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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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刚传达出这条消息, 对讲机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鸣声，对面的警员骂了一句，下一秒通讯猝然中断, 对讲机里只剩下沙沙的杂音。

这明显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三个人对视一眼, 罗密欧率先把脸凑到对讲机边，高声问：

“你还在吗？”

对讲机那边没有回音, 仿佛那边的人忽然间被什么力量抹除了, 沙沙的杂音听上去也多了丝诡异的意味，让人哪怕身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也无法克制地生出寒意。

毕竟是第一天认识，叶槭流和两个警员都没什么默契, 他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就先按照自己的习惯去行动了。

他打了个响指, 快步走进光门，简短地对他们说：

“走吧, 先回车上。”

罗密欧和朱利安立刻跟上他，回到了车前，朱利安拉开车门，利落地爬上去，三个人分别扣上安全带，朱利安立刻一个甩尾从停车位闯出去, 一脚踩下油门, 他们的车立刻如同子弹般冲了出去。

“我感觉不太好, 对面甚至没来得及说清楚是什么召唤物, ”罗密欧检查自己的警棍, 嘴里不断絮絮叨叨, “大部分召唤物等阶都比我高，否则也没办法穿过漫宿的边界，听起来这次失控的召唤物并不怎么友善。”

叶槭流注意到他一直只在检查警棍，问了句：

“你们没有枪吗？”

罗密欧短促地笑了声，笑声听上去有些紧张：

“队长，理论上我们都不能携带枪支，你也一样。伦敦的禁枪法案执行得很严格，就算是裁决局也没有豁免权，如果我们真的在执法过程中使用枪支，事后还要接受严格的调查才行。”

这个规定……叶槭流沉吟一声，没有对此做出评价，只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在接连不断的响指声里，疾驰的车穿过一道道光门，在街道上快速跳跃和闪避，再加上朱利安不错的车技，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对讲机里提及的道路，朱利安才终于放慢了车速，开始寻找出事的地点。

萨德布鲁克路上有许多优雅的小别墅，一栋栋都是差不多的外观，木门上挂着金属的门牌号，窗口拉着窗帘，偶尔能看到老妇人坐在窗前，一边织毛衣一边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的街道。

叶槭流向着窗外看过去，成千上万的数据在视野里延伸开来，重新构建出这条路上的所有事物。

他一手按住朱利安的座椅，向着他的方向倾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语气平缓地说：

“在这里停车吧，我已经看到176B了，我们开门过去。”

朱利安瞥了叶槭流的面孔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踩下刹车。

车辆在尖锐的刹车声里停下，叶槭流跳下车，打了个响指，带着罗密欧和朱利安冲进光门。

光门后是一栋灰白色的小别墅，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仿佛在引诱人进入别墅。

叶槭流伸手拦下罗密欧和朱利安，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和他猜得差不多，脚印和痕迹很杂乱，但都是进入别墅的，并没有人出来。从门缝里看不到多少别墅内部的情况，已有的信息不够叶槭流筛出真相，想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进入别墅再说。

确认看不出更多，叶槭流放下手，示意两个队员跟着自己轻轻走进别墅。

和外表一样，别墅内部也看不出异常，沙发上堆着靠枕，墙上挂着银色的装饰画，壁炉架上放着陶瓷花瓶和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腼腆，唯独地板上残存的挣扎痕迹暗示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叶槭流低头看向地板，痕迹并没有延伸去别的房间，而是突然在某处结束，仿佛挣扎的人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一样。

杯和蛾的召唤物失去控制的话，一般只会让召唤者发疯，刃的召唤物吞噬召唤者倒是并不难，但不应该不留下任何痕迹，其他召唤物则相对无害，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叶槭流继续观察四周，脑海里进行着分析。

相比起他的镇定自若，罗密欧和朱利安要更凝重一点，他们手持警棍跟在叶槭流身后，缓缓向着别墅内部推进，显然是经历过一些这样的事件，知道眼下的安静之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别墅里死寂得让人有些难耐，罗密欧动了动嘴唇，却忽然愣了下，紧接着，他拍了拍叶槭流的肩膀，冲他疯狂比手势，指指自己的嘴和耳朵。

他胡乱比划的举动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叶槭流微微一怔，随后理解了他的意思，试着开口说话。

“……”

他的声音湮灭在了空气里，没有引起任何共振。

从进入别墅开始，他们周围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电视机坏了一样的死寂。

静默和终结，是冬吗……原来是这样，没有声音的话，裁决局的警员会很难察觉到召唤物的攻击……叶槭流意识到了失控的召唤物棘手在哪里，也意识到了为什么之前对讲机里没有了声音。

他的手伸进口袋，捏住了薄薄的牡蛎卡。

罗密欧和朱利安还在警觉地环顾四周，就在这时，叶槭流陡然从口袋里抽出手，一道奇诡瑰丽的紫光划过他的眼眸，切开了冰冷静默的空气！

仿佛他从风衣里抽出了一柄刀刃，利刃挟着锋利之势出鞘，万物都在刀光切出的弧线里裂开，冰结的气场被划开了一道伤口，纷纷扰扰的嘈杂声响瞬间从伤口里一股脑涌出来，别墅再度恢复了正常。

一道模糊虚幻的影子定格在从墙上的装饰画扑出的姿势，影子中央正在缓缓裂开，银光流溢的伤口越来越大，最终撕裂了画中的影子，影子也渐渐透明，消散在了空气里。

和它消失前的一声“嘤”一同响起的，是罗密欧着急又惊讶的“咦”声。

“——等等！”

罗密欧总算喊出了这句话，然而召唤物已经“嘤”地彻底消散了，只余下些许寒意徘徊在房间里。

罗密欧：“……”

他默默放下伸出的手，看着叶槭流，欲言又止。

叶槭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召唤物，他一边回想关于召唤物的知识，一边随意收起牡蛎卡，一回头看到罗密欧的表情，不禁有些迟疑，谨慎地问：

“有什么事吗？”

罗密欧看着叶槭流，幽幽地说：

“那是画灵，是同时拥有冬和启特性的召唤物，平时喜欢居住在画里。画像是它们的通道，它们会把召唤者拖进画里，但这其实并不会造成伤害，只是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回原来的地方。

“一般裁决局遇上画灵都会封印起来带走，毕竟它们挺无害的，还会嘤嘤嘤叫，可以养在办公室里。我一直想要养一只。”

说完，罗密欧和朱利安一起望向叶槭流，眼神格外复杂，似乎还有些沉痛……

叶槭流仿佛看懂了他们眼睛里的话：还养什么画灵，队长一刀就砍死了。

叶槭流：“………………”

……罗密欧和朱利安说得没错，没过多久，原本负责这一片的裁决局警员就小跑了回来，愧疚地表示一开始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召唤物，只是察觉到这里气场有些奇怪，赶来时发现召唤者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