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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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这边。”他选择了平坦的方向。没地方躲藏，挡不住敌人，但同时也让救人的人看得明白。

“嗯。”

他明明看到她眼里的犹豫，可是她还是跟他走了。或许，一开始，她就知他选错了地方。

站定，他们无路可走。前方是悬崖，后面是追兵。

站定，等待，等来的是嗜血的寒刀。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挥来……她推开了他，却倒在了地上。他想上前，却被挡住了去路。

他看着别人拿刀朝她砍去，心中一颤，却什么都做不了……可好在……她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好在下一刀落下前，那拿刀的人已经重重倒下了。可……她才要起身，一把剑就那样挥了过去……她站不稳……好在，他抓住了她……没有好在……

齐安，你枉为堂堂王爷，手握三十万兵权，居然守不住自己的王妃。没用呢！

他齐安从来无用，最终也没有守住她。信誓旦旦的承诺，最终，落了空。他，齐安，到最后，终是没有守住。

“齐安……谢谢。”她的眼里，有感激，还有诀别……他没有看清，没有细想，因为回了头。

“沈诗诗。”他知她最后舍了自己，同时也舍了他。

怜惜我沈诗诗的人很多，但能到最后的很少。

敢问王爷，沈诗诗，上官颜珍，孰轻孰重？

他苦笑……沈诗诗，到最后，也不相信吧。他齐安是真的想守她到最后，真的想，没有理由地想。

“王爷。”有人轻唤。

“王爷，您怎么了？”是颜珍的担忧。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可今天还是让她看到了，可看到了又如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用的人……

向前，蹲下，拾起了剑……主人已逝，但它的寒光依然。

向前，步步向前……他要去问个明白。

走了有多久……

“安皇弟。”

是骑马而来的齐嘉远，他的脸上有担忧，还有不安……可他齐安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举起了剑……直指前方。

所有的侍卫按住了剑。

“谁也不许伤害安王爷。”

齐嘉远一声令下，下了马。

“我问你，你故意的吧，拿她做饵？”

他轻问。

“嗯。”他没有想过要狡辩。

“你知道的吧，她随时会没命。”

问的很轻。

“嗯。”他确实知晓，但不在乎。

“你根本就不在乎吧？”冷声，凄然。

“她自己也不在乎。”他说的事实。

“可我在乎。”他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恨意。

“我没料到……”如此的在乎，不惜赔命的在乎，在他的意料之外。

“知道又如何？”眼前的人是齐嘉远，想做什么必须做到的齐嘉远。

“知道……”他没有答案。

“动手吧，伤了我，如果你感觉舒服点的话。”他知齐安不会杀他，绝不会。

“你知，我不会伤你。”把剑扔到了齐嘉远的面前，“我想你杀了我！”

“齐安。”一惊。

“不过，我也知你不会。”一声轻笑，他把一块令牌扔给了齐嘉远，“三十万大军的军令给你，世上再无安王爷。”

“齐安，你在胡说什么！”急了，这样的齐安，如此冷漠的齐安，不是他熟悉的安皇弟。

“我，齐安，只想守住一方小小的天地，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守住。”一声冷笑，是自嘲，“齐嘉远，你想守住你的天下，想守得滴水不漏！可是，这世界有什么是永远滴水不漏的？”

“齐嘉远，齐安无所求，所以到此为止。”他早就应该走开的，或许，这本是他的母妃所期望的……可也许，真的是因为身不由己，也许只是因为有那一点点的牵念……他最终选择了留下。可如今……可如今……谁在乎他的在乎呢？

“安皇弟，你真舍得！”齐嘉远一声令下，“把安王爷带回宫里去。”

“皇上如果想带回一具尸首的话，可以试试。我齐安，不会再回去，不会。”那里从来不属于他，亦如那里从来不属于他的母妃。曾经，那些许的留恋，到此，也终是了结了。他齐安……再无牵挂。

一步，两步，他不会再回头。

“皇上？”为难的是侍卫。

“让他走。”无奈。

“叫人守着。”终究放心不下。

“是。”几人匆匆离去。

山崖边……几人小心翼翼拉着绳子往下……

“皇上有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的重重有赏。你们可要仔细喽。”

有人不厌其烦一遍遍重述着。

“公公，您瞧，皇上到底想哪般？”这深不见底的，能找到人吗？

“这圣意，可是我们这些贩夫走卒能猜得透的。”冷冷一眼。若是他猜得透，他的头也不在他这身子骨上了。他明白的很。

天渐沉，山崖之上，冷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