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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不客气地都笑了起来,伍立文看柳氏红了脸,忙“咳”了一声,颇是威严地说了几句:“不许取笑你们的娘,你娘勤俭持家,最是贤惠,你们都记住了,志勤、志学、志曦,以后就娶你娘这样的女子,如梅、如花,以后就学你娘这样,勤俭持家,到了婆家才能得公婆喜欢、夫君疼爱。”

伍立文这么一说,几个孩子哄地笑的更厉害了,臊的柳氏一巴掌拍在伍立文伸过来想要搂着她腰上的手上,伍立文“啊”地一声叫,委屈地看着柳氏,把柳氏气的也不管孩子们在不在了,伸手又在伍立文的腰上掐了一把。

孩子们被柳氏都赶回了各自的屋子睡下了,柳氏还在埋怨伍立文让她方才在孩子们面前闹了笑话,冷不丁地被伍立文一把抱住,嘴巴堵了过来。

次日,一大清早的,如花看到伍立文在厨屋里烧火,如梅在做早饭,等大家都上桌吃早饭时,柳氏才从屋里出来,如花一瞧,柳氏满脸的春色,就知道昨晚这两夫妻都干了些什么儿童不宜的事了。

工匠来时,如花问了陈师傅,陈师傅说:“今天地窖就能完工,粪池子也挖的差不多了,顶多三天,活计就能全部做完。”

如花就说:“陈师傅,这活计完工了,你们还有别的活没有?”

陈师傅说:“没有,你还有活给我们干?”

如花点头:“是啊,这样,这两天我再盘算盘算,到时候再跟你说。”

和陈师傅说完话,看他们动手开始干起活来了,如花就去作坊转了一圈。

柳氏和楼氏正把绣好的“丽人坊LRF”的商标缝到绢花、中国结和手套上,楼氏看如花进来,忙放下手里的绢花,叫如花过去坐她旁边。

如花一过去,楼氏拉了如花坐下,一只手还揽着她,极为亲溺。

楼氏问:“一会儿又要出去忙啊?”

“嗯,去吴四哥家取做的木工活,再和爹到地里试试新打的农具,还要和杏儿他们去抓兔子,嗯,还有我订的白菜和胡萝卜要是今天送来了,还得请奶奶、大伯、小叔他们过来帮忙洗,坛子、罐子也得洗着晾出来,麦种要挑一挑,洋葱和蚕豆也得挑挑,只要地犁好了,还得施些肥晒晒。呀,对了,得找几个人沤些肥的。二婶,我先走了,我要找人干活去。”

如花说着就跑没影了,柳氏嗔怪地说了句:“这孩子,真是,你二婶怀着身子呢,别吓着了二婶,二嫂,你没吓到吧?”

楼氏还看着如花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柳氏摸上她的肚子时,她才回过神来,轻柔地摸了摸肚子,说:“没有,如花哪能吓得我呢,我和孩子都好好的,我们都喜欢如花这姑娘,觉得和她好亲近呢。”

柳氏笑着,“嗯,二妹心地好,是讨人喜欢。”

楼氏说:“我这头次生孩子,这心里还真有些怕呢,算算日子,不是腊月末就是正月初生,你说说,这孩子生在寒冬腊月的,那可多冷啊。”

柳氏笑了,安慰楼氏说道:“莫怕,女人生孩子都一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管是腊月还是正月,虽说天冷着,只要这屋子里柴都烧的旺旺的,孩子冻不着的。”

楼氏听了,轻点了下头,“哦,那是,到时候叫他二伯把炕烧热些,不过,是不是也不能太热啊。”

柳氏说:“那是,冷了不好,这太热也不好。”

“嗯,对啦,听桔子说如花也是腊月生的?那三弟妹也受了罪吧。”

柳氏想起生如花的场景来,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腊月里生的,腊月初二,天还下着大雪,如花生下来就那么小的一点点,唉,总算是过去了,长这么大了,看着她,也没啥可怨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子外有人喊,柳氏出门一看,是来送白菜和胡萝卜的,一瞧足有几百斤,柳氏和楼氏都吓了一跳,作坊里来上工的人也出来了,问柳氏要不要给她帮着卸白菜、胡萝卜。

