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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听了很不赞同,“林虎小时候长的可漂亮了,白白嫩嫩的,还水灵呢,看着就像个女娃,长大了也不丑,谁换牙的时候能好看,你哥换牙的时候,都不敢出门呢,还一直问我,他会不会以后都不长牙了,成瘪嘴的老太太。”
郑玉脑子里被勾勒出冬生小时候的模样,想着他没有门牙,一笑起来,该是个啥样子。
田氏忽然提起过往的事,倒让麦芽心里一凉,日子过的太顺,又是成亲,又是怀孕生娃的,她都快把自己怎么来到这个异世的过程给忘了呢!
她融入的太好了,真的把自己当成田麦芽,有时睡到半夜惊醒时,她还会产生很多错觉。她甚至想过,或许她一直就在这里,并不是从另一个空间掉落,或许真的只是失忆。
可能是害怕失去,她便有了患得患失的恐惧感。特别是在有了牛牛之后,她真怕突然有一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自己身处的,只是医院的病房而已,什么榆树村,什么成亲,什么生娃,都只是她梦里的情景。
就如庄公梦蝶般,不知哪边是真实,哪边是梦境。
今年田家人多,过年也热闹,快开饭时,冬生去门口放了一卦大炮仗,响了好大一会。
炸起来的烟雾,弥漫在屋子上空,呼吸间都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
炮仗一放完,年夜饭就开席了。冬生回身把院子大门插上,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聚在堂屋里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也热闹,田氏看着陈二顺不让他多喝酒,大过年的,他们俩约好了晚上守岁,让孩子们都去歇息,他要是醉倒了,还守个啥?
陈二顺现在就是个老好人,田氏训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除了笑,还是笑。训到最后,田氏也被他弄的没了脾气。
今年他们吃的也挺早,年夜饭吃完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乘着外面还有亮光,陈二顺就准备带着冬生,李元青,还有秦语堂他们几人,一起去村里拜年,往年拜年这种事,在田李两家,都属于避而不谈的话题,可今年不同了。
他们几个去拜年,田氏跟李氏带着麦芽跟郑玉便守在家里了,女人不好出去串门的。
外面又收冻了,雪还没化完,一到晚上,冷意又上来了。田氏嘟囔着太冷了,干脆把炕烧上,她们几个带着牛牛,都到炕上去捂被窝。
麦芽晚上吃的太多,虽然小矮桌上还摆着不少好吃的,可她实在吃不下了,这会她忽然很想念人春晚了,好歹吃过年夜饭还有个盼头,可现在呢,啥也没有,就是干坐着,真够无聊的。
郑玉磕着瓜子,看她无聊的逗牛牛玩,笑道:“要是急的话,不如我教你剪花样吧,你自己穿不着,可以给牛牛做衣服啊!”
麦芽长长的叹口气,不是剪花样,就是纳鞋底,她们这些古代女子真是毫无生活乐趣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嗳,我教你们斗地主好不好?”真是雷翻了,她居然想起教古人半地主,也不想想这里是啥年代。
话一说出口,她也觉着自己唐突了,可郑玉却来了精神头,追问她啥是斗地主。看样子她也好奇。
麦芽看看眼前无聊的几个人,索性抓着郑玉,两个人下了炕,倒腾扑克牌去了。真是说干就干,积极性太高了,啥材料都没有,就想斗地主了。
田氏也纳闷着,跟李氏说道:“她俩在说啥呢,我咋没听过啥斗地主,咱们这唯一的地主不就是谢家,他家早搬城里去了,还去斗他干啥,闲着慌呢!”
李氏也闹不明白,伸头看了看牛牛,道:“你管那么多干啥,她俩还是孩子,哪能不淘气,磕你的瓜子吧!”
田氏还真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瓜子,说道:“今年咱们种的瓜子品种不好,太小了,磕着不带劲,我看陈二顺他们酒楼里的瓜子,壳又大,瓤又厚,明年咱们也种那个品种的,种个两亩地,吃不完拿去卖了,反正也亏不了!”
李氏白她一眼,“你啥都想种,弄那么些,能忙的过来吗?”
