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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伸手入怀,似在摸索甚么。一将领发号施令,万箭齐发,击向那破布怪人,嗤嗤声响,箭矢刺入怪人体内,密密麻麻,他仿佛变成刺猬。
那怪人身子发颤,半转身,手一挥,飞虫涌上,将身上箭矢瞬间啃啮一空,那箭上之毒自然对他全无效用。他手指一拨,发箭之人大声惨叫,已被刺瞎双眼,转瞬又有数百人倒下,其中不乏龙血教派身份极高的教徒。那茫茫飞虫从他身躯中涌出,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好似乌云,四下分散,动手杀戮,旋即死者无数。
罗芳林怒道:“你到底甚么来头?为何胡乱杀人?”
盘蜒拉住罗芳林,道:“这是魔猎,他是阎王,快让大伙儿走了!人越多,对他越是有利,再耽搁片刻,此地士兵,魂魄尽归他所有。”
罗芳林“啊”地一声,想起幼年时曾经历过类似劫难,又是害怕,又是愤怒,道:“咱们精兵强将聚在一块儿,岂能怕他一人?”
盘蜒心想:“阎王掌管世间凡人性命,有生杀予夺之权,单打独斗,真仙或能与之抗衡,但要说转眼屠灭万军,招魂灭魄,山海门人便万万不及阎王了。”但眼下不及多说,持剑在手,剑刃如水,舞动成圈,刺出百招,剑上真气浑厚,将飞来的魔虫刺死。
数万士兵合力抵挡一阵,终于明白全无抗衡之力,那魔虫飞过之处,往往有人莫名奇妙的断手断脚,断头断脑,死者身上再飞出魔虫来,加入残暴杀戮的大军,众人恐惧异常,一溃千里,什么教义军纪全抛在脑后,大喊大叫者,哭泣求饶者,胡言乱语者不计其数,全数都往外逃。
盘蜒想要救人,但局面太乱,无从救起,好在众魔虫对罗尤雅视而不见,想来隐约察觉她身份非凡,令盘蜒放心不少。
他心想:“荒芜藏有这阎王觊觎之物,决不能落入它手上。”纵身一跃,到荒芜身边,那阎王手一动,飞虫狂涌,盘蜒目光一扫,竟发觉众飞虫掌中隐隐约约,竟握有睫毛般细小的长剑,那剑呈灰绿色,剑形残破不堪,若非盘蜒眼神敏锐,决计察觉不得。
霎时已至寸许近处,飞虫挥肢,汇聚成一柄六尺的无形宝剑,照盘蜒咽喉刺去,这功夫与黑蛇教教徒如出一辙,只是更为棘手。盘蜒看穿此节,反而放心,聚气在臂,一剑劈出,将那宝剑斩得七零八落。众飞虫一阵乱舞,落地成灰。
刚一击得手,那阎王已在近处,破布一拂,打了过来,盘蜒挥剑刺它要害,两人过了一招,盘蜒伤势未愈,真气不足,一下子眼冒金星,被击退数丈。阎王再拍一掌,盘蜒横剑在胸,砰地一声,远远飞出,口中吐血。
那阎王瞪视盘蜒,似觉得难以置信,随即他伸掌抓向荒芜,但一魁梧身影蓦然抢了过来,一把将荒芜抱起,抛给盘蜒,随后数拳击出,气力浩荡,巨响声仿佛惊雷,这正是巨神拳的功夫。
只是这拳力到阎王身前,被他轻轻一切,便弹到一旁,乒乓几声,砸的石屑纷飞。
荒芜惊喜喊道:“狮心...国主?”
东采英不曾想自己全力猛击竟全无效用,在这怪人面前,轻如鸿毛一般。怪人从破布下生出漆黑扭曲的长手,掌心黑乎乎的蚊虫汇聚起来,成一柄弯刀,陡然斩至。东采英大喊一声,手刀迎上,又是几声铿锵作响,响声贯穿十里,真气扩散开去。
他苦苦支撑,到第十招,阎王从下往上挥刀,一道庞大黑气径直喷出,东采英手臂酸麻,只得抱住荒芜,奋力上跃躲闪,可瞧势头万万躲不开。在此关头,盘蜒赶来,将东采英一推,自己也朝后一躲。那黑气擦着两人掠过,卷过远处山头,悄无声息间,山峰已被削平。
众将士见到这等神威,魂飞魄散,更只是一门心思逃走。但飞虫无处不在,形成一张绵延数里的大网,罩住军营,阻人逃出,这阎王当是有意赶尽杀绝了。
荒芜道:“国主,放开我,我将那东西给他!大伙儿都能够活命!”
东采英疲惫不堪,只觉刚刚那十招,正是生平凶险之最,但饶是如此,也不愿放弃,喊道:“无论那是何物,决不能交给这魔头。”
盘蜒点头道:“给不给他,都是一样,他非将大伙儿全杀死不可。”
陡然间,罗响大声惊呼,泰慧也连声尖叫,两人所在之处,围绕数圈尸骸,那尸骸中飞出魔虫,转转悠悠,渐渐凝聚成团。
盘蜒、东采英互望一眼,一齐飞奔过去,那阎王形影一闪,追了过来,盘蜒虽功力衰弱,但眼力经验仍在,算准阎王路径,剑芒交织,封住去路,阎王高举那飞虫弯刀,猛砍数下,皆被盘蜒勉力挡了下来,而烛龙剑何等锋锐,连这阎王也颇为忌惮。
东采英背着荒芜,双拳猛击,将两团魔虫打成粉末,再冲到那魔虫屏障处,双掌交错,霎时劈砍百招,将那屏障破开个十来丈的大洞,喊道:“全给我逃出去!”
众将士瞧见希望,心头大喜,便先让老弱逃走,罗尤雅、泰慧、罗响等不愿当先,反在后指挥,令这逃离稍有次序。东采英苦苦支撑,以防洞口合拢。
此刻,洞前有人大笑道:“阎王要杀人,谁能逃得掉?都给我回去吧!”咔嚓几声,逃出者骨骼全断,变作肉泥。只见一弯腰驼背,身子瘦长的虎面人站在壁障之外,它毛发雪白,神色奸恶,一扬手便杀死一人,掌力刚猛,不比东采英逊色。众将士惊恐不定,进退两难。
东采英怒道:“你...你这为虎作伥的杂种,你是何人?”
那虎人道:“你自个儿是杂种,还胆敢说我?”手指一点,刺向东采英心脏,东采英竭力维系那破洞,却又如何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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