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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群众正在前排震惊围观的时候,百里臻本人却是极度淡定的。
百里臻看了眼虽然闭着眼睛,但明显开始变得不安分的某人,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一边浅声问道:“她这样,不会死了吧?”
围观群众:......
听听,这话问的!
这是盼着人家死呢,还是盼着人家死呢。
......是盼着人家死吧!
“是,服下药后,太史大人当无大碍。”回话的是王府的大夫严明仁,想了想,他又稳妥地补充了一句,“睡一觉便好了。”
严明仁出身神医世家严家,是严家这一代最有天赋之人,如今年近不惑。他医术高明,年纪轻轻便任宫中太医院的院首,从百里臻十二年前“大病”之后起,就被元帝派去专门为百里臻诊治。后来百里臻出宫开府,这位严先生便索性辞了院首一职,随着他们这位年轻的王爷一道儿出了宫,乐颠颠地做起了王府的大夫,是以在睿王府很有地位和声望。百里臻的睿王府中的人口简单,除了他这一个主子之外,旁的都是他的侍卫们,因而严明仁很得府中人的尊重。
严先生水平高,规矩自然也多,最大的规矩就是除了百里臻之外的人不医,平府里的日各种的琐事不管。因而,他的工作就是给百里臻日常请脉。其余大多数时间,则是研究新药。
说得好听点是新药,实际知道的人都晓得,里面更多的是毒,而且还是只存在药典毒经里的“上古剧毒”。有多毒?谁碰谁知道。
之所以沉迷制毒无可自拔,是因为严明仁本就对毒感兴趣,他的主张一直是“通毒而达药”,也就是将军事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思路,运用到治病救人上,尤其是他负责的这位“病患”,比起身体上的疾病,更应该防备的则是毒杀。
只可惜,因为碍于严家“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理念,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毒”在严家,就是政治错误。年少时代他只能偷偷去学,进了太医院就更不能捣鼓这种会诛九族的东西了。后来,是百里臻看透他的心思,许他在睿王府自由钻研毒剂,他才有机会再度重拾自己的喜好。
作为百里臻的专职大夫,严明仁这次自然也如往常一样,睿王殿下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虽然翻山越岭的有些遭罪,不过,在看到他的“毒友”一页书的时候,严先生的眼睛,“噌”得亮了起来。
但他没想到,还没有与一页书进行“友好交流”,这厮就放了个无色无味的毒,而后溜了。
溜了.......
那么大排场,那么大阵势,就这么屁事儿没干就溜了!
百里臻同意严明仁都不同意。
只不过现实由不得他不同意,尽管对这个“行走的毒药”有所防备,提前服了些解百毒的药,可一页书这无色无味的毒还是让他们渐渐成了软脚虾,对方没讨到便宜速速逃命,而他们则根本无力去追。
好在毒要做到无色无味并不容易,要做到无声无息,其毒性就要大大降低,于是身体好抵抗高的侍卫们休息个一刻半刻就缓过来了。
唯独阿绫一人情况严重。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中毒就是软脚虾的普通人,她当场第一个昏迷了过去。
向来只医治百里臻的严先生火速撸袖,打算对阿绫的体征进行严密监控,说是解毒,实际上是在进行实验观察——谁让她是全场唯一一个被药倒的呢。
结合阿绫忽冷忽热的症状,以及她的脉象,观察了半个时辰之后,严先生拿着自己的小药箱,速成了一丸药剂,准备投喂给他的“实验品”,以观后效。
整个流程都无比顺畅的严先生,忽然在这里卡了壳: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给阿绫喂药了。
撬开嘴,不好不好,对方好歹是个驸马,太失礼了;不撬开,也不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被这冰火两重天给折磨死吧。
就在这个时候,善良而有爱的睿王殿下,伸出了他援助的小白手。坐在周围暂缓休息的侍卫们,还有楚子寻、隋清逸等人,都默默蹲在旁边围观起了百里臻亲自喂药的全过程。
只见他接过药丸之后,捏着阿绫的脸颊,一用力,迫使她张开嘴巴,而后一下子就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众人还没刚放下心来,就见昏死着的阿绫本能地在往外吐口水和药丸,于是百里臻“啪”得一下捂住她的嘴,随后另一只手顺势接过杯子,把水灌了下去,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眨眼。
围观众人一脸黑线,连刚刚一直把阿绫做实验对象观察的严明仁都快看不下去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他第一次见人这么喂药的,真不是盼着对方早点儿死嘛。
正想着,百里臻又接连问了一句服药之后如何如何的问题,严明仁自然只能对答如流,答得,有点儿昧良心。什么睡一觉便好,睡一觉别睡过去了,就是好的了。
“咳咳。”
瞧瞧瞧瞧,人家被喂药的都不乐意地咳嗽了。万一等会儿不是被药醒的,是被他们这位睿王殿下给呛醒的,那他这个“神医”的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正在擦拭手指的百里臻,手下微微一顿,凝眸看着小脸儿被呛得有些泛红的某人。
谁让她吐了他一手的口水,这个小惹事精,吃药都不安分。
「您还真是步步该灾啊,殿下。」
呵,刚刚还在说他的人,现在不是被原话奉还了嘛——
——你可真是步步该灾啊,阿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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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活动活动筋骨,那似梦非梦里冷热交替的感觉已经无影无踪,现下她除了因为刚睡醒提不起力气之外,旁的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大量着周围,一旁坐着她那两个丫鬟,春杏和秋桃。俩人一人坐一边,正支着脑袋在睡。
她又试着背了一下圆周率,很好,耳聪目明,脑袋没傻。
但同时,也很遗憾,因为她还是在这个该死又见鬼的时空里。
阿绫咬了咬嘴唇,很烦躁,想打人。
车里除她以外可能被她打的两个人,睡得并不死,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立刻就惊醒了过来。待看见阿绫正斜靠在软垫上瞪着眼睛看她们后,二人眼睛里的惊讶,瞬间转为了惊喜。
“少......”
二人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被阿绫一伸手给挡了回去。
“我很好,没有死,请放心。”
她言简意赅地将春杏秋桃可能叽里呱啦问她的一通话,概括为“九字箴言”,免得进行各种无效对话。随后,见二人心领神会她的意图之后,她又问道:“我昏睡了几天,如今所在何处?”
“您睡了一个白天,傍晚时刚刚下山,与车队接上头,如今我们在赶到朔方县的路上。”
一个白天......
一个白天!
一个白天这群人就下山了!
这岂不是说她一个人拖累了整个大部队的脚步嘛!
很过分哦好不好,这样,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小累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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