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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船湖上,公子撒手不顾,只管手捧酒葫芦,一醉伶仃。
白布成条,掩去他如星明眸,却盖不住他倾世之容。偶闻击水,公子一笑,喃喃道:“阿朱,阿朱。”
回他的是一鹤低鸣,似是嫌他一身酒气。公子仰头倒酒,不问世事,更不顾扁舟去从。
远远瞧孤舟一末,青袍男子掌火烧酒,淳韵恰浓,漆红瓷杯上许清茶,悠然自若。
公子目不视路,恰能拿捏分寸,篙一置,轻跃上岸,喝几声“阿昭,阿昭,可是有好酒?”
阿昭眉目一眯,迈几步下亭,又上几步一搀,“慢些,留了你的。”
公子依白衣一袭,勾人心魄,却把酒葫芦一敲,“方才店家耍诈,欺我眼疾,只打我半壶酒,却收我七文……好生的气人。”
阿昭一叹,明了这小子作风,“人依小本为生,只当施舍他些许又如何?你挑人腿脚岂不是断人一生路?”话未了,美人已是满目慈悲。
公子轻功了得,顾不得有人做扶,一跃上亭,白衣翩翩,恰若飘仙。只顾石桌之上一瓷盅,一闷而尽,清茶苦肠,哪下咽,他喃喃道:“这酒莫不是坏了,竟生出这般味道。”
已然不知身后人朦胧眼婆娑,一揩泪,扬声道:“笨蛋,你喝了我的茶!”
白鹤俯飞,俏衔结头,解了白纱,公子娇嗔声:“阿朱!”
哪知那痞鹤依不回首,衔纱而走。
昔日明眸已浊,焦距若珠,和着谪仙之姿如何却是搭不上的。
四目相对,他已然泪千行,一扯青袍,喃喃道:“我给你遮上。”
公子不顾,阿昭引布替他蒙目,轻系,却闻他不羁一笑:“阿昭,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字字牵心,句句羁绊。阿昭咽声,“不丑,不丑。”他却解纱一笑,笑含几分承重,几分悔,谁能瞧,谁能看,谁能猜?
公子一捏碟中小点,大笑几声,“不嫌便好,我的酒水呢?”
“烧着呢。”
安顿了泼撒的人儿,他给满上一葫芦酒水,却又闻那人笑喃道:“阿昭,你伤心了?”无色之瞳一眯,歪头一杯酒敬,我见犹怜,“罚酒三杯。”
阿昭一接杯,杯酒下肚,愁肠掩,连声道:“好好好。”却瞧那人臭脸一摆,“不要脸的,那杯是我的。”
“罚酒三杯,不许不舍得。”
公子嗔道:“哪儿有不舍得,当何人皆同你一般小气不成?”他扬手一送,两杯相撞,小饮口许,道:“好酒,何处讨来的?”
阿昭亦举杯而饮,“白老三,我亦以为不错。”
公子皎洁一笑,“你竟能请到那般奇人,莫不是做了何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昭眼一瞪,“倒不知你头脑都叫酒吃了,净想些没用的,好心同你讨来的,竟得不到句赞。”
公子张扬大笑:“倒别这般说,莫非未听闻我称酒水为佳?”
阿昭恍若未闻,喃喃道:“白费我一卦,却给了白眼狼。”
互嗔互赞,公子起身告退,阿朱恰衔来白纱,公子顾自绑上,槁一扬,仰身而卧,抚抚阿朱'毛绒脑袋,赞扬声许,却又握起酒葫芦,一饮难拔,任其舟随置东西。
却瞧白纱之上渗出少许水色,阿朱歪头探看,又闻公子一叹,“阿朱,莫耍水了,溅着我了!”
阿朱一扬翅,高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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