她俩聊的起劲,堂屋里,麦芽也在翻箱倒柜的找可以制作扑克牌的东西,郑玉站在边上,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麦芽想来想去,就想起先前哥哥练字买了些白纸,也不全是为他练字用的,有时也拿来记些账啥的。
这里的纸分成两种,一种是做工较细,手感较好,光泽度也高的高价纸,可以用来作画,因为价格高,只是有钱人才会用。
而普通人用得起的纸,做工就粗糙许多,纸质较厚,颜色也有些发黄,不过用来做纸牌是最好。
麦芽让郑玉把纸拿着,她自己也抱着行毛笔跟砚台,外面太冷了,两人拿着东西,又跑回炕上去了。
田氏看她俩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又纳闷不已。可麦芽没给她解释,等做出来她就知道了。
两人把矮桌子上的东西都拿掉,郑玉按着麦芽说的尺寸,把纸张剪成长方形的方块纸,再由她在上面画上需要的数字跟图形。她自打穿过来,就没怎么拿过毛笔,前世画画也不好,可没想到,这笔一拿起来,那种感觉就来了,画出来的红桃,梅花十分的漂亮,想着牌的颜色不同,她又找田氏要来朱砂,混在水里,调成红色。
田氏张嘴想问她俩到底在干嘛,但被李氏拦住了,李氏直冲她摇头,闲着也是闲着,让她们折腾去吧。
郑玉也无事可做,看着麦芽弄的这些也挺好玩的,便也跟着她一块做。
两个人弄起来也挺快,就是最后的两张大小王,叫麦芽犯了难,她该画什么图案代表大小王呢!
她眼睛一瞟,就看见贴在房间里的李逵画像,心道:李逵不做大王真的太可惜了,至于小王就更简单了,只要把颜色换一下,再把图案缩小一倍,就是小王了嘛!
终于弄完了,麦芽叫郑玉把纸牌收起来,她自己则把矮桌上的东西都拿到炕下面的桌子上。
郑玉好奇的盯着她画下的东西,疑惑着问道:“这个要怎么玩?”她是一点都看不懂,乱七八糟的。
麦芽把李氏跟田氏也抓过来,正好凑足四个人,她想着刚开始得教他们简单的玩法,便教她们跑的快,并把所有有牌都指给她们认。
她们这几个人里,郑玉领悟的最快,其次是李氏,倒是田氏反应慢些。
麦芽道:“咱们先来几盘,在打的过程中,就能明白了。”
田氏跟李氏听她说的也挺有意思,也都摩拳擦掌。牛牛吃饱了,乖乖的在一边睡觉,听话的不得了。
田家的房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陈二顺带着几个小辈,拜年拜完了,正往家来,同行的还有林德寿带着林虎,还有黄年跟黄大全,抱着那对双胞胎兄弟,还有梁山子、钱勇,他俩也都带着娃,还有几个不怎么跟田家来往的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田家这边来了。
还没到大门口呢,就听见从房子里传来怪异的哄笑声。一般来说,他们家没有嗓门特大的人,唯有田氏嗓门稍大些,可也不至于大到乱吼乱叫的地步。
陈二顺狐疑的道:“她们这是咋了,咋笑成这样?”
冬生摇摇头,“不知道,莫不是在讲笑话?”
不管她们笑成啥样,这么多人来家里拜年,可不能失了礼节。所以陈二顺让冬生先回去,让她们从屋里出来。
人一多就热闹,加上梁山子也是个大嗓门的人,这一群人也就哄哄闹闹的进了院子。
冬生快步跑进屋子门口,一推门,竟瞧见她们四个人围坐在矮桌子边,手里拿着一排纸方块,正笑的神采飞扬。
郑玉坐的位子正对着门,她头一个看见冬生回来,不过她开口却是,“咦,你们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才刚玩一会呢!”
麦芽正要招手让哥哥也过来玩,就听见院子里多了好些脚步声。她急忙叫两位老娘收了东西,出去招呼客人。
田氏急着跳下来穿鞋,“哎哟,咱们玩的都忘了时辰,我先出去了,你俩也赶紧出来吧,亲家,你就在屋里看着牛牛,外面吵的很,别叫他们吵着牛牛。”
李氏脸红红的,看来玩的也很尽兴,“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不用管我。”
陈二顺一进堂屋,就问道:“你们几个在房屋里干啥呢?笑的那样大声,要不是看着门没错,我们还真要以为进错门了呢!”
