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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川回到车上,副驾驶座上还放着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桶。蒲璩奀晓
保温桶外面是不锈钢制成,永远不可能有温度,但是打开里面,还是很热的。
车内萦绕着散发出来的粥的清香,只是因为放的时间过长,已经有些黏糊了。
沈少川坐在车内,开了车窗,就着月亮,慢慢的吃起来,但脑子里想的,却是秦洛当时吃着别人送去的饭的模样。
很恬静,很安详,也很快乐柝。
他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可以想象当时的氛围应该是很融洽的。
鱼片粥下肚,可惜无法暖和他的心。
口袋里的手机嘟嘟的震动了两下胝。
他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
背景是纽约的红灯~区。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赫然站在街口,对着过往的男人笑脸相迎,迎来送往。
她应该喝过一些酒,脸上媚态丛生,但即使是浓重的胭脂也掩饰不住底下的苍白,但她笑得很风***,是彻底沦落风尘的那种笑。
这样的女人在纽约到处可见,多的不胜枚举。
可眼前这个女人,是宁采。
沈少川那时候让人将宁采送到了美国,虽然被她做了人身限制,不让她随意离境,但还不至于让她生活潦倒,沦落到卖身。
再说了,她也有美国的律师执照。在美国找个简单的工作其实并不困难,绝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天地。
他的手机有自动销毁软件,这次的邮件一共是九十秒。
时间一到,邮件自动销毁,连带的这些照片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他还是给那边去了个电话,电话接的挺快,是满不在乎的嘲笑:“嗨,川,好久不见,还想我吗?”
“Howard,我让你帮我照顾人,你就这么照顾的吗?”沈少川知道他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但语气还是充满了简单的自嘲。
“NONONO,川,这可怨不得我。”Howard,“有人自甘堕落,也是我没办法控制的,更何况我觉得她这个生意一本万利,做的不错,我派人调查过,那里就属她生意最好,每天都忙不完呢。”
“是吗?”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沈少川知道他没有骗自己,再说了,宁采之于他,就连最后一丁点情分都不剩了,既然是她自己选了这条路,他无话可说,那就祝福吧,于是他说:“OK,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地盘,你知道怎么做吧。”
“那是当然,你交代的事情,我不敢不办啊。”Howard的语气还是无限怨怼,“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你现在可以呼风唤雨。”
“哼。”
说到最后,以Howard的满腹怨气结束通话。
沈少川想,就这样吧,至此以后,宁采彻底从他的生命中驱逐出去了。
可是她留给他的伤害,她留给他与秦洛之间的裂痕,却是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的。
********
秦洛住院三天后办了出院手续。
不过她到收费口缴费的时候,里面的人却告诉她已经有人交过了。
“交过了?是谁?”
人家帮她查了:“是一个叫沈少川的先生。”
“好,谢谢。”秦洛不见喜怒的转身。
沈少川正站在她身后对着她微笑,然后又上前来帮她提包,秦洛将包往身后一藏,他却不由分说的接了过去,同时又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哎,你放开我。”秦洛挣扎了几下。
他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反而频频惹来几道侧目的目光。
她没办法,只好低声警告:“干什么,快放开我啊。”
“我不放。”他有感而发,“我已经放了太长时间了,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就这样吧,慢慢走,好不好。”
他话里有话,语焉不详,但秦洛还是懂的。
这么多年了,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可是也正因为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一切似乎都看的很淡了。
恰巧,拐角的时候,沈少川撞上了同样前来缴费的杨光。
杨光手上捏着各种单据,看到秦洛一怔,同时目光又落在她与沈少川相握的手,她尴尬的扭动了几下,沈少川没有松手,她只好打招呼:“杨光,细柳也可以出院了吗?”
