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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笑嘻嘻地问:“这算是表扬吗?”

“对你个人来说,是的。”我点了点头,说:“但从整个行动来看,却未见得如此。不如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虽然只要能够胜利回师,一切的缺点都可以被顺利掩盖……但是,我却不能昧着良心当作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你说的那些问题我都知道,甚至了解得比你还多。”陈琪无奈地说:“可那又怎样?奥维马斯只给了我那些时间,你又不发话。”

“我以前做了许多伤害别人的事,现在却成了不做些事便会伤害别人了,做人真难啊。”

“少想些吧。”陈琪说:“有新指令,奥维马斯要求我们延长攻击时间三天。”

“为什么?”

“为了他的尼布楚战略。我们已经摧毁了八座赤道要塞中的四座,另外袭击费里亚兵营十五处,消灭敌军上千人。他认为我们还可以再进一步,为下一步的尼布楚登陆作战更大限度地扫清障碍。”

“如果我是在共工要塞的办公室里翻阅你们发回的战报,多半也会这样做的。”我叹息道:“但是身处险地的我却非常怀疑这会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

“我想没有问题,只需要给南北两路重新安排一下任务就可以了。”陈琪翻开面前的一卷作战计划给我看,伸手在额头边上的隐蔽开关处一按,说:“这十几天来,我真的累坏了。可一直得强撑着不能倒下去。你能来实在太好了,我已经关掉了G式魔眼,让我休息一会吧。”

“尽管享受黑暗的宁静吧,我会在你身边。”

天亮后,陈琪向大家宣布任务延长三天,几乎引起了哗变。好在大家迅速认清了哗变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事实,很快忍气吞声了下来。按照这个计划,南路军还要去打一个要塞,北路军则专门多绕一个二百公里的圈子去摧毁费里亚一个空军补给基地。我们中路的也拣不到便宜,原本穿山越水的绕行路线,现在改成了直插费里亚几个军事重镇的笔直路线,集结点也改了。

陈琪所说的没有问题,现在看来大有问题。她的G式魔眼连续运作了十几天,能量消耗太大,燃料电池组也出现了故障,能量补给进度严重滞后,一时难以补回正常水准,整个一天都没有使用,结果我们攻打两个只有二十来人的费里亚哨所,费了比往日多两倍的力气,还伤了三人。直到此时,一中队的人才意识到,大家太依靠陈琪这个人肉雷达了。

之后的三天,任务进行得愈发困难。陈琪只敢不定时地开一回G式魔眼,完全无法起到前十多天的那种无缝隙预警效果,结果有一次差点给一队发现了我们踪迹的龙骨兵冲到队伍中来。在大胖的指挥下,我们好歹维持了队形,在最后一个龙骨兵冲到我们面前十米时将它们全部击毙。这一仗打下来,大家全都筋疲力尽。陈琪也再说不出什么可激励人心的话了。遭遇这种激战居然没有死人,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连我都深觉庆幸。

好容易扎下了营地,我带着(表面形式是“跟着”)大胖四处巡视了一圈,检查保卫措施是否合适,足足花了个把小时才完善。检查完毕,大胖便回去睡觉了。我信步返回时,在小溪边遇到了松田静,她正在洗衣服,见我走过,脚步有些虚浮地站起来向我行礼。我随口说:“还不睡?你得多休息休息才行。”

松田静轻快地说:“帮大胖他们洗两件衣服,很快就完了。一路多蒙他们关照,这也是我仅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早点休息,早点休息。”我随口吩咐着往前走,却听她轻声地说:“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啊。”

这句话主宾不分,对象不明,含义混糊。说得那么小声,更象是自言自语。我知道她心里正五味杂陈,翻腾难言,也实在不知该不该接她的话,只得当作没听见,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一路走回,见除了执勤哨兵外,大家都已沉入了梦乡,才悄悄溜入了陈琪的帐篷。刚一进去,她便紧紧地搂住了我,轻声说:“你可知道在黑暗里等待人的滋味?”

“诶,最好还是打开魔眼看看,别抱错了对象。”

“除了你,还有谁敢跑过来?”陈琪噗哧一声笑,整个人都缩到了我怀里。我借着透过帐幕的微弱星光看到她****的身躯,心中一动,又犹豫道:“不太好吧?”