柳氏说:“先等等,我去问问我家如花,咋的就买了这么多,不会是弄错了吧。”

赶车的汉子就忙说:“没错,没错,那小姑娘说她姓伍,是这大吴村的,这白菜要了八百斤,胡萝卜要了三百斤,这些都是你家姑娘订的,说了送了菜来就付钱的,咱可不带骗人的。”

柳氏就说:“你这别急啊,我去叫我家闺女,她来了一问就知道了。如梅,快,去把你妹妹叫来。”

“哦。”如梅连忙跑出院去,去找如花。

此时,如花正打量着冬娃子叫来的十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他们衣服虽破旧打着补丁,但都洗的干净,不邋遢,又看他们的手,都粗糙有茧子,就知道是经常干活的。

如花就问:“我要的人要有力气,你们有力气吗?”

十个少年相互看了看,反应快的就连忙回答:“有力气,我有力气。”反应慢些的,听别人说了,也就附和着说:“有,有力气。”

如花点头,说:“好,今天算是试工,我给你们派个活,你们要是干的好,明天就接着来干,否则的话,就回家去。”

十人点点头,有人就问:“啥活啊?真的一天给十五文?”

如花说:“嗯,一天十五文,是力气活,十个人分成三组,一组是四个人的,在我家那块河边的荒地边上挖坑,要长六米,宽三米,深两米的坑,挖四个。坑挖好了,四个人就各分两个人到另两组去,和其他人一起干他们的活。

一组也是四个人,两个人去河下游那块积了不少河泥的地方背河泥过来,两个人去山里,挖些腐叶烂泥回来,这两天挖的河泥和腐叶都堆在我家那九亩地边上,一天就这种筐子,一人至少要二十筐,后天起挖来的河泥都堆到荒地挖的坑旁边。

最后一组两个人,在荒地里锄草、犁地,把荒草都收拾出来,都堆成堆。犁地这一组给配一头牛和犁地的工具,一天两个人加一头牛,必须干完两亩地的量。

其他组的筐子由我家给配发,铲子这些的就要你们自家出。你们可以自行商量,自己组队,或者是每干一天,第二天三组互调来干活,这样也就不会觉得哪个活轻松,哪个活累了。

你们先商量商量,要不要干?干的,你们就找个头出来,把活计分派好,是几天轮换还是怎么的,都你们自己定,商量好了跟我们说,我们在这儿等着。”

如花说完,就和志曦、冬娃子去一边了,如花问冬娃子:“冬娃子,昨儿你割的草换了饴糖,你回家去你娘没骂你?”

冬娃子呵呵地笑着,一脸的鬼机灵样子,“没,我娘没钱给我买糖吃,我自个儿挣了回去,还分给她和爹吃了,我娘咋会骂我呢。”

如花笑了,就说:“噢,是吗?那今天你割了草要换啥?还要饴糖吗?”

“不,今儿要一文钱,明儿个再要糖,不能天天吃糖的嘛。”

如花一拍冬娃子的小脑袋瓜,说道:“就你算的精。”

看到那边十个少年都商量好了,一个个子最高的少年走了过来,对如花说:“我们十个都干,我们四个挖坑,他们四个挖河泥、腐叶烂泥,他们两个锄草犁地。”

如花听了,把每个人都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才说道:“九亩地那边由我爹每天来给你们计数,荒地那边由我弟弟志曦给你们计数,你们到我弟弟那儿把名字登记一下,一会儿就开始。”

“如花,如花,送白菜的来了,你快回去瞧瞧。”

如梅一路寻寻找找的终于找到了如花,小跑着过来,拉了如花就要走,如花忙拉了如梅,说道:“别急啊姐,我这边才安排完,再和他说两句,咱再回去。”

如梅看过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高高的个子,长的很壮实却又是属于瘦人的那种,一双眼睛正看向自己。如梅侧了侧身子,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如花不知道古人这些十来岁的孩子就懂的情愫,转头问那个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杨大山,你家那四亩地就是我家卖给你们的。”

“哦”,如花只诧异了一下子,就又说:“既然你是他们的领头的,那你就负起责任来,有什么事,我就直接找你说。”