“是啊。”杨光说,“我来给她办出院手续,你也今天走啊。”
“嗯。”
他们旁若无人的聊了几句,沈少川认出这就是那天在秦洛病房的男人,可是他们口中的细柳:“是杨细柳?”他忍不住插嘴。
秦洛嗯了一声,又道:“哦,对,你认识的,你应该去看看才对,沈处长。”
杨光错愕的目光落回沈少川身上。
沈少川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再度不由分说,将秦洛拉着一起去了杨细柳的病房。
杨光这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沈少川。
饶是杨细柳,他们不说破,她也绝认不出是沈少川。
“你是处长?”杨细柳暗暗抽了一口气。
沈少川点头,慰问道:“杨助理,好好休息,早日康复,这是我一点心意,那我们先走了啊。”
沈少川放下一千块钱,从杨细柳的病房里退了出来。
杨细柳还沉浸在曾经梦碎的失落与接踵而来的震惊之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他们已经离开。
“松手,你捏痛我了!”秦洛在靠近电梯的时候小声抱怨。
沈少川松了松,但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
电梯很快就来了,但在他们进电梯前,杨光追了过来,手上拿着沈少川留下的一千块钱:“谢谢你,沈处长,不过我妹妹说了,不需要,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还有,”他的眼神继续落回秦洛的手腕,“还有,她让我祝你们幸福,并且为过去的年轻不懂事儿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电梯门马上要关上了,杨光匆忙将一块钱丢了进来,秦洛只能哎一声,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向下。
一千块钱散落在地,沈少川没有弯腰捡的意思,电梯一路向下,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对着地上的钱发呆,但没有人敢弯腰捡。电梯到了一楼,所有人都出去了。
秦洛叹了一口气,冷然道:“松手。”
他不放,她就这样直接弯下腰去捡钱,沈少川见了,便跟着她一起蹲下来。
他的手就像一副无形的手铐,牢牢铐住了他与秦洛。
秦洛上哪儿,他就去哪儿。秦洛去旁边的ATM取了五千块钱,一股脑儿连着捡起的一千块钱塞到他怀里:“拿着吧,我的住院费。”
沈少川撇嘴:“你就非得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亲兄弟明算账,我不喜欢欠人情。”
“但咱们不是亲兄弟。”
“所以啊,更应该分清楚了。”秦洛有些懊恼的抬起两人的手,“你到底要拉我拉到什么时候?”
“送你回家为止。”
“好啊,那你车呢。”秦洛妥协了。她知道沈少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少川脸上闪过窃喜:“走吧,在那边呢。”
“我累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开车。”
沈少川盯着她半晌,她回以他无辜的眼神。
“想留在这里,等我去开车的时候然后走掉?”他一眼就看穿她毫无伎俩的心思。
秦洛嗯哼一声:“你可以试试啊。”
“算了,我从来不喜欢冒险,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此时,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带着墨镜的笑脸来:“嗨,美女。”
秦洛愣了三秒,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Edward?”
“哎呀,美女还记得我,真是荣幸,请上车。”一身白衣的Edward如贵族绅士般优雅的下车,帮秦洛打开车门,“请,美丽的女士!”
在Edward面前,秦洛不好再闹脾气,只好从善如流的上了车。
等她上去后,沈少川拍拍Edward的胸口,两人打了个眼色,Edward立刻哼着小曲跟着上车。
看到Edward,秦洛首先想到的就是小布什,于是开始一路报告小布什的情况,包括它几个孩子的去向。
Edward很给面子的听着,并且也表达了由衷的喜悦。
久别逢知己,故人见面,总是热络而欣喜的。
再次见到Edward,秦洛意外而高兴,于是一路上的嘴巴就像打开的话匣子,气氛也是温馨而愉悦的。
“洛洛,上次真是感谢你为我看家看了那么长时间,中午就由我请你吃饭吧,在美国一直没时间,真遗憾。”
“不。”秦洛道,“你不远千里把小布什给我送来,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是我该请你吃饭才是。”
“不不不,我请你。”Edward回答。
“我请。”秦洛道。
“我请。”
“我请。”
秦洛与Edward都为了这顿午饭谁请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在旁的沈少川咳嗽了一声,给出中肯的建议:“不如中午Edward请?晚上秦洛请?”
