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情绪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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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洁停止吃饭：“你知道了什么？”

孟凡叹口气：“我今天到医院探望叶晓晴，听到了你和教授的话了。”

“小凡，我们……”

“行了不用说了。”孟凡随口扒了饭把碗一推：“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做我也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反正我就是个小白鼠嘛。”

孟洁沉默了一会，承认：“是的，都是我们刻意安排的，但你以后可以终身受益的。”

“我说实话吧，我对你们这个试验越来越没兴趣了。知道为什么吗？如果为了身体的强大连自己的自由意志都失去，还有意义吗？”

“那只是暂时的，你以后还是你自己啊。”

“姐，其实你也不知道试验最终会是什么后果对吗？我是临床的第一个试验品，你想试验万一出差错我会怎么样吗？”

“我们都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的。”

“我担心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我发现我有点不喜欢教授了，他似乎能为了科学成就无所不用其极，我不否认他很博学，但他真的能什么控制好吗？难道你没发现，他其实在利用我们的感情吗？”

孟洁叹了一声：“我也考虑过这些，但不管什么事，都需要一点冒险精神的，不是吗？”

“是的。”孟凡不置可否地道：“姐，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是为你才这么做的。”他收拾了碗筷，回到自己房间躺到床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孟洁在客厅呆坐了一会，她想去安慰他两句，忽然她与教授的专线通讯器响了。

“孟洁，不要去同他说话，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刚好达我们想要的峰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现在就开始进行第四阶段。”

“啊？”孟洁手足无措，“他现在有抵触情绪啊。”

“但他会听你的话的。”

孟洁咬着嘴唇，进到房间坐到孟凡身边，“小凡，能起来一下吗？”

“怎么了？”

孟洁忽然拥抱他：“姐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没事的，我不会怪……”孟凡话音未落，忽然孟洁手中魔术般出现一个注射器在他颈部扎了一下，他头脑一阵眩昏，很快昏迷过去。

孟洁长长地吸口气，把他抱到自己房间一张特别的钢椅上，用锁铐锁住他的手脚，把各种各样的接元器连上他的身体，扳动开关，一股强烈的电流贯穿孟凡的身体，他抽搐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但他其实还是半昏迷状态。

“进入催眠程序。”教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孟洁把孟凡的头扳向电脑屏幕，上面出现五颜六色的卡片，她把一个奇特的仪器放在孟凡耳边按下，发出一阵蜂鸣声，随着声音慢慢加大，孟凡的眼神呆滞得越来越明显，完全失了生气。

“孟凡。”孟洁在他耳边发出催眠指令：“每换一种颜色的时候，你就背出让你背过的字符。”

孟凡机械地点点头，他已经完全被催眠，只知道按指令办法。

屏幕上的卡片变动起来，一会白、一会绿、一会蓝……每变动一次，孟凡都会背出一个字符，虽是催眠状态，但字符顺序在他心中已烂熟于心，背得丝毫不错，孟洁在一边拿着字符顺序表检测着，看他是否背错。

声音对情绪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比如诵经念佛能使人心情宁静，孟凡现在有各种各样的条件配合，加上又是完全心神在催眠状态，影响也比人在正常情绪时要大得多。

孟凡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大脑已神游物外，与此同时他的内丹在激烈运转，由于内息游走全身使得身体升温，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脑内的负面情绪也在慢慢加重。他脑子里响起许多令他难过的声音。

“孟洁是你姐姐，她终究属于别的男人。”

“你是个废物，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下。”

“你以为你很讨人喜欢吗？所有的女人终将离开你。”

“你根本是孤独的，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试验，你什么也不会有。”

“你只是个试验品，一只小白鼠、一只小白鼠……小白鼠……小白鼠……”

孟洁看到催眠中的孟凡，眼中慢慢流下两行眼泪，她这才明白在试验中孟凡的负面情绪被飞速放大，已让他意志极度地消沉下去，她深知一般人在负面情绪极度严重时会出现自杀倾向。

“教授，他不会有事吧？”孟洁看到孟凡的手在微微颤抖，指甲都扼进肉里，捏得出血。

“置于死地而后生。”教授声音平静：“我检测他已有的激素进入极度活跃的状态，马上就要催生到第四阶段，现在是考验他意志的时候了。”

“可是……”孟洁越来越不安，她开始知道第四阶不需要身体接触时以为是最安全的一个阶段，现在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随着字符背诵完毕，孟凡双眼已经闭上，他被脑内的负面情绪折磨得死去活来，开始大声吼叫。

“小凡，振作点。”孟洁吓坏了，抱着他摇晃身体，但孟凡完全感觉不到，他只知道自己非常伤心、难过、愤怒，有一种生无所欲的感觉，情绪低落对他的身体造成直接影响，心跳越来越慢，但汗水却越流越多。

“教授，他好像很严重啊。”

“坚持住。”教授依旧淡定：“马上就好了。”

“上帝啊！”孟洁捂住了双眼，不敢看孟凡的脸，他现在的表情真的无法形容，痛苦悲伤、失望的挫败感、愤怒、孤独无依……几乎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脸上拧成一团，强大的内息冲击让他力量内压，从面部到额头血管都鼓起来，像爬满了蚯蚓。

“中止吧，教授，我怕他受不了。”孟洁看不下去，她太心疼了，也许外人看不出，但她知道这种体验是多么难受，精神上的摧残比**痛苦要可怕得多。

“坚持最后十五分钟，最后十五分钟。”教授也担心起来，他知道孟洁对孟凡的关心，大叫着阻止孟洁。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孟凡已经挣扎起来，如果不是被铐住，他已经开始自残甚至自杀，他指甲陷入肉里更深，牙齿咬得鲜血迸流。孟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每一秒似乎比一世纪还长。

“不行不行！”孟洁终于忍无可忍，到五分钟时她害怕孟凡在这样极度的痛苦中承受不了而死去，她冲上前关闭电脑。

“孟洁不要！”教授大叫一声。

但孟洁已关掉了电脑，拔掉他身上所有的接元线，孟凡表情一下松驰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青筋也慢慢消失。

“没事了，没事了小凡。”她抱着他哭了，泪水滴在他苍白的面孔上。

孟凡沉沉地睡去，孟洁把他扶上床，对通讯器道：“对不起教授，我真不忍心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

“我就知道会这样。”教授声音还是平静一如往昔：“好在第四阶段还是完成了。”

“啊？你刚才说要十五分钟的？”

“其实只要五分钟了，但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五分钟，只怕你两分钟就会拔他的线。”教授声音透着一丝得意：“现在你可以接收成果了。哈哈哈……”

孟洁听着教授的笑声，忽然对这个敬爱的教授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