杨大山点头,“嗯,行,有事你直接找我,我来负责。”

“好,那你们就去吧,早点干完,也可以早点收工。”如花说完了,就和如梅往家赶。

杨大山看着两姐妹一路小跑着跑远了,这才转身回去,在志曦那儿登记了一下,就叫大家回家去拿铲子。志曦则回家去按如花的吩咐,给他们准备筐子和犁地的工具了。

如花回家前,先到吴四那儿取了那些木工活,大件的吴四说给她送去,如花和如梅就拿了几样小件的先回了家,吴四的工钱也已给付清了。

看到整车的白菜和胡萝卜,如花就问赶车的,“噫,咋还不卸下来呀,往院子里的廊檐下放。”

赶车的汉子问:“姑娘,你真是要这些白菜和胡萝卜呢吧?”

如花点头,“是啊,那天不就是我跟你订的这些白菜和胡萝卜的吗?你都送来了,还问我要不要。”

柳氏拉了如花到一边,小声地说:“是娘让他先别卸菜的,你咋订了这老多的,咱虽要过冬备些菜,可也不用这么多啊。”

“娘,你只管把菜收下,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如花招手让赶车送菜的汉子把白菜和胡萝卜往院子里放,作坊里的工人也一起帮着,没一会儿就卸完了,都整齐地码放在了廊檐底下。

如花付了白菜、胡萝卜的钱,又忙着叫伍立文出来,吴四送来了双滑犁这些大件的木工活,如花叫伍立文把打好的铁器指导着他先把双滑犁装好了,又把排耙、单耙带上,就叫伍立文套了牛,到他们家的荒地上去。

如花在一边说着示范着,先让伍立文下地,赶着套了排耙的牛,把地耙了一段,叫那两个来犁地的少年学了学,这排耙一过地,地里的草连根都被耙了出来,如花就告诉他们,等耙一遍后,把草都扯一边堆在一起,再用那种单耙耙一遍。

然后再用双滑犁犁地,犁完了,再人工捡拾一下还落下的细草、草根之类的,把石头捡一捡,这块地就算是初步犁完了。过个一天后,再犁个一遍,土都松散没有野草、石头了,就可以上肥。

上了肥,就要晒一晒,等晒好了,就要再犁一遍地,撒上草木灰、浇上水,这会等地晒好了,就能种东西了。

“爹,你都听明白了吧,咱这地以后都这样整。我叫人去挖河泥和山里面的腐叶烂泥去了,到时候把河泥和腐叶烂泥都晒一晒,地犁好了就和着粪尿撒到地里去,那都是好肥料,能肥田的。荒地这边的坑挖好了的话,就把这些野菜填到坑里烧了,就成了草木灰,咱再把这草木灰撒到田里,这地的肥就足足的,不愁种不出东西来。”

伍立文和后面赶了来帮忙的志勤几个,带着几乎是崇敬的目光看着如花,半晌,伍立文才说:“如花,这都是从那农业种植的书上学的?”

如花张了下嘴,稍一停顿,才说:“哦,一部分是从书上学的,一部分是听别的地方的种田好手说的。”

有了如花开始的准备工作,再加上她细致地讲解,伍立文立刻表示,后续的活都由他来负责了,他这当爹的不能让自个儿的小女儿这么累,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

“行啊,爹你叫上志森哥帮你,正好你也问问奶奶,他们的地要不要和咱一样种一些冬小麦,还有咱家后院后面,就是那一块东面山下的地,你去问问村长,要是没主的话就买下来,咱来种洋葱,那地日照好,种洋葱正合适。”

伍立文现在对如花信服的很,也不问别的,只问她:“地买多少?”

如花说:“买的洋葱种子够种个两亩地的,那块地到咱家院子这,我瞧着有个二十亩的样子,爹问问村长,若是价格不高的话,就全买了,还有咱家另一边的地,就是旁边两亩地的边上一直到村口的,你干脆一趟问问村长,要是便宜的话,咱就买下,这样村里这东北靠东面的一边地就都是咱家的了,我也能开始盖作坊了。”

“行,爹一会儿就去问。”

这边交给了伍立文和志曦,如花就又去奶奶家,把崔氏和大伯、小叔叫到了家里,杏儿和东子、志森早就在等如花带他们抓兔子去呢,看小叔背着大伯,奶奶和如花在一旁扶着指着路过来了,三人忙迎上去。

让志森和东子把大伯扶到正屋的堂屋里坐下,如花扶着小叔也坐下来,说道:“奶奶,那天不是说给大伯找了活计吗,今天就是带你们来看看,大伯干这个怎么样?”

