事情,那么相对的也就是和人相关的了。
“那也好的,早早建立起粮仓也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可方便掌控住天下粮价,物价变动米粮先涨。我们招商局这儿也早早地同那些个商会之中的几大家族透过气了,也都得了应允,这米粮都是掌控在一定的浮动之内的也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岔子。”云姝早在天气演变成这般糟糕之前就已经让谢淮隐同他们合作的几大家族之间通过气了,那几大家族手上所握有的商铺也是不少,其中就有不少的米粮铺子,当然也从侧面上敲打过了,提醒着他们要是发这种在灾难财到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
那几个合作惯了的大家族那也是晓得招商局的能耐的,自是都应允了下来会掌控好自己名下米粮铺子的规矩定是不会发这一笔灾难财,要知道这有命赚没命花那可就不美了,再加上现在的招商局是大把大把地捞银子,而且他们各家那都是同招商局有着合作的,又何必是在这蝇头小利上同人闹了个不快,再有还有那天下粮仓的存在,到时候要是惹恼了,将那几个粮仓不说全部发行,哪怕只是发行两个也能够将那局面掌控下来,到时候米粮贱价,可就更是不好了。那几家能够发展到如今局面的也都是有头脑的,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好,当然不会以身冒险,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再卖朝廷一个好,这对于他们这些个商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好处,只有那些个目光短浅的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长远的利益。
“那是,当初若不是有你的这般提议,只怕现在也没有这天下粮仓的存在了。”谢淮隐道,他当时还觉得这粮仓的建立或许也没有那样的重要,但现在,他是真觉得云姝十分的有高瞻远瞩性,若没有这天下粮仓,若没有如今国库之中十分充盈,只怕现在的户部就要同他当年接手的时候有得一拼了,也不知道若是这般现在的九哥还能不能这般安然处之?!
“也是,多做点事情自也是有好事的。”云姝道。
“今日父皇倒也是下了一道诏令,令户部的尹仲尹大人去巡视大庆之中受灾严重之处,若是太过受灾太过严重那也便是需要专门拨一笔安置的款项的。”
“尹大人要离了雍都?”
“是啊,”谢淮隐应道,“在尹大人离开之时,户部暂且由九哥代管。”
“呵呵,”云姝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怕这离开容易回来的时候便是要难了。”想来这也就是谢淮隐进门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脸色的缘故之一吧,她可算是了解了。
谢淮隐沉默不语,但从心底之中还是承认云姝刚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的道理的,而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样的感觉可没有让谢淮隐有一种和云姝想到一块去了的感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他都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怕尹大人的心中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这可不好说,事情要是闹得太过,傻子一看就知道会是谁下的手,齐王可是个聪明人,就像是萧王的事情到现在也只是个怀疑而已谁都没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是齐王干的,哪怕是吃了一个大亏的齐王殿下也就只能默默地吃下这样的亏,就算齐王真的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使得尹大人回不来雍都,这手脚也不能做的那样的明显不是?”云姝道,“不过在路上安插点事情,闹出点像是意外发生的,倒也有可能。”
譬如弄出点山贼悍匪一类的,谁知道那阴郁的谢淮蕴会弄出点什么招数来,反正他这人身在雍都,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但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干掉尹仲这户部就会在谢淮蕴的手上,若是换成是云姝,她也想这样干上一票,毕竟现在谢淮蕴的身后站着王家,尚未设立储君之前他明面上的筹码也是不小,大可以一搏。
“我看陛下也真是够有意的,若说陛下不宠幸着尹大人吧,将他凌驾在一个皇子之上成为户部的主管,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风光无限的事儿。可若说陛下宠幸着尹大人吧,可如今这做下的决定却又是将尹大人置之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上。”云姝有些摸不着元熙帝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难道说尹仲现在已经不得帝心了?可她看来,尹仲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做的还是十分的兢兢业业的,没有出过太大的差错,甚至可以算是十分的恪尽职守,也算是难得的一个好尚书了,至少在云姝的眼中看来,那可比王恒要让她觉得顺眼太多太多了,果真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今日的风光无限还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推了出去当做挡箭牌。
“父皇事儿可不能妄自菲议,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旁人的耳中,哪怕父皇再怎么中意你维护你,也少不得要被训斥一顿。”
谢淮隐嘴上是这样说着,但他那心里面还是十分认同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再加上他觉得父皇是有意将局面引导于此,所以心中的感觉那是更加的复杂,难不成父皇就真的半点也不不顾及到尹大人的安危不成?这才是远比要和谢淮蕴站在对立面上更加叫他觉得心塞的事情,甚至谢淮隐还在想着,若是今日他没有这般的地位又或者是他只像是尹仲一般是个臣子而不是皇子的话,是不是到这种时候的,他也是同样能够被舍弃的人?