“你倒是什么时候怕过这些?”陈琪重重地捏了我的鼻子一把。

做爱竟然做到费里亚人的主星上来了——虽称不上伟大,但鬼子军任务紧张,管理严格,我们很有可能是干这种事的人类第一对。时机场合虽然大不对劲,却更添了些刺激感。我紧抱着她,竭力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恐惊动了哨兵,就在耳鬓厮磨的细细喘息声间两次登上了高峰。终于她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就是现在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有些扫兴,说:“尽爱说这种瞎话?我不爱听。”

陈琪摇摇头说:“我所遗憾的,只是此时不能与你共赏尼布楚的星光罢了。仔细想想,人生都走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不要胡说,回去后换好原来的眼睛,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我带你到朝日号的甲板上,在宇宙真空中看黑暗世界,那种壮阔感才是难寻的呢。”

“真的吗?我很期待。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平安返回?”

这回我却没再指责她胡言乱语。沉默了一会,我躺回了她身边,说:“我很担心,有不好的预感。但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我们第二天的行军路线开始与南路军重叠,他们比我们早二十个小时左右。然而,就在我们进入重叠区域的第一个河谷“火溪河”时,看到了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乱石间、沙滩上、树梢尖,到处都是G式战士残破的躯体残肢。火溪河谷长达一公里的范围内散落的全是这类东西,在赤道的高温下已经开始散发出恶臭,引来了大量类似蚊虫的生物叮咬。我们不是没经历过杀场的青头,但看着这幕景象仍然忍不住呕吐。当看到两具被剥皮之后用刻意缠绕的人体肠子吊起来的尸体之后,几个女兵甚至当众昏倒了。

我好半天才稳定下了情绪,对陈琪和大胖说:“这是示威,赤裸裸的示威,他们在前面等着我们。”

大胖质问:“难道我们停止前进?南路军为什么全军覆没,我们还不得要领,难道放弃北路军?”

“你们要问我的话,恐怕会吓着,我说出的东西没有任何依据,但我认为是事实。”我紧盯着他俩说:“北路军也完蛋了,现在只有我们硕果仅存。敌人从六六年就掌握着监听我方通讯信息的技能,不知为什么近半年来几乎没有使用。我们都大意了,没有采用频繁变换密码的方式。密码还是五年前的特种部队通用密码吧?敌人已经了解了我们的全部动向。”

“我不敢相信。”陈琪喃喃地说。

“我相信。”大胖的脸色沉重了起来:“黄而是个制造奇迹的家伙,同时还是个超级乌鸦嘴。这种事还是相信他比较好。”

“我马上召唤金太郎派战舰来援,不能再去预定位置的脱出行动了,那里一定已经被敌人严密监视。”

“我们先离开这个河谷,阴气太重了!”大胖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我们立即着手布置防御,等待雷隆多舰队的支援。希望时间来得及。”

“现在联络中断了,但我还是不能放弃北路军。”陈琪鼓足勇气说:“我是实际指挥官,必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你们先自行其事好了,我前去侦察。”

一瞬间,我的心头掠过了把她强行留下的想法。以我的身份,也大可包得下放弃一个中队这种事。但这又把陈琪摆到了哪里?考虑了一下,我还是点了点头,说:“去吧,一路上小心。一旦有不对,立即返回。”

形势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其速度快得令我吃惊。虹翔整备舰队的动作再快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费里亚的侦察机已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隐蔽的山区上空。其中混杂着少量隐形的侦察小飞船——也就是当年在雷隆多撞毁了一架战斗机,成就了我与巴斯克冰的相识的那种。但最无赖的是,现在我们遇到的这种家伙竟然得到了明显的性能提升,不但无声无形地飞行在空中侦察,还可以轻易驱除我们G式作战服的隐形效果。设在山尖上的两个观测哨迅速被发现并消灭,我们只剩下隐蔽处洞口这个唯一的目视观察角了。

我们隐蔽处的地形比较复杂,费里亚的陆军一时尚未能赶到。但究竟是虹翔先赶到还是费里亚大部队先到,此时我也不敢下保票。发现了我们观测哨的费里亚侦察机确定了此处为侦察重点,来回穿梭着在这五平方公里的地段上巡逻。我们躲藏的地方是一个岩洞,虽然不起眼,但再隐蔽的老鼠洞,又能在捉鼠专家持续不休的探照灯下挺得了多久呢?

此时的洞里一片死寂,只有大胖还非常热心地忙碌着在小小的观察孔里观察费里亚侦察机的动向,然后在电子作战地图上标注现在的危险区域。随着时间的流逝,费里亚侦察机进一步增多了,我们洞口前几乎全被密密麻麻的费里亚侦察机的侦察范围覆盖,根本找不出一条通畅的道路。我很明白大胖这样做的意思是什么,他是在提醒我:陈琪已经失去了返回的希望了,一旦虹翔先到,我们得立即放弃她离开。

我又真能放弃吗?

