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从来不是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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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台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都包含了太多的意味。第一次不正式的夜间约会，第一次被给予的护身符,第一次和她的朋友们齐心协力送走一条幼龙,第一次因为与星沉子在夜间半公开的约会而被整个斯莱特林孤立。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一阵细微的碎银链撞击的声音,手心中似乎还握着那条穿着奇怪图案的玉石的细银链。德拉科沉默的抚摸着自己脖颈上一直佩戴着的那条光秃秃的细碎银链,神色沉静。

不知道这一次，又会为他们带来哪一种第一次呢？伴随着眼泪或是微笑，快乐还是悲伤？

在德拉科沉思着的这段时间，小姑娘同样没有出声。她将手松松的搭在栏杆上,仰望着寥廓而深邃的星空，眼神涣散却凝重。

布满黑绒一样深邃夜景的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月光弥漫过两人的身影,只余下冷清清的一片白。

“德拉科……”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终于出声了，“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跟你说，但是你是我在这个学校最好的朋友了——”

听到这句话，德拉科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好像今天的月光很冷很冷，不带一丝湿润，那样的月光好似冻得他骨头都疼了，浸入骨髓的冰凉似乎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点点的塞满胸间。

“你以前从来不这么说。”德拉科勉强支撑起一点笑，“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跟你说’，而且你很久都没有正式的将一件事情的理由归结为，你是我在这个学校最好的朋友了。”

看着小姑娘仿佛被人重击了一下一样挣扎的神色，德拉科知道，今天晚上很可能有什么东西要抓不住了。

这很奇怪。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无助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强大，自信，最主要的是有着可以让他硬气说话的父亲和家庭。虽然后来的他渐渐不满于此，但是那些一直都在，他不会认为自己无力。

可是这次，却像是他想伸手去抓，但没有任何的东西，就连空气也在缝隙中跑掉了。

“说吧，你说。”德拉科狠狠的咬住牙，声音却很温和很平静的说道。

但是他却真真正正的感觉到无力了。因为就算发生了任何事，他都不舍得去伤害星沉子，去怪罪她，责怪她，恨她，憎恶她，甚至舍不得在此刻对她大声的、凶狠的说话。想想都不能。好像面对星沉子，他只剩下了那一点点的情绪，只能去全身全心的爱她、呵护她、怜惜她、喜欢她，每一点动作每一滴表情都能令他如获至宝的久久收藏。

星沉子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但是声音却零散的从牙齿缝里面漏了出来：“我可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一件事，有可能回不来——啊不，我是说，要是做好了我就回来……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做这件事做很长时间，完成的快我就能回来得很快，可要是完成的慢很可能我就会回来的很晚，很晚很晚，晚到你都忘了我了……”

“我不会忘了你的。”德拉科还是那种平淡的声音，但是他的声线确实微微颤抖着，好像一碗永远都端不平的水，因为波动而荡出的水纹。

星沉子一滞。

“你会劝我忘了你吗，如果你回不来的话？”德拉科慢慢的说，眼神紧紧地盯着星沉子，“可是我不会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了你。而且，我不会同意忘了你的，因为，你在说谎。”

惊讶的睁大眼睛，星沉子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侧过头去，没有看星沉子此时的神色，只是顿了顿，像是在想应该怎样说下去：“你不明白，星。你不明白。你认为让我忘了你可以不痛苦，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而且，你真的忍心么？你忍心让我忘了你——你明知这比痛苦更令人无法忍受。‘星沉子’这三个字从此而言对我失去了一切意义，没有悸动，没有温暖，没有回想，没有波澜后如平静的死水——我不会在走廊上看见一个黑发的姑娘就回头试图确认是不是你，也不会盯着亚洲的小姑娘出神的想着你，更不会——”

德拉科慢慢的拉出了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光秃秃的银链：“更不会挂着这条银链，好似心中什么东西空下了一样！你明知就算把思维抽出，给我一个一忘皆空，我也没有办法忘记你！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