田氏先出来的,“瞎说啥呢,是麦芽刚才发明了一种玩牌的法子,挺好玩的,我们几个就在屋里玩,玩的太入迷,就忘了你们来了,哎哟,满仓,山子,大家都进来坐,郑玉,快来倒茶!”田氏一面招呼他们坐,一面唤郑玉跟麦芽。
瓜子花生啥的,都在堂屋桌上摆着,不过茶水就得现泡,这会也没有暖水壶,茶水放的久了,一会就冷了,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子,把那瓦壶搁在堂屋,在瓦壶的下面烧个炭炉子,火不用太旺,只要有火苗子,让瓦罐保持温度就成。
今年因有了陈二顺,田家过年的茶叶都比往年好了,真正的毛尖嫩叶茶,要真买的话,可不便宜呢!
好茶喝着就是不一样,入口甘甜,回味有余。
堂屋里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子人,还有好几个小奶娃,一时间,堂屋里不可谓不热闹。
黄家的双胞胎还好,不哭不闹的,也会坐着,也会爬,他俩有六个多月了,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林娟就不行了,林德寿抱着她,连板凳都不能坐,只能站着,或是在屋里走动。林德寿被弄的急了,就把林娟塞给林虎。
田氏又进屋抓了好些酥糖出来,给每个小娃都分了些,因为林娟跟黄家的双胞胎小娃都是头一次来,所以她又包了每人包了一个红包,可是再一看,不能只给他们几个,而叫梁山子家跟钱勇家的小娃都看着吧,于是她干脆每个小娃都包了一个红包,只当是图个热闹。
陈二顺却对她们刚才说的好玩的事感兴趣,一番追问之下,田氏索性就让麦芽把那副牌都拿出来,教他们也一块玩。
古代的乡下生活,没有啥娱乐项目,所以这牌一摆上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其他人倒还好,就是梁山子跟陈二顺兴致大的很。
可是一副牌实在没什么玩头,麦芽就跟郑玉又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有了两副牌,麦芽便教他们斗地主,不过她也想过了,玩牌可以当成娱乐,绝对不要涉及钱财的好,所以她另想了个招,谁输了谁喝酒,一杯两杯三杯的喝,或是找人代喝也可以,不为输赢,只为图个乐呵。
冬生从里屋搬了一坛子酒来,头几局,自然是少不了梁山子跟陈二顺,林德寿虽然还没太看懂,但玩着玩着也就会了,至于黄年,可就没他的好事了,谁叫他一下子多了两个娃呢,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更别提坐下玩牌了。看着孩子闹,他索性,抱着一个,背着另一个先回家去了,留下黄大全在这儿同他们玩。
冬生推着黄大全也坐下玩牌,这头一批四个人便凑齐了。
坐下来之后,麦芽站在旁边指导的几个回合,其他人也都在旁边看着,几局下来,有输有赢。陈二顺赢了一盘,林德寿输了两盘,梁山子输的最惨,而且他酒量也不行,连着输了三盘,喝了九杯酒,身子就有些晃悠了。
林德寿打发他下去,喝多了就下去,清醒的时候玩的就不好,更别说喝醉酒了。
梁山子乖乖听话,坐到旁边看,众人又把秦语堂推上去,他酒量不好,要是输几回,说不定就得喝醉了。围观的还有李元青跟冬生呢,他俩看了这么久应该也都会了,大家轮番着来。
陈二顺笑呵呵的道:“麦芽,快把酒倒好,这一局,我要通吃三家喽!”这一局又是他当地主,要是他通吃三家,那三家就得一人一杯酒。
麦芽也笑道:“老爹,你别把大话讲的太早了,要是你输了,就是三杯酒哦,我看这三杯酒,你怕是喝定了。”她跟李元青都在秦语堂身后看着他的牌。看人打牌,首先看他插牌的技术是否熟练。秦语堂这手势,不可谓不老道。弄的麦芽还以为他是老手,根本就不是新手。不过随便想想,这种可能也能排除了,人家只是比较聪明而已。
麦芽站的累了,李元青是坐在秦语堂边上的,麦芽便趴在他肩上,看他们打牌。
果然如她所料,秦语堂出牌老道的很,而且还会算牌,陈二顺最后手里有什么牌,他都算到了,适时的拆了他的退路,让陈二顺眼巴巴的看着人家走牌。
一局完毕,陈二顺爽快的喝干三杯酒,喝酒最忌讳喝猛,一旦喝猛了,酒劲上来的也快。
麦芽悄悄冲着秦语堂竖了个大母指,秦语堂转头朝他们微笑了一下,谦虚道:“运气而已!”
接下来的几局,进行的很快,陈二顺跟林德寿败局连连,虽然两人酒量都很好,便也经不住这个喝法。田氏看他俩输的那样惨,喝令他俩赶紧滚下来,让小辈们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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