Edward点头:“我没意见。”
秦洛白了沈少川一眼:“好啊,我也没意见,不过,我只请Edward,其余闲杂人等,请自觉回避。”
Edward偷笑一声,沈少川假装没听见,继续谈笑风生。
晚饭沈少川自然也是出席的。
秦洛虽然无视他,可未免扫了气氛,也不好说什么。
沈少川也就乐得装傻充愣,继续混在中美友好的队伍里。
中午的时候没喝酒,但是晚上Edward没忍住,点了一瓶82年的拉菲。
秦洛欣然接受。
不过她只跟Edward碰杯。
Edward见沈少川可怜,才会偶尔敷衍他几句。
没想到沈少川还挺自得其乐,一直在旁边为他们倒酒助兴,话不多,不过句句都是经典。
秦洛不时白他一眼,然后又对Edward笑,真是差别对待。
最后气的沈少川总是在底下踹Edward,Edward十分的无辜。
此时见秦洛的酒杯又空了,沈少川连忙执起那支红酒,体贴的要帮她倒满。
不过就在他准备下手的时候,秦洛突然按住了他的瓶口,沈少川奇怪的看着她,秦洛平静的挑眉道:“你是想灌醉我吗?”
Edward原本正在晃酒的手一顿,看向沈少川,只见他面不改色的看着秦洛,然后气定神闲回答:“原本没这个打算,不过现在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那么请问秦小姐,你愿意被我灌醉吗?”
“啊哈。”秦洛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沈少川,眼神里分明是警告的意味,嘴角却噙着笑,“陈先生真是喜欢说笑,请问我们很熟吗?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很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来,Edward,我们干杯。”
“哦。”Edward耸了耸肩,无限同情的撇了沈少川一眼,然后风趣幽默的与秦洛碰杯,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像沈少川不曾存在一样。他是彻底被忽略了。
不过他并不介意。
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不是吗?
见他们杯中酒液快见底,沈少川又殷勤的帮他们倒满,秦洛淡淡的白了他一眼,但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她说:“今天我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
“是吗,那我可真是要感谢Edward了。”
“你知道就好。”Edward接腔,也十分高兴,一高兴,喝多了在所难免。
纵然秦洛知道沈少川那不言自明的小心思,她已经十分克制,但到底有些饮酒过量,而且红酒本身就是口感甘醇纯正的会让人忘了不知不觉喝下太多,等意识到喝的太多的时候,一般也就晚了。
尤其是82年的拉菲,后劲又特别足。
Edward和秦洛都有些醉意,秦洛以为自己能撑到回家,不过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一站起来,就有些头部发晕。沈少川下意识伸手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又轻轻的责备了一句:“你看让你少喝一点吧,还喝这么多,身体才刚好一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秦洛晕眩的厉害,一时间找不出辩驳的话,但在旁边的Edward便笑了出来,他的身体也跟着晃了几下,可惜没人扶他,只好自己抓着桌角,然后抱怨:“你看吧,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川,我也好晕啊,你能不能扶我一把啊。”说着,他还往沈少川的身上靠。
可怜啊,沈少川根本不领情,去了一身,还推了他一把,Edward无比伤心道:“哦,你真是太过分了,差别对待啊。”
Edward不死心,又上前打了个趔趄,直接倒向沈少川怀里,可惜被沈少川一把闪开,Edward一时刹不住脚,直接往前倒去。
沈少川哎了一声,Edward也以为自己完了,谁知,却撞入了一个无比激情而坚实的胸膛。
蛋牛有些郁闷的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男人,出于礼貌扶着他,可是一看清他的脸,顿时手一松,Edward没站稳,再度华丽丽的摔倒。
这下可把他摔醒了,他毫无风度的趴在地上,颜面尽失。
蛋牛看着沈少川怀里的秦洛,立刻上前抢人:“哎,洛洛,你醒醒。”
沈少川见他的手马上碰到秦洛,身体马上往秦洛跟前一挡,蛋牛就扑了个空,他无比生气的瞪着沈少川:“你对秦洛做了什么,她是我朋友,你把她交给我!”
