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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藤右卫门和他儿子竹内藤藏民他们的三艘船从三国浦新保村的港口开了出来,直奔松前町的舳仓岛。
一路顺风,日本本来很小,虽是航海,也没有远航的样子,像是在一个县城里划船玩儿。当天,他们就在舳仓岛登陆了。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不是这里生意好,而是,在耐心地等待天气好转。那些天海上的风太大,他们不敢走。然而,也正是要感谢大风。没有这场大风,他们不会被吹到了那片他们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地方,更不会有后来能吹几十年牛的奇遇,更不会有能够让几代人吃用不尽的财富。
大风终于停了,竹内藤右卫门率队驶向佐渡岛。本来还想往前走,但又起了大风。这回厉害一些,大风一刮就是20多天。他们苦苦地等着,到了5月15日下午,他们的船才小心翼翼地开出了港口。竹内藤右卫门对大家说:“总算好了,这次太不顺利了。今晚,我们可以放心地喝点酒。”于是,除了舵手外,当晚大家尽兴喝了清酒.
然而,这天夜里起了更大的风。太大了,摸不着头脑,舵手只好放弃了博击,而顺风漂流。竹内藤右卫门对他说:“是的,别拧着了,听天由命吧。”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老天跟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这场风把他们吹到了黑龙江。
那是16天以后的事。
那天早晨,他们一睁眼,看到了海岸,岸上是崇山峻岭。他们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图门江口的北面。他们不敢上岸,只在那一片水域内绕来绕去,准备回国。这时,他知道是到了国外。可是,风依然很大,他们的船根本走不了。这样,他们又向西漂了五十海里。他们又看到了岸边,但就在这时船搁浅了。
突然,有60多只单人小船飞速向他们划来,并且大叫着。他们不知道,已到了清朝的瓦尔喀部,这是最勇猛的一个部落。他们被俘了。第一天,竹内藤右卫门哄骗人家,打听人参出产的地方。瓦尔喀部的人相信了,亲自领他们到山上挖参。可是,第二天,瓦尔喀人发现他们不对头,你们这些人凭什么到我们这里来挖参呀?先关起来再说!
这一关就是多半年!倒也不是瓦尔喀人有多好客,只是因为这个时候,我大清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进关,在山海关大打出手,在潼关大打出手,在北京城里开展喜闻乐见的抢宅子抢银子抢婊子等“五子登科”活动,哪里顾得上在辽东极北苦寒之地的几个倭寇海商的事?
没奈何,瓦尔喀人只能捏着鼻子用自己宝贵的粮食来养活着这几十个人!
倒是竹内藤右卫门父子得其所哉,每天三顿饭,有白米饭,有肉汤,有菜。(这也是面子上必须要做的事,饿坏了这些人,回头送到盛京去,大人们面子上不好看!)吃饱饭就是四处逛逛,虽然不能远去,但是那一望无际的莽莽荒原也着实令他们父子二人震惊。这才明白,为何那些瓦尔喀人可以放任他们外出。这种地方,没有粮食干粮衣服马匹,你冒冒失失的逃走,就等着变成山林之中的虎狼口中食物吧!
终于,留守盛京的总管大人到位了。经过了无数的争吵谩骂,最后,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把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当然,也是没啥油水的差使,给了新近投靠自己的何洛会让他去替大清看守住老窝。这位何总管到任后又是拖延了许久,才传来了命令,让瓦尔喀人把这些倭人押送到盛京。
瓦尔喀人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宗教心态,用送瘟神的心理把这几十个极其能吃的倭国矮子押送上路。(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现在倭国境内大米不缺,可也得是用自己的通宝去换不是?有不要钱的白米饭,为啥不敞开了吃?)
不想在辗转押送途中,与南粤军南下的兵马擦肩而遇!
听完了竹内父子用半生不熟的南中官话把自己这年余的经历说完,并且呈上了他们用桦树皮内膜写成的漂流日记,麦云敏当即便有了主意。
正好不知道南下先打哪个呢!如今这倭国矮子正好当个带路的!便先命左路兵去图们江口,洗荡了那瓦尔喀部,将图们江口控制了。然后再行南下!