这样的想法充斥在谢淮隐的脑海之中,每每想到几分的时候总是叫人身上有着一种寒冷,那种透过四肢百骸尤生的寒冷。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是难得一次从谢淮隐的口中听说,云姝一直都觉得谢淮隐这般神经略有几分粗的人也实在是难得会有如此这般伤感的时候,她伸手揉了揉谢淮隐的额头,那动作在她做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安抚着一只大型动物似的,而现在在云姝的眼中,谢淮隐也同那大型的动物没有什么差别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情绪低迷打滚求安抚的。
“陛下先是陛下,这大庆天下的之主,这才是父亲。”云姝慢慢悠悠地道,难道还指望着一个当皇帝的人会有着仁慈之心不成吗?登上高位的人怎么可能处处仁慈,那是皇帝,他要掌握的就是掌控着整个朝堂的局面,即便是尹仲是个好官又如何,只要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又如何,这不过就是一个取舍罢了,很显然尹仲的位子还没有到能够让元熙帝到不舍的地步。
“不过,尹大人也的确是个好官,至少户部在他主管之下也还是不错,这农业补贴的时候,所提出的银子那也是十分有理有据而不是狮子大开口。”云姝道,她从根本上对尹仲不怎么厌恶,至少这人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个贪婪的神色来,农业贴补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个详细的准则,至少能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银子到底是用在哪里,而且谢淮隐和她也不是那种盲目地给了银子之后就完全不管事的类型,所以也安排了人去查探过那些个银子是不是真的按照尹仲所说的那样发放的,而这查探回来的结果很显然是让云姝和谢淮隐觉得十分的满意,因为的确是如同尹仲所安排的那样到位。所以云姝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值得为官的,也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要是这般平白被牺牲掉了,那也实在是一个不怎么划算的事情。
“是呀。”谢淮隐十分认同云姝这说法,尹仲是个办事认真的,有他在户部挡着的确是省心不少,要是换了个人对于他们招商局也是个不怎么好的,尤其是他那九哥,到时候可指不定会将他们招商局当做冤大头来用。
“你寻个机会送一把手枪给尹大人如何,这以防万一,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便当做是给他保命一用。”云姝道,她不介意卖尹仲一个好处,想来尹仲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个时候送他一个好,他要是能够安稳无恙那想必也是会在心中铭记着这点好,“而且我看陛下也不是这般冷漠之人,既是知道尹大人此番出门定是会有一些个危险的,但也不可能放任着尹大人深陷入到那般的危险之中去,你道是不是?”
云姝这话也算是说到了谢淮隐心坎上,他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郁结,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也觉得的确应该是如此的,他的父皇一贯都是十分仁善地,应该也不会干出这等缺德的事情来的,应该这后头还有旁的安排才对,若不是这般的话,谢淮隐想父皇那么做得寒了多少人的人心啊,这可使不得。
被云姝这般一安慰之后,谢淮隐又觉得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只觉得刚刚实在是他太过杞人忧天了,按着父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干的出来那种事情,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
云姝看到谢淮隐那原本还有几分颓废的眼神瞬间变得晶晶亮,忍不住有点感慨,还真是好治愈的很,刚刚还在那边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能够这样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那到时候还要送手枪给尹大人吗?”谢淮隐忍不住问道,若是父皇有别的安排的话,那想来应该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吧?