我数十次地扪心自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绝对不能,看向大胖的眼神亦不免带上了些狗咬吕洞宾式的愤愤然。正在此时,收到了陈琪断断续续发回的通讯:

“北路军果然失败了,遭遇了敌人的空中伏击,一个都不剩了!我正在想办法返回……后面还跟着搜索队,大概发现我踪迹了,紧跟着不放!”

想到她几乎已经不能正常使用的G式魔眼,我心里就是猛地一紧:这对她来说,相当于半盲着眼被费里亚搜索队追击啊!虽然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随后的电子干扰太大了,陈琪的通讯完全被阻隔,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个位置。我坐立不安,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足足等了五个多小时,终于耐心用尽,狠狠地一拳砸在石壁上,骂道:“混帐,怎么还不来救?!”

大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问:“他便真来,你又走得了吗?”

我噎了一下,正没话答他时,忽然收信机里又传来了陈琪的信号。她竟然找到了一具飞行背夹,创造了末路狂花的奇迹,已经逃回来了!然而身后的追兵还跟着一大串,相距不过二十分钟的距离。更要命的是,在她目前所处的位置到我们的洞口之间,几乎就没有可以隐身通过的路线!

“有办法的,相信我。”大胖走到观察孔处又观察了一会,给陈琪发去了详细线路图。这条线路倒是巧得出奇,勉强绕过了所有侦察机的视线,然而却都是上坎爬坡的险路,相当难行。此时的陈琪已离开一中队十多个小时,一半的时间是在狂奔和隐藏中度过的,她的G式魔眼已经接近不能使用了,体力也近乎衰竭。好半天才躲过两架侦察机,绕过了坡上的乱石带,走到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大约一百米处,忽然脚一崴摔倒在地,竟然爬不起来了!

真是急死人!

我纵身一跃,便要飞身出洞去接应她,却不料给大胖一把抓住后心按在地上。他低声对我喝道:“没时间了,那是她的最后机会。两分钟内她再过不来,侦察机就会发现她了,你根本来不及救她,还会连累这里的所有人!”

“我不在乎,你放开我!”我竭力挣扎,竟给他按得纹丝不动,不由心中恼怒,潜运神力时,却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回头一看,大胖正单竖一掌,口中喃喃念咒,不由惊问道:“你干了什么?”

大胖惨笑道:“黄二,对于你这种神神怪怪的家伙,再强壮的现代士兵也没办法,但咱家少林祖传的‘金刚伏魔印’好像很有效呢。我得确保你的安全,而不是她。事后就算你再恨我,也只有这样了。”

我破口大骂道:“敢对大爷这样,我会恨死你,尽一切手段折磨你到万劫不复,烧光你的鸟少林,阉尽你的师兄弟!假秃驴,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大胖面对我的威胁,面不改色,做宝相庄严状,慈眉善目地说:“再说也不放。”

我给他死死按在地上,视线正好在一个零角度上与倒在那里的陈琪重叠了。虽然她装的是G式魔眼,并无真正的视线,但我相信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奔波了上百公里的她正竭尽全身力气企图动上一动,却只能微弱地牵动一下手指的肌肉,完全无法自己站起身来走完这最后的几十米。她是那样的不甘心哪!但又无可奈何,她真的已经发挥出了十二分的能力,无法再前进哪怕一毫米了!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来的苦涩笑容,听到远处迅速传来的追击队的沉重脚步声,我从被大胖捂住的嘴里撕心裂肺地叫出了一句:“小琪!”

忽然我感到一种极度坚毅的气息在身边产生了。这种气息似曾相识,却又那样陌生。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窜出了洞口,在侦察机的盲区里潜行了二十多米,确定没有暴露我们的方位后,笔直地冲向了一架侦察机的视线范围内。刹那间,那个透明的影子显出了她的真面目,那是飞奔中的松田静。她一面飞奔着,一面回过头来向这边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前奔跑了出去。

她吸引了所有的侦察机,在这些侦察机的笼罩下,她就象一个信步在尼布楚大地上旅游的天使。露着灿烂的笑容,飘荡着如云的秀发,在那里不经意地奔跑着。这种美景之后的真正含义,是她在用自身为饵把费里亚的搜索队和侦察机全部从我们这里引开!趁着费里亚的侦察部队全部尾随着她而去,其他几个手脚快的人已冲出了洞去,三手两脚地把陈琪抬回了洞藏起来。而我、大胖、真宫寺等与松田静熟识的人,只能傻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事实上,她挥洒生命最后一线光辉的奔跑没能维持多久。大约只跑出了七八十米远,四五个从山坡上翻下来的费里亚追兵便包围了她,立即把她娇小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我们能看到的,只是那一瞬间,几个包围她的龙骨兵都被飞溅的血雨染成了赤红色。

温柔可人、年轻而充满梦想的静,就这样消失了。

她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心中忽然积满了怒气。大胖已放开了我,以至于这种怒气忽然失去了发泄的对象。环顾了一圈,我终于昏头涨脑地走向陈琪,扇了她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她是为你牺牲的!”