瓦尔喀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用上好的白米饭养活了一年多的几十个倭国矮子俘虏,转眼间就成了他们的勾魂使者。原因也很简单,“你们倭国是我南粤军的藩属之人,自然是在我家主公的法统保护之下。如今尔等被建奴所擒,打狗还要看主人,这等敌国之人,怎么能放任不管?”
与博穆博果尔简单商议了几句,麦云敏便决定,从他的本队之中抽调一千人马出来加强给左路军,由林俊带回。对图们江流域的瓦尔喀人村寨进行攻击。“攻占一村,便建成寨子,利于防御。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开春化冻时,都是我们讨伐附逆贼人之时!”
东面的事情便这般决定了,左路军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个作战对象。博穆博果尔也很高兴,那些夺下来的村子,猎场,土地,林木,百姓,少不得要归他管理了。
“咱们今晚便在此安营,等西面的消息传来再说。”
麦云敏很是笃定的等候着右路军的消息。如果那边不是科尔沁蒙古人大举来袭,便是好消息。
但是,当真如此吗?
丹勒河作为勒拿河的一条支流,她的河面虽然已经封冻,但是,宽阔的河套两岸仍旧是植被茂密,森林繁多,不时可见一处处草滩。如果是夏季,这是一片鸟兽的天堂,秋天和初冬季节,这里收获的猎物会让鄂温克人获得衣食来越过严冬。不过眼下这处水草肥美物产丰富的胜地,己经变成死亡之所,来自远方的恶魔,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死亡与杀戮。
丹勒河左岸的河道拐弯处,那个建设在河岸高处,简陋的,土木结构的堡垒,此时城门大开,内中不时腾起一股股黑烟,里面的依托树木搭成的仙人柱和帐篷,除了仓库之外,己经被一把火全烧了。
两根树干钉成了一个简陋粗糙的十字架,竖立在离河不到百步的距离,树干上已经被鲜血厚厚的糊上了一层,深埋在冻土中的树干与地面结合处,鲜血积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十字架上,用粗树枝削成的木钉钉着一个人。这人的一身皮毛衣服被人剥去,很是珍视的收了起来(上好海龙皮的皮毛自然要重视),他的双手双脚被粗大的绳索牢牢绑住,他的咽喉处、胸腹部,都被钉着硕大的木钉,鲜血顺着躯体流下,手脚不时往下滴落着鲜血,这人双目圆睁,扭曲着身子,再过一会就会像苏哥那样血慢慢流尽而死。
此时十字架上的人挣扎惨叫的己经基本上停止了,他扭曲僵硬的脸上,满是仇恨与愤怒。这人原本是这个小部落的头领,本来是到这冬季猎场来狩猎,过冬,却不想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砰!”“砰砰!”
偶尔有几声皮硝火铳声在这营寨四周的荒野中响起,那是搜捕追杀逃走的部族族人的铳声。铳声一阵接一阵,木架的一旁,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体,被刀斧砍死的,中了火铳而死的,几处还在冒着烟的仙人柱里,废墟之中传来一阵阵皮肉烧焦了的浓烈焦臭味道。。
一切的景象,都无声的告诉人们,这里是一个被人占领,洗劫的所在。
从白桦林里兴冲冲走出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家伙,手中的马刀大斧长矛,不断的充当着驱赶被他们抓住的鄂温克人的鞭子,“快走!”
这座临时越冬营地,是这些罗刹人攻破的第十四座了。他们可以说收入颇丰,不但越冬的粮食物资越发的充足了,可以用来交易换取金钱武器的毛皮沙金也是堆得和小山也似。
丹勒河河岸边,黑压压聚满了被俘获的各部落之人,还有数不清的匹驯鹿马帐篷爬犁等等,光是各部用来拉爬犁的大狗便占据了一片树林。
皮鞭马刀的抽打,面对死亡的恐惧,让这些鄂温克人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神情呆滞木讷,眼中有掩饰不去的恐惧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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