“下一次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云姝忍不住道,这样会让她觉得和谢淮隐对话的自己也委实是有些太过愚蠢了,要知道现在这么好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去做这种事情,难道要等到人回来了之后去锦上添花不成?!而且现在尹仲和谢淮蕴之间肯定彼此是有芥蒂在的,要是换成谢淮蕴现在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忙着献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像是谢淮隐这样还在这里有这样的心情问东问西的。
这样的智商以后会拉低后代的吧?!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是有问的一些个多余,看云姝那“以后你会拉低孩子智商”的眼神,他也有几分的尴尬,想了想之后又道:“我这蠢钝一点也没事,左右人家都说儿子都是随了母亲的,往后儿子像你就成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也有几分自豪,他笨点也没关系,反正他儿子的娘是个聪明且精明的,往后一定也是会随了母亲的,他可不用担心这一点。
“看的出来,真要是随了你的性子我才觉得更加的担忧。”云姝道,光是有现在这一个她都要头疼死,要是真的随了他,只怕到时候她都得愁死。
“哈哈……”谢淮隐现在是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再也没有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样低迷了,那样子看得云姝很想直接一掌拍上去。
“行了行了,知道怎么做了就赶紧走。”云姝朝着谢淮隐摆摆手,“别耽搁了正经事,还有你招商局哪儿也不是没的忙的。”
谢淮隐心中舒爽也不介怀云姝这般赶人的动作了,嗯了一声之后便是出门去了,他打算先回晋王府上一趟,云姝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她是想让他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将尹仲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原本他还是有几分的迟疑的,这么做就等同于是结党营私,可转念一想之后,其实这所谓的“结党营私”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像是谢淮蕴这般娶了王家的女儿的时候不也是将王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么,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差别了,他是不想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般,但事实上也没有真的那么蠢。
所以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他也决定真的顺应着云姝的意思,哪怕就算是尹仲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是个好官,大庆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官,有这样的人在大庆才会越发的昌荣。大庆如今研制出来的新武器那是私密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人前,那是大庆重中之重,已可算是国之根本这般的高度了,私下拥有也就只有主张研发和提供制造方案的云姝还有搭着顺风车的谢淮隐,余下的也就只有身为三军统帅的白泽宣还有七公主谢瑾婳和元熙帝几人,那些个制造武器的工匠和家人都已经被保护起来,绝对不允许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机密,所以云姝说的也不是从兵工厂之中取了武器送给尹仲,而是要从自己的手上送。
在谢淮隐感慨着这般的时候,在齐王府上那是另外的一派场景。
身为齐王妃的王诗琳现在是越发的娇美起来了,她原本生的就不错,细说来的话,那容颜甚至还要比远嫁高丽的王诗语还要来的美艳几分,只是当初一直被王诗语压在上头的她只能收敛着自己,处处做出不显眼的姿态来免得抢走了自加姐姐的风头,可现在身为齐王妃的她便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终究这所有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了。
打从嫁给齐王这一段时间内,王诗琳感觉自己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宠在心尖上的感觉,甚至她觉得只要是在有父亲的支持下,早晚齐王都会成为储君的,而且她也觉得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她的夫君更加适合哪个位子了。
王诗琳特地下了厨房做了一通的早膳,那所做的东西样样精致,几乎可算是十分的美轮美奂,她掐着点想着自家王爷下了早朝的时间,巴巴地在前厅里头等着,想着他瞧见自己所做的的东西是如何的欢喜,定然是越发的宠爱自己的。
王诗琳等了好一会之后,觉得谢淮蕴比往常下朝的时候都要晚上几分,几乎有几分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谢淮蕴回来的时候,她这想也不想地就迎了上去,那神情里头还带着最温柔的笑容,看着谢淮蕴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能够掐出一朵花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妾煮了一些个吃食,王爷你看……”
“府上是没有奴婢了吗?这等小事还需要你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做不成?”谢淮蕴想也不想地皱了皱眉头,那神色之中完全算不上太过好看,甚至还有着几分的不满。
王诗琳无论如何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情谊竟是会换来这般的对待,她只是想着让谢淮蕴回来之后能够品尝到她亲手烹制的食物罢了,看着谢淮蕴这模样,似乎她这般举动是错了?
“妾只是——”王诗琳对着谢淮蕴那眼神的时候几乎是说不出一句的辩解词来,甚至是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连想要好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都不可能,她只能垂下了头,像是往常犯错的时候对着长辈时那认错的态度来对着谢淮蕴,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不解,为何她这般做了明明是因为他们之间深情的表现,怎么到了谢淮蕴这儿的时候倒像是她做错了似的,可她偏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做错了惹得这般的不满。
谢淮蕴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的王诗琳心中便是有几分的闲气,他其实看不上这个王家的嫡次女,别说是这个嫡次女了,哪怕是王家的嫡女他也是半点也看不上的,她们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素日里头在后院里争风吃醋这等事情倒是擅长的,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绝对难堪大任,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够被委以重任。
虽说他看不上这个女人,却也还是不得不对她好一些,毕竟她是王家的女儿,现在的王恒虽是不如以前的声望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这烂船好歹也还是有三斤钉子,他只能按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些个延误,对着她道:“你是我齐王府上堂堂的王妃,这等厨房之间的小事又怎能值得你浪费心思!”
