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向西 第10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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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李云赤裸着上身，双手拄着剑，大口的喘息着。

从凌晨三点开始，他已经运动了近三个小时，这并不是一种修炼，而是测试评估。

他需要知道自己的体能极限、反应速度、爆发力强度等各项数值。

一个不了解自己有多大本事的剑士，根本没有资格谈‘刀剑生涯’这四个字。

从更现实的角度看，他得靠这挥刀舞剑的本事养活自己，很严肃的问题，自然要端正态度。

他试图尽快恢复往昔的战斗水准。虽然他并不清楚往昔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但这并不妨碍他朝这个方向努力。

令他感到庆幸的是，某些战技已然成为本能，哪怕他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些招式、动作、修炼方法的名称，又源于何处，可他就是会用，自然而熟稔，就仿佛人知道吃饭、睡觉、呼吸一般。

“行走于阴暗中的骑士，遵循自己的风格和原则……这种感觉真的令人怀念呢！”将剑横于胸前，左手轻拂过剑刃，感受那份锋锐与冰冷，看着悠悠飘过天际的几朵浮云，李云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流淌，谈不上多美好，但令他怀念。

事实上，李云在当初设定封印后状态时，是以他成为血族300年左右的能力水准为蓝本的。

在那个冷兵器尚未从主流退场的时代，作为一线血族精英的他，完全就是台杀戮机器，忠诚、简约、残忍、冷酷，一心一意，而又不知疲倦的为家族铲除异己、解决隐患。

那时，他走的路是别人为他规划好的。

而现在，他走的是自己谋定的一条路，放逐式的灵魂之旅。

替海尔伦斯伯爵家的千金挨了一石头，很快获得了回报，仅仅是隔了一日，他就收到了伯爵的邀请函。

李云应邀前往，为此特意梳洗了一番，并换上最好的衣服。

伯爵没有在城堡接见他，而是在庄园，冬日的田园一派萧瑟，却也由此衬显出了魔法温室中的植物盛景。

藤蔓爬满了柱廊穹顶，用翠绿的叶妆点，花卉在沃土中绽放，献上馥郁芬芳。衣着华贵的伯爵气质雍容，只是在李云看来，眉眼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愁容。

仅仅是看了一眼，他便认为伯爵心中有大忧愁，对这种接近于刚愎的笃定，他自己都有些小惊讶，可偏偏有觉得理所当然。

这让他的神色中多少流露出一丝古怪来，被伯爵捕捉到了，笑道：“艾瑟骑士，看来您更习惯城堡中的正式会见。”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像您这样深受领民爱戴的领主，就应该享受庄园的舒适，而不是躲在潮湿、阴冷的城堡中苦挨严冬。我的不解，是源于您的忧愁。您的仓库丰足，您有强大而忠心的骑士，民众和士兵都拥戴您，我想不出有什么事会令您烦扰。另外，感谢您用骑士头衔称呼我，实际上当我选择了放逐之旅，便主动褪去了昔日的一切荣光。”

“可在我看来，您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骑士。公正、勇敢、谦恭、怜悯、不计个人得失，某些人觉得自己被比的像是一群丑角，这才用污水赶您离开。”伯爵说到这里，顿了顿后致歉道：“请原谅我对您过往进行的调查，我的女儿丽莎太过单纯了。”

李云知道，这是伯爵在隐晦的提醒，不要把其女儿在他昏迷期间亲自去旅店探望这事想太多。

也就是说，之前的这些称赞，多半也是仪礼式的客套，不要太当真。

李云并不因此而觉得心理不平衡，他已经恶补了一些知识，知道像丽莎这样的权势子嗣，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同时，也要承担责任。配偶绝对在诸多责任中占有一席之地，尤其对女子而言，称之为举足轻重亦不为过。

姻亲关系是贵族之间的纽带，胜过一般的同盟。

好的联姻，会让自己的家族上行，普通的联姻，则让自己的家族在贵族圈子中持平，而差的联姻，则让家族下行。

像丽莎这样品德、才学、容貌皆是上上选的子嗣，就是一张重要的牌，择偶目标至起码也得是子爵继承人，才不算亏，至于能否以未来主母的身份，对夫家产生足够的影响，那是第二阶段的问题。

事实上也的确不是李云多心，伯爵真就是在提醒他。

贵族子嗣私生活不检点的比比皆是，女子跟自己的守护骑士有着超友谊关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守护骑士往往是真的能舍生为红颜的，那种深厚的感情伯爵也是理解的，但他的女儿要想卖个好价，咳咳！不是，是他的女儿要想获得更优渥的择偶机会，声名就一定不能有污点。

“感谢您的赞扬。巴德城堡事件对我而言已经是尘埃落定的一段回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想法，也只是遗憾，我本来有机会做的更好的。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放逐只是一种形式，我并不将之看作是惩罚，而把它视作修炼。我将远行，这里虽然丰饶富足，却没有我渴求的东西。”

“真是令人钦佩的心灵境界。”伯爵适当的感叹了一下，随后道：“我本来有意邀请您成为海尔伦斯的一员的，可现在我觉得如果那样做，就太自私了，我不能一个像您这样的人去追逐梦想的权力。不过，还请您允许我献上自己的一份敬意，又或者您可以提一个要求，以作为我及我的家人对您拯救了丽莎的感激之情。”

“感谢您的慷慨。我觉得一匹骏马，能够让我更早的踏上旅程。老实说，您这里的治安太好了，像我这样只会刀剑的人，想要在这里赚够一匹骏马的钱，并不容易。”

伯爵很满意的笑道：“您的谦恭我领教了，如您所愿，海尔伦斯的骏马将任您挑选。”

实际上伯爵为李云准备的那份‘敬意’更有价值，丽莎是他的掌上明珠，哪怕是为了让世人知道丽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以及为了海尔伦斯家族的脸面，这份‘敬意’也不可能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