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末日与腐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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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泽尔长老的知识确实渊博，除了一些他并不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政治、美术一类对他而言枯燥无味的学科，关于冰岛上的一切他都略有几分见解。

从巴泽尔长老的态度看来，他自身其实也只是对神话半信半疑。

其中一句话勾起了乔布特朗的好奇心，并在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老一辈的人都相信神话这一套，但那些毁天灭地的存在现在又在哪里？

老头子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岛上残存的小精灵们会保护这里。

这里并不仅仅我们的家，也是他们的家。”

乔布特朗随着巴泽尔长老的这一句话想去，他想起了那些古神的封印，在封印之后，大部分的古神都陷入了沉眠。

“古神是不是就是活跃在各个地区的当地神明？而神话就是各地传承下来的故事？”

乔布特朗做出了一个人生当中最为大胆的猜测。

另外一点令乔特布朗引起注意的就是从巴泽尔长老口中得知的北瓯神话居然是悲观的。

诸神的黄昏，这一个神秘并且悲伤的词语，象征着一连串巨大劫难的预言。①

无数神明和生物在一场大战中死亡，这是一场无法阻挡的浩劫。

起初只是一场漫长的严冬，风雪飘离的寒冬令大地冰封，令世界中的生机慢慢沉寂。

四面八方卷起的暴风雪覆盖了阳光，整个世界从此没有了夏天。

在令人抓狂的严冬之中，人们为了争夺世界上仅有的现有资源而相互猜忌和相互斗争。

整个世界都在一场无法抹去的阴影之中，而幸存者们却用武器指向了对方。

本应抱团取暖的幸存者们之间爆发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是恶意与阴谋支配了整个世界。

生物的鲜血染红了冰封的冻土，枪与矛、剑与盾相互角力。

旷野中饥肠辘辘的野兽为了寻找食物而走出了蛮荒的平原，踏入了战争中。

它们的猎物是人类，而人类同样将屠刀挥向了野兽。

随着事态的控制，道德不再是人类的束缚，只能能够生存下来才是最优先的条件。

人们纷纷撕去了伪善的面具，向世界展露出了他们疯狂且丑恶的一面。

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卖妻食子，在生存的竞争中互相残杀，不安与悲伤笼罩整个世界。

人性中的恶如同传染性最广的瘟疫一般在世界中蔓延，而所有的魔法与法术却在这次消失。

世界之树顶端从不啼鸣的神兽古林肯比却展现出了异常的表现。

它是一只黑色的大公鸡，有着黄金色的鸡冠，无论世界发生什么，它都只会冷冷地观察着。

但诸神的黄昏降临之时，古林肯比却会大声地长啼。

它不安地拍动着无法飞起来的翅膀，声嘶力竭地用自己的叫声警告世界。

传说中能够张口就吞噬天地的魔狼芬里尔②从格莱普尼尔这一条由六种神奇的材料锻造而成的诅咒锁链中挣脱。③

芬尼尔的子女哈提与斯库尔分别吞噬了月亮与太阳。

盘踞在世界之树根部的邪龙尼德霍格大口大口地啃食着世界之树的根，并掏空了世界之树。

中庭之蛇耶梦加得在海底的泥床上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硕长的蛇尾在无意识下掀起了滔天的海浪，淹没了众多山谷与山脉。

海中冲上了诸神的国度，霜巨人与其他的神明同上也赶来。

在大战中生灵涂炭，星辰从苍穹之中落下，时间的概念已经不复存在，被火焰与雷霆熏得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了波涛汹涌的海洋中。

目所能及的只有滔天的巨浪，宇宙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沉默与永恒的黑暗。

在巴泽尔长老有声有色的讲述下，乔特布朗面前仿佛出现了诸神与人类在为了生命而挣扎的画面。

与其他神话不同，北瓯神话貌似花了更多的笔墨在灭世上，而不是创世。

圣光经中曾多次提及圣光创造世界的伟岸，但北瓯神话中描述的力度却极少。

在北瓯神话中有着一个独特的观念：一切消亡之时，新的生命将会再次形成，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循环的。

这与南洋的佛教中所讨论的因果轮回似乎有着相似的观点。④

这让乔特布朗想起了达尔赖，也就是奈亚拉托提普，话语中所提及的无奈。

尽管这只是不切实际的联想，但他却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有所关联。

事实上，他猜对了。

在不远的未来，诸神的黄昏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只是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方式。

与巴泽尔长老礼貌地道别后，乔布特朗捧着装着一肚子精酿啤酒的肚子走出了他的院子。

巴泽尔长老面带着微笑，在院子里向乔布特朗挥着手，能够有个年轻人陪着自己一下午的时间听听自己的唠嗑，显然令他的心情很不错。

除了肚子里装着满满的啤酒之外，他似乎感到小腹处传来了阵阵的信号。

“该找个地方放水了。”

乔布特朗心想道。

他随意地找了一家餐馆，在餐牌上点了几个听起来还不错的菜式，便跑到了厕所方便了一下。

小象得到了缓解的压力，快乐地向便池里喷洒着一道水柱。

获得解放后，乔布特朗准备去洗个手。

一边冲刷着自己的双手，乔布特朗一边想着，

“精酿啤酒的后劲还挺大。”

他看着镜子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两朵红晕。

他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镜中的自己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面对着自己微笑。

乔布特朗只当是自己酒后的幻觉，没有太过在意。

“看来只是喝多了。”

乔布特朗晃了晃脑袋，冰冷的清水冲刷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抬起头来的时候，乔布特朗再看向镜子，镜中已经再无异样。

回到了座位上，餐桌上已经放了几道看起来有些地方特色的菜式。

“你好，可以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什么菜吗？”

乔布特朗唤来了服务员，面带着微笑问道。

“噢，外乡人，这是美味可口的斯格尔。

你可以理解为优格的一种，低脂肪的牛奶加上菌种发酵后的发酵乳，在上面加上香草、蓝莓和香蕉一起吃会更清爽可口。”

服务员指了指桌上一个颜色缤纷的玻璃杯说道。

“旁边这一盘是冰岛的传统特色，腐鲨鱼肉的冷盘，口味比较独特，假如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不会给你退的。

而这一盘是慢烤羊排，小羊羔肉放在地热洞里烤制六个小时才能上桌的菜，本店的招牌。

配上十三种香料的酱汁，切小块吃，入口即化。”

服务员说完后，便向着乔布特朗一鞠躬转身离去。

乔布特朗想来，自己今天除了喝酒还没有好好进食过，刚刚还已经卸货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

乔布特朗先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盘散发着和厕所同一个味道的腐鲨鱼肉，其中放着浅红色和粉白色的小块。

“看上去倒是还不错，但这味道。。。”

乔布特朗纠结地心想道。

刚刚为了上个厕所，乔布特朗点单的时候也没注意，这一小盘总共六块的腐鲨鱼肉竟然要三十冰岛克朗。

“足够喝三四杯酒了。”

乔布特朗有些懊恼地想道。

不过想来，鲨鱼的捕捞也并不是容易的事，乔布特朗便释然了。

随后便鼓起勇气，执起了刀叉，将其中一块切成了正方形的小块准备放入了口中。

“快看，快看，又有外乡人吃腐鲨鱼肉了！哈哈哈哈！”

“我赌五个冰岛克朗，他一定吃不下第二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