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语重心长,他要的是能够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这种煮上几道小菜用来讨自己丈夫欢心的女人,要是这种女人,雍都城中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
可王诗琳哪里听得出来谢淮蕴那言辞之中的深意,她直觉地觉得就是谢淮蕴在心疼着她,当下便抬了头来,脸上刚刚那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欢愉和情谊,她放柔了声音道:“妾也是心疼王爷,这般一早就上了朝堂,妾难堪大用,只能是在膳食和一些个日常起居上好好照顾着王爷,能够为王爷做点事情这也便是妾的荣幸,哪里算得上什么委屈的,王爷能这般心疼妾是妾的福气!”
王诗琳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感动,那心中想的是王爷这般为她着想将她记挂在心上哪怕是她下个厨房这点小事都是心疼不已的,这般情深意重实在是叫她感动不已,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顾着王爷了,且如今府上也没有其他的侧妃和旁的女人,成婚至今王爷也都是歇在她的房中的,如今王爷这年岁也可算是不小了,她能做的也便是赶紧有孕好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正经。
果真是个难堪大用的!谢淮蕴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也就没了应对王诗琳的兴致,和这样愚蠢的女人说再多的话也不过就是个鸡同鸭讲的结果罢了,谢淮蕴觉得多说无益。
“成了,本王先去更衣。”谢淮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这个愚蠢的女人好好地交谈了,因为再同她交谈下去,也许免不了他就会想要干出将人一把掐死省的在他的面前那样的丢人现眼的动作来。
“妾伺候王爷。”
王诗琳这般说着便是要跟在谢淮蕴的身边,却是瞧见谢淮蕴朝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来,她也只能听了谢淮蕴的指示并没有跟上去,心中觉得王爷果真是个知暖知热的人儿,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半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却不曾看见谢淮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厌恶的神色。
谢淮蕴刚进内堂没得多久,王恒也便来了,随着家丁的一声通传的时候,王恒已经人都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王诗琳看到自己父亲进门来的时候,她虽是明白自己能够嫁给谢淮蕴为王妃也是和自己父亲脱离不了关系的,但瞧见自己的父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进门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爽道:“父亲来了怎生也不通传一声?!”
王恒扫了自己那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儿,见她神情之中隐藏着几分不悦,他也不免地生了几分邪火道:“怎的这齐王府老夫还来不得不成,还是老夫得斋戒沐浴之后方才能够求见不成?”
王恒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没多少感情,之前的印象之中也一直都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半点也不怎么起眼,要不是除了她之外府上也没有其他的嫡女,总不能嫁一个庶女给齐王他这才不得不选择了自己这个女儿,可她倒好,倒是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也便罢了,现在这态度还倒是觉得如今成了个齐王妃便是个了不起的事了?若不是又自己这个丞相府在后头撑着,她这个齐王妃能有多风光!
“诗琳,当初为父的也没好好教导你一番,但有一个道理你可切莫不能忘了,要知道是你是王家的女儿,你的荣辱那是和王家的荣辱与共的,若是哪一日王家大厦将倾的时候,你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别以为进了王爷府上你就能够全然忘记了。”王恒道,那状若洪钟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提醒着这个已经快要忘本的女儿,只有王家才是她能够仰仗的根本,别以为真的到了王府之后就和王家没有了什么关系,娘家的地位越高也便是代表着她在夫家的地位。
王诗琳被王恒这一番训斥实在觉得有些没了脸面,她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给自己没脸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又几分忿忿,心道当初的时候你可没有将我这般放在心上,别说的好想我完全都是仰仗着王家的荣光才能够进了齐王府的门似的,现在的她可是上了玉蝶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且不说见了自己都要有规矩之外也好歹也要顾忌着现在这里是齐王府的地界,当着齐王府上的奴才这般训斥着她,果真她这个父亲也实在是太没有将她和王爷放在眼内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哪里会做错这等事情来,父亲也好生给女儿一点颜面,到底是王爷府上呢。”王诗琳这话说的十分的谦逊,看似她是受教了事实上却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父亲,这里是齐王府,你要训斥人好歹也看看情况在齐王府上逞什么能。
王恒气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孝女一巴掌给打死,这才当了几天的王妃就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内,这要是哪天登上更高的位子之后那不是更加不将王家放在眼内了,这个忘本的东西,当初怎生就没有好好管教的缘故!王恒一边恼怒着一边想着自己那几个庶女之中有那个是乖巧听话的,等到时候定是要安排一个在齐王的身边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这丫头嫁给齐王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以滕妾的身份跟着一起入府的。
