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本就一线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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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怎么了？”徐衍看了她的样子，眉头深蹙。

他突然发问，倪曼全身不由得弹了下，乱成一团糟的思路没跟上来，“恩？”

“生病还是哭了？”

“……”

突然起来的关心让倪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样的一天，不管他对自己有什么情绪，都不会是嘘寒问暖。

“哑巴了？”平朗的声线随而拉高，恢复成以往的不耐烦。

“我没事，谢谢。”

言简意赅的回答非常生疏，男人霍然转头将她望着，凤眸血丝密布，有些怖人，倪曼惊了一跳。

“停车。”

忽地，身子猛然前倾，随后响起因急刹车而使轮胎与水泥地摩擦的声音，倪曼坐稳，将目光投到发命令的男人身上。

“我去买点东西。”

陈梦妮听后，嘴张了张像有话说，触上男人的目光又忿忿偏头眺向车外。

“你是不是在心里窃喜？”

这么温柔似水，倪曼真的多年不见。窃喜倒一点也没有，想到要去的地方，如何也没办法高兴。倪曼便自发靠着软绵绵的垫子，闭目养神。

“你最好不要再打阿衍的主意。他暂时关心你，只是不想你等会太痛苦。倪曼，你还没忘记你和你母亲做的好事吧？”

混沌的神思霎时清明，倪曼眼皮一跳，睁开，愤懑的怒气在水眸中一闪而过。“既然你这么害怕我打徐衍的主意，就把他守牢一点。整天吃飞醋，不如多照顾好他，劝他把手术做了。”陈梦妮语塞卡壳。

“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倪曼不客气的瞟了她一眼，“那我的事，什么时候得受你管制了。”

“‘你！”

很快，徐衍撑伞回来了，屈指叩响倪曼这边的车玻璃。

伞边细细的雨珠聚在车窗上，溅开一圈圈细微的波纹。倪曼抬手按下车门上的按键，玻璃放下来，男人伏低身子，狭长的眸子望着她。她看到他黧黑的瞳仁里漏了水丝，其他的全是自己缩小的样子，幽深的眸子将她溺在中央。

“拿着。”

一小袋医用冰块放到她手上。

一天，她眼睛肿的也不那么厉害了。或许，徐衍真以为她待会儿会哭得呼天抢地吗？

“徐总，有人跟踪。”

车行驶了一大半段距离，快要到郊区时，司机忽然发现异样，果然在车后有几款车型一样的黑色小车紧咬不放。

徐衍瞟了眼后视镜，又看了倪曼一眼。

“先从前面的双行道转弯。”

他的音调升高，倪曼忍不住朝他看去，徐衍脸庞透着莫名的兴奋，心陡然一沉，她隐隐猜到谁的人跟在后面。

车子转了两个弯，徐衍让司机和陈梦妮下车，自己坐进驾驶座上，又讲倪曼抓到副驾驶座上。

“阿衍。”陈梦妮不依，含嗔跺脚，“让我跟你一块儿，不行吗？”眼角余光扫过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女人，她更加不甘。

“你听话。”

徐衍开始发动引擎，“我开车不安全，你和他们随后再来。”

见男人关心自己，陈梦妮便无话可说了。徐衍开车有心里障碍，跟他身边的人无人不晓。一条平坦的够公路，他开十来够公里后，也能撞上护栏。

但，陈梦妮觉得还有什么不妥。

等人离开了，她蓦然想到，既然这样，为什么徐衍执意要带上倪曼呢？她再打电hua过去的时候，机械的女声提示她对方电hua已关机。

手机掉在地上，清脆的落地声使陈梦妮猛地惊醒，她一把抓住一旁保镖，“赶快找到徐衍。”

三年了，他连死都要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车子飙行在高速公路，雨渐渐大了，数不清电雨点打在车玻璃上，雨点晶莹飞快刮过去。

倪曼总算懂了他口中的不安全。

窗外的景色飞逝倒退。她紧紧抓车内的门把手，十指关节骨泛白。

“害怕吗？”

“不。”倪曼回答，脸色也没变过。

徐衍突然朝她笑了一下，“曼曼，怕死吗？”声音很浅。

她闭上眼睛，一个人的轮廓在脑海渐渐浮现，越是驱除越是清晰，一棱一眉，嘴角含笑。即使在最残忍的时刻，他眸子的光依旧温润如初见。

“怕。”

倪曼说，徐衍，我一点都不想死。我还要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