说完,如花叫志勤抱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如花组装好的一个压面机,“今早才从吴四哥那里把这木架构的一部分拿回来,所以现在才能给你们看。”

如梅从厨屋里拿出来如花叫她和好的已擀成面饼样的一块面团出来,如花拿过来,放在压面机里,一只手摇着木制把手,一只在机子底下托住压出来的面。

“看,这样摇,这面就压薄了,这里是调薄厚的,等压到想要的薄长片出来后,再换这个,这是细的、宽的、九叶,都能照这个形状压出来,咱先压个细的试试。”

如花把长条的面片放进细口的齿轮里,一手摇着把手,一手在低下接住压成的细面条,整条压完后,两只手把面一抖,撒了些面粉在上面,几下子一把子细面条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崔氏、柳氏这些在厨屋里做了多少年饭的人,看的也是吃惊不小,更别说是吴立贤、志勤、志森、志学、东子这些男人了。

“小叔,一块面团,放这里面,出来就变成比人还切的匀称的细面条了,小叔,你摸摸看。”杏儿激动的拿过那把子面条,吴立武听了,伸手去摸了摸。

“噫,是挺细的,好像还很长,这是用机子压出来的?”

如花笑道:“是啊,这叫压面机,代替人工擀面,压出来的面条想要啥粗细的都行,想要多长就多长,还省力气,不费人。大伯,你看,这压面的活你能干不?”

吴立贤想也不想地就点头,“能,能干,这多省力啊,我坐着就能干,我一个人也能压出面条来。娘,不论你们谁和好面给我,我都能用它压出面条来。”

柳氏也笑说:“嗯,这活是省事了不少,大伯坐在椅子上,只用两只手,这活计大伯能干好的。”

如花就说,“嗯,大伯能干成是好事,接下来,就得有个专门操作并卖面条的店面才行,还得找一些固定的买主。”

“啥?还得开个店啊?那得多少钱呢?”杏儿一听,这小脸就变了。

吴立贤刚上来的热情,又熄了火。

如花说:“要做长久下去,必须要有个门面的,所以,这村口得买块地,盖间屋子,一分为二,前面开个窗口,专门卖面条,后面则由大伯压面,这店只两个人就够了,不必多。

这房子没盖之前,就需要去找买主,像酒楼什么的,咱和人家签个协议,每天把压好的面条给送过去,他们需要多少咱就压多少,这送面条的人选,你们还得商量一下,看谁合适,最好是县上、镇上多谈几家,酒楼都买咱家的面条,那镇子上的人家、村里日子好些的人家,都会来买的。

咱还可以在镇上设个摊子,专供镇上人买,村口的店面就供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上的人来买。想想,这买卖一旦做起来,那量可大着呢。

大伯,你就别担心这钱的事,有我爹呢,我爹正和村长问呢,在村口买块地,盖个房,大伯你就把这压面条的生意做起来,赚了钱了,你还怕还不上我爹的买地钱和盖房钱吗?”

吴立贤感激地看向如花,半晌才说:“如花,谢谢你爹,除了这个买地的钱和盖房子的钱大伯要还你们,这压面机也需要钱的,这本来是你们家要做的生意,你们却给了大伯。

大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大伯也不客气,这情大伯领了,你们仁义,大伯却不能太贪,这样,这机子就算是你租给大伯的,每个月赚的钱,一半给你们,就当是租机子的钱。”

如花看吴立贤的手都在颤抖着,想到他方才说过的话,略一思索,便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压面机租给大伯,租期三年,到时候若大伯有钱能买下这压面机,我就把压面机卖给你。这租金嘛,也不能按盈利的一半来算,大伯还是先算算成本,想想卖价,看看一个月除去材料、人工的,到底能盈利多少,咱再谈这机子的租金,否则大伯岂不是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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