“即便是在本王府上,王妃也到底是王丞相的女儿,王丞相要提点自个女儿几句本王难道还是会这般不近人情不成?”换了一身常服的谢淮蕴刚回到前厅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动静,心中也不免地冷冷一哼,这王诗琳不止不能帮着自己一把也就算了,现在便是借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趾高气扬起来了,倒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内了,这样的人还真是王丞相没有好好调教过的,真是丢脸丢到自己家去了。
王诗琳原本心中的那点骄傲瞬间在谢淮蕴这话说出口之后消失不见,她敢于对着自己父亲说这一句话也便是仗着自己现在王妃的身份,身后站着的是王爷所在,可刚刚谢淮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站在父亲的那一边儿没有帮着她说话,这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在王爷心中自己的分量到底还是比不过父亲的,而且这只是‘提点’而已,哪怕是王恒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再难听,只要是‘提点’二字,也便是意味着谢淮蕴是不会帮着出头的。
王诗琳虽是不怎么聪慧却也明白现在自己在齐王府上所仰仗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丈夫而已,若他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到时候自己这个王妃也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只怕现在那些个闻言的奴才们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笑话着自己呢。虽是心中怨极,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着人的面争吵起来,再说,她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有犯傻的人才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闹翻了。
“王爷说的是,是妾不得体了,父亲且莫要见怪才是。”王诗琳低下头看着地面道,那眼中有几分的泪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那般的楚楚可怜,这姿态要是换在别人的眼中只怕是要怜惜不已了,但看在王恒和谢淮蕴的眼中那可就是半点也没有什么了,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若是没有半点的价值那就同家中寻常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差别,尤其是这种分不清楚场合也分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厌恶的根源。
王恒难得尤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来,只觉得这个女儿比大女儿还更加让他觉得不省心和觉得难堪,他看了一眼谢淮蕴心想只怕在王爷心中也已是有了是这样的感受了吧,真是丢死个人了,什么德行!
谢淮蕴也想要给王恒留几分的颜面,但同样的也是要给他一个敲打,虽说现在他们可算是结合在一起,但也并不代表着他就要低了人一头,再者王恒那从骨子里面的傲气现在也已经被人打击的差不多了压根也没有什么必要在他的面前装个什么劲儿,现在的他们,要是不联合起来将人打压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会真的成了秋后的蚂蚱了。
“丞相来寻本王定是有事,且到书房之中来谈吧!”谢淮蕴道,他转头看向王诗琳道,“且让下人沏上一杯上好的茶水来。”
王诗琳见谢淮蕴愿意搭理着她心中也高兴的很,只要是愿意搭理着她就表示王爷的心中那定是有着她的地位的,当下便浅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愚蠢!
谢淮蕴看着那瞬间就如沐春风的王诗琳在自己心中又补充上了一句。真是愚蠢到没得救了。
谢淮蕴和王恒都懒得对着这个愚蠢的女人,王恒心中更是觉得当初自己也可算是寻了好的女学来教导着自己的女儿,这大女儿干出那等事情来已经算是掉光了自己的颜面,这小女儿也是没有比大女儿好到哪里去的,王恒是觉得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的情景,当初便是应该好好地照看着自己这两个女儿也不至于到现在面对谢淮蕴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的汗颜。
王诗琳亲自送上茶水之后也不敢在书房之中久留,因为这书房素来都是谢淮蕴十分看重的,若没有他的意思贸然停留下来的话只怕到时候他是要引得勃然大怒的,所以王诗琳也是实在是不敢犯下这样的禁忌,所以等到茶水送上的时候就直接选择了离开。
谢淮蕴品了一口茶这才看着无心品茶的王恒道:“今日丞相来寻本王是所为何事?”
“王爷倒是还有这般的心思在这里喝茶,且不想想如今王爷的处境。”王恒开口,带了几分忧心,“想来王爷自己也应该知道如今在朝堂上王爷的处境可比晋王要弱了不少,虽说晋王是个钱袋子王爷,在嘴上所有人都有些不屑,但事实上对于金银一类的事情到底也还是让人羡慕的,至少晋王对于填充国库来说那也是有着不小的贡献的,且在百姓之中那声望是更高,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丞相这话说的,十三是小王的弟弟,哪怕不是同胞可这骨子里面流淌着的也还是我皇室的血脉,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抹杀掉。而至于十三做出的那些个事情来那也的确是他的本事,小王也不能多说什么。”谢淮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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