“我也是她朋友,她不过是喝了点酒,我会把她送回去的,不劳你费心。”沈少川不甘示弱的回答。
而那边的Edward已经站起来,不过一脸阴郁的瞪着蛋牛,用法语骂了一句。
蛋牛一听就火了,也用法语回答。
结果事态一再升级,从法语到德语再到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与当初蛋牛在超市跟Howard吵架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沈少川亲眼看着他们越演越烈,但他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小心带着秦洛,悄悄离开了。
蛋牛的全副心思都在Edward身上,自然也没有注意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只是郁闷:“嘿嘿,你怎么回事啊,上次难道还没吵够吗?还想打架是不是,你骂人就不能有点新意吗?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句?”
“你说什么?”
果然,他们从语言暴力升级到了肢体暴力。
但这一次沈少川学乖了,他早早的关了手机,将秦洛带上车,然后回寰宇天下。
秦洛身体虚弱,喝了不少红酒的关系,已经沉沉睡去。
她没有反抗,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任由沈少川抱起,进了卧室,睡在大床上。
他们曾经在这张床上恩爱缠绵过许多次,如今再次回到这里,她就躺在他的身边,他禁不住一阵心旌荡漾。
抚摸在她脸上的手也下意识的往下滑去。
他已经动手帮她脱掉了外套,现在她全身上下就穿了一套紧身的内衣裤,而那内衣如今正随着她的呼吸一上一下匀致的呼吸着。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往某个地方涌去,身体打了个颤抖,手也跟着轻颤,他试着把手放在她饱满的胸口上,掌心里那传来的热烈的心跳以及温暖的触感,都令他恍然如梦。
这样的场景,这样异常紧张的酣畅淋漓,真的,只存在于他的梦中。
而今秦洛就好端端的躺在他的身边,他们没有天人永隔,他充满感激。
他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感恩上苍。
他的掌心冰冷,秦洛难受的扭动了一下,他立刻将手撤了回来。
她翻了个身,往他身边缩了缩。
他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却盖不住满脑子的旖旎念想。
当秦洛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大腿,沈少川就像被一阵电流击中,他需要花无数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内心澎湃的情感,而不将魔爪伸向身边的秦洛。
可是睡着了的秦洛是没有意识的,她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一举一动,尽是撩人。
于是,半夜时分,与卧室相连的洗手间内,还有冷水不断冲刷的声音,声音几乎持续了大半夜,而睡在床上的人则浑然不知。
*******
窗外阳光和煦,照的一片银装素裹。
秦洛拉开窗帘一角,立刻有暖意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可是窗外一片素白,还是让她微微怔神。
看这样子,该是下了一夜小雪,窗外的景致便是清冷中透着温暖,高贵而美艳。
她情不自禁的咧嘴轻笑,然而陌生的环境又让她心生警觉,四处张望,这是寰宇天下!
那次她在这里自杀的时候,还将里外打扫了干净!
