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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安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他只是唐王府家奴之类的鬼话!本官既然深夜召你前来相问,你应该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朱平安对阴世纲训话的同时,段喜年同样在接受着路振飞的叱问。只是眼前的情形实在不好蒙混过关。
从二品武官品阶的段喜年在正三品的路振飞面前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定,这在大明朝可不是什么笑话。更何况,路振飞还是代天子巡抚凤阳的钦差御史,小小的一个凤阳卫指挥同知在他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这个,这个……。大人实在是说笑了,朱平安本就不过是王府的家生子,父母俱是王府的家奴,早已亡故。他们一家的名册、户籍以及证人都留在南阳,大人大可以派人去查!”
“啪!”的一声,路振飞的手掌重重的拍在红木的书桌上。
整个院落的下人已经被路振飞全部赶了出去,此处也只剩下路振飞和段喜年两人。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让段喜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段喜年是个老兵痞,滑不留手是出了名的。他如此来搪塞,路振飞倒是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板下脸来。
“段大人,莫要忘了,朱平安深夜私入高墙,这可是死罪。人证、物证都在本官手中,如果事发,你这个上官可是同样逃不了罪责。只可惜,这个指挥同知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要拱手让出,实在是太可惜了!”
段喜年一愣,他却是忽略了这件事情。石应诏虽然已经死了,可朱平安当日夜入高墙的事情可是传的风言风语,如果路振飞要拿这件事情来说事,恐怕真的是大为麻烦啊!
段喜年稍稍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大人,段某斗胆问一句,朱平安不过是高墙卫的一名军官,为何大人却如此记挂他的事情?”
这一句话倒真把路振飞给问住了。为什么死死的抓着朱平安不放?难道是因为他立下大功,能人所不能?还是因为他和木严梓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抑或是因为他作的那首七律?
还是就因为两个字——“好奇”?
一直以来,朱平安的所作所为给了路振飞不少的惊奇。因为他的出现,凤阳得以保得平安;因为他,石应诏被逼自缢;因为他,凤阳士林大受打击。而他就像一个宝藏,不知道今后的日子里,还能给所有人怎样的惊喜!
“朱平安有才,本官身为巡抚,身负天子之托,他的才干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可他的身份的确有令人生疑之处,如果不能调查清楚,这样的人,本官怎么向朝廷推荐重用?”路振飞好歹说出了这样一个牵强的理由,说完之后,自己都想抽自己大嘴巴。
段喜年笑笑,之前的犹豫一扫而光。路振飞的清名天下皆知,要说他想对付朱平安这样一个小人物,打死段喜年都不会相信。今天却这样软硬兼施的来套问朱平安的下落,确实是有些怪异。但段喜年现在却忽然间并不担心了。
虽然路振飞语焉不详,但起码证明他并没有恶意。再说,朱平安身上的故事,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听都不敢听的东西。段喜年可以确定,就算路振飞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也不会向旁人透露一个字,因为事涉天家**,谁都没有兴趣在这些荒唐事情中插上一脚。更何况是路振飞这样的聪明人。
想到这儿,段喜年从容的一拱手,施施然的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大人,您不必如此。朱平安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很多事情,虽然年头隔得久远,但段某每当想起来还是如同梦魇一般。大人既然要听,那段某就详细的讲来。可是!”
段喜年话锋猛的一转,“还请大人听完之后不要后悔!”
路振飞猛然一愣,但看段喜年的表情并不是在刻意为之,因此,他的脸色也逐渐肃穆起来,“段大人请讲,路某洗耳恭听!”
“路大人可还记得唐王府的老王爷,唐端王殿下吗?”
路振飞点点头。
“还有一位,如今囚禁在高墙之内的唐庶人的父亲,您可还记得?”
段喜年的语调平缓,但一字一句落入路振飞的耳朵中,便宛如一声惊雷。两个人物单独说起来,路振飞还不以为意,但两个名字忽然重叠起来,却令他骤然间想起了一则尘封已久的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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