“出现了这样的结果,我无话可说了。作为领导者,我已经彻底失败了。”陈琪瘫软在一边,忽然伤心地捂住脸痛哭了起来:“可你别以为我眼睛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她绝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啊!你为了她打我,我……”

外面的费里亚搜索队在不停地增加,情况紧急万分,也不知我们这个老鼠洞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我和她又在里面闹起了感情和事业上的双重纠葛,真是烦乱!此时我简直想两脚一蹬,昏过去算了,随便哪个来帮我主持大局!可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对现在的我已不再适合。我只得放下了陈琪那边的事,积极组织起隐蔽、防御和召唤虹翔。终于,虹翔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一阵密集的炮火驱逐了费里亚搜索队,把鬼子军幸存的四十余人迅速接应上了战舰。

虹翔给我召唤得急,也是一肚子火,见了我便大呼小叫:“这回的生意可做亏本了,损失不小!鬼子军平均四人就抵了我一条舰,还不知回去怎么说。奥维马斯发现你走空门的勾当了,这回肯定要兴风作浪……”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串,才注意到我漆黑的脸色和一边满脸泥水、神情委顿的陈琪,终于发现气氛不对,连忙拍拍脑袋说:“去休息吧,这些事回去再慢慢谈,情况再坏也是之后的事了。”

他还算识眼色。那时只需要再多罗嗦半分钟,我就会当着众人表演一级上将与新晋上将的对打场面了。

在战舰的舱室里,我的心情慢慢平和下来,才开始全方面地考虑事情,把陈琪叫到身边说:“鬼子军的事,奥维马斯肯定要追究的。”

“我负责就是。”

“混蛋,谁要你背这个黑锅?”我暴跳如雷道:“随便让你吃亏,要我有何用?”

“你、我、奥维马斯,谁都不可能问心无愧。”陈琪说:“但是,该负责的人,总得做一些事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许多东西是弥补不来的,我们只能尽力不要再失去。静的事我非常难过,但那也怪不得你。”我马着脸说:“你别管了,这件事我给你一手包下来,绝对不会让你吃一点亏。你就给我好好呆着做饭生孩子,哪儿也别去了。”

“生孩子?好艰巨的任务啊。”陈琪哧哧地笑了起来,无神的眼睛又开始流出了眼泪:“这么说来,你是要跟我结婚吗?”

我没好气地反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她转过了身去,说:“不,我很开心。”

我心情实在不好,懒得再跟她罗嗦。被奥维马斯发现溜岗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再加上这次拯救作战中虹翔又损失了十多艘战舰,不大不小的又是个败笔,足够他做出好大的一篇文章出来。还有这次行动中意外得知的奥维马斯隐藏的核实力,真是麻烦得很!这么多大事忙不过来,哪来那么多闲心操心她的想法?马马虎虎地对她说了几句,我便跑去跟虹翔商谈了。

返回共工要塞后,我没回家便立即召集雷隆多势力的人开会,对霍书湘为首的情报部门没有及时察觉奥维马斯隐藏核实力的迟钝行为提出了尖利的批评。正在协商该如何应对奥维马斯的刁难时,奥维马斯办公室已传来了对鬼子军的初步处理意见:剥夺陈琪军衔,禁闭,押回后方军事法庭审理。

这种明显是在打我耳光的意见我自然不会同意。正摩拳擦掌准备反驳回去时,虹翔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对我说:“暂时没必要反对他的这个决议了,事实上这个决议已无法执行。”

“什么?”

“她消失了。”虹翔耸耸肩,说:“在六十公里方圆、五万多人的共工要塞里消失,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你不发动彻底的大清查的话——你想要把她搜出来吗,搜出来后又怎么样?”

我没有答理虹翔,径直回了家。家里果然空空如也,陈琪把随身的东西都带走了。这次总算走得比上次漂亮,给我留了一封信:

“谢谢你的关爱和眷顾,但我已经无颜再接受你的保护了。从感情到事业,我都是个失败的不祥之人,不配再和你在一起。

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可以陪我安静祥和地走完余生。但我不可以那样自私,你有更精彩的生活,不可以为我耽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的心情也很激荡,无法再对你多说什么。记得一句话,作为我俩分别的赠言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就当我从来未曾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吧。”

轻薄的信纸,卷着我的心情重重地沉到了地板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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