她嘶了一声,掀被下床,顷刻凉意袭身,低头,她不着寸缕,而原本的衣服遍寻不着,只有一件白色的睡袍放在旁边,珊瑚绒的质地,柔软而舒适,但让她毫无安全感。
她心头阵阵狂跳,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对,她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两杯红酒,其实量并不大,但没想到后劲这么足,沈少川狡猾如狐狸,明知这是个圈套,她还傻傻的踩了一脚,然后又自以为能离开,其实她早已不知不觉进了人家的捕兽夹。
房外传来阵阵清香,肚子发出叽噜咕噜一阵乱叫。
她冷着脸抓过一边的睡袍披上,然后走出去。
沈少川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做了早餐,正把培根煎蛋放上桌,秦洛就出来了,他自然的对着秦洛一笑:“洛洛,你醒了啊,我正打算去叫你呢,这样也好,来,赶紧坐下吃早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洛郁闷的看着沈少川身上的睡袍,再看看自己的,原来这是一套的,说他不是早有预谋那根本就是骗人的。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坐下。”沈少川拉着她坐下,同时又把叉子筷子塞入她手里,“来,先喝杯热牛奶吧。”
秦洛的是鲜牛奶,奶味十足,而他自己则是纯黑咖啡。秦洛光闻着奶味就倒足了胃口,再加上自己底下什么都没穿,毫无安全感,于是开口问:“我的衣服呢。”沈少川指了指阳台,秦洛看去,她的内衣裤正以舞蹈的姿势在那里翩翩起舞,迎风招展,十分的招摇。
最让秦洛郁闷的是,沈少川洗了,也不甩干,直接就给挂了出去,现在天气如此寒冷,她的衣服上面,全部挂满了冰棱子。
她欲哭无泪的站在阳台上。
沈少川将她拉了进来:“洛洛,快进来,外面冷,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不能吹风。”
秦洛生气道:“别碰我。”
“好好,洛洛,你先进去吃早饭,有事儿咱们待会再说好不好。”
秦洛的肚子仍是咕咕叫的厉害,她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好容易就把早餐给吃了。
但她想走,也是不可能的。
她指派沈少川出去给她买衣服,也是奢望。
外头又开始下雪,她几天没回去了,她很想小宝,很想跟他打电话,学校已经放寒假,她打算带小宝去澳洲度假的愿望今年似乎又要落空了。她的心里布满失落和惆怅,她就在沙发上坐着,对着不时飘落的雪花唉声叹气。
沈少川熬了汤,又准备了很多小吃零食水果放在秦洛的面前,还十分周到的从卧室拿来了一条正宗的羊毛毯子盖在她身上:“洛洛,天气冷,盖着这个暖和。”
屋子里洋溢着食物的香气,还有空调的暖气,秦洛靠在沙发上,看着沈少川鞍前马后,忙进忙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自从知道那是个意外后,她也比较自责。
但沈少川现在一句都没提起,还把她照顾的那么周到,她于心有愧。
“洛洛,咱们中午吃土豆炖牛肉好不好,我记得那次在纽约,你给我做的,味道真不错。”沈少川从厨房探出头问。
秦洛撇嘴:“随便。”
他不提纽约还好,一提就让她想起他蓄意的欺骗,于是气又不打一处来。
沈少川哦了一声,退回了厨房。
纵然秦洛脸色不好,他也甘之如饴。这样平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生活,与他,简直就是这几年的奢求。
秦洛就像个老佛爷一样躺着,不论想干什么要什么,还没开口呢,沈少川就给她做好了,让她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沈少川立刻跑过来问:“洛洛,你要什么你跟我说就好了,起来干什么,躺好,躺好!”
他强迫秦洛躺回去,秦洛又好气又好笑,挥开他的手:“我去上洗手间,你能帮我把马桶搬出来吗?”
“这个……”沈少川面有菜色。
秦洛感觉出了一口气,浑身舒畅起来,推开他朝洗手间走去。
出来后,沈少川就说:“洛洛,可以吃午饭了。”
午饭很丰盛又清淡,且营养均衡,其实很合秦洛的胃口,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沈少川先让她喝了一碗鸽子炖肉汤,这才开始吃饭。
但整个过程中,就见他给秦洛夹菜了,自己根本没怎么吃。
秦洛的碗里像一座高耸的山峰,简直无从下筷,当他又把一块肉夹过来的时候,秦洛按住他的筷子,硬生生的退回他的碗里:“你自己吃吧,我这里都吃不完呢,别给我夹了。”
“好,那你必须把那些吃完啊。”他看着她傻笑,哪里还有半点精明的模样。
秦洛看着生气,但又心疼,最后只好低头吃饭。
这样吃的结果当然是吃撑了。
饭后沈少川在厨房洗碗,她就在客厅走动,消化消化。
厨房里水流刷刷,她偶尔经过厨房的时候便停下脚步,对着他的背影发一会儿呆。
他身体的重心有些轻微的倾斜,她想起陆向天说的话,心头便一阵难过。
沈少川放下最后一只碗,关掉水龙头,却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
他立刻紧张的跑过去:“洛洛,你要洗澡吗?”
秦洛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她面前放着一个脸盆,正在接热水。
“你打热水干什么?”
她撇嘴:“别废话,跟我出来。”
她去端脸盆,沈少川自发自觉的抢了过来:“我来。”
秦洛坐到沙发上,他似有所觉:“你要泡脚啊,早说啊,我给你打啊。”
脸盆放在她的脚边,她却往更旁边挪了挪,沈少川不解,她终于解释:“不是我,是你,坐下,泡脚!”
沈少川愣在那里,面部有轻微的扭曲:“我还是算了吧,我不冷。”
“坐下!”秦洛指着旁边的位置命令道。
沈少川犹豫再三,还是只得乖乖坐下。
秦洛内心挣扎良久,站了起来,半蹲在他面前,沈少川立刻伸手扶起她:“洛洛,你干什么,站起来!”
“放手!坐好!”
在秦洛眼神与语言的威慑下,沈少川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定。
秦洛就蹲在他的面前,慢慢脱下他的鞋袜,然后再脱掉他的假肢。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而近距离的观察他的伤口。
伤口已经痊愈,切口也很平整,但尤其可见当时的痛苦。
她冰冷的手指细细的摩挲过他的创口,沈少川开始觉得有些难堪。
纵然他积极面对,但依然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似乎在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不一会儿,那里却传来凉凉的触感。
他回头,是秦洛哭了,她扑簌的眼泪落在他已经好了的创口上,如滚烫的岩浆,灼痛了他的心:“洛洛……”他伸手想让她站起来。
可是秦洛却将他的脚慢慢放进了水里,一声不吭的帮他搓洗着。
热水的温度随着她的指尖一路蔓延至他的心里。
这一天的午后,阳光清冷,室内却一室暖融。
“好了。”约莫二十分钟后,水逐渐变冷,秦洛也收拾完自己的心事,抬头,但看到沈少川眼神定定的对着某处发呆。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她倒抽一口气,同时冷下了脸,豁然站起来骂道:“流氓!”
又飞快拉好自己的睡袍。睡袍是系带的,不知何时带子松开了,她不着寸缕的身体被他看了个精光。
沈少川心情大好,如偷腥的猫,愉悦的问:“洛洛,晚上想吃什么?”
秦洛面皮发烫,郁闷道:“我想要电吹风。”
沈少川挑眉,理智的回答:“坏了。”
“那我要洗头怎么办。”
“你现在不能洗头,起码一星期之后才能洗,到时候我会去买的。”
“……”
他可真是精明绝顶啊。
秦洛那些被收进来的衣服放在空调下面吹了很长时间,冰棱融化,但水渍依然蔓延,没有电吹风她根本没法穿。
“可是我该回去了,我不放心小宝。”她希冀用小宝来融化沈少川。
他回答:“我知道。我也很想他。”
“那你就让我回去见见他吧。”秦洛露出哀求之意。
沈少川说:“你放心吧,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今天你就在这里陪我一晚上。”
他能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秦洛很怀疑。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真的?”
“当然。”
“但愿你能说话算话。”秦洛知道,自己如今这身体,就算留下也没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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