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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大汗淋漓,隔着水雾瞪他,“……感觉,有没有好点?”

你坐在碧水白雾里,目光湿润地望她,“你说呢?”

沫蝉摇头,“我又不是学医的,我哪知道!”好吧,鸡同鸭讲就是了,反正不中他的计。

他闷哼,转回头去,阖上眼睛,仿佛专心打坐。

沫蝉不确定这药浴需要多久,不过想起泡温泉的规矩,都说是这样的泡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的,否则过犹不及。眼见过了半个小时,他那边仿佛并无什么变化。沫蝉便有点着急,避到门口去给莫愁打电话。

莫愁一听就惊了,“沫蝉你的意思是,让小爷自己在药水中坐了半个小时?天啦,你怎么不进去?”

沫蝉喷了,“师太你找死啊!我凭什么进去啊?”

莫愁在电话那头仿佛理所当然,“因为,那药不能对他直接起效,必须要你来当药引啊!”

“师太你胡说八道什么!”沫蝉跳脚了,“你敢骗我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真没瞎说。”莫愁不慌不忙解释,“沫蝉你得进去跟他同浴。让药水都进你身子里,再由你的汗毛孔蒸发出来,凝成的露滴,才是他的药。”

“莫愁,我问候你八辈祖宗!”沫蝉一听就疯了。

莫愁嗓音凄楚哀婉下来,“沫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才是他的药;这世间其他的药材,都只能是补充,终归要你的身子转化了,才能救他。”

沫蝉扔下电话,走回浴室的时候,已是跌跌撞撞。

竟然要那么成为他的药,要那么才能就他——那情景,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都让她浑身发烧!

可是就在她出去的那么一点时间,莫邪却已经发生变化。他面色益发苍白,坐在温水中却似乎冷得在打摆子,牙齿都磕撞到一起去,嘚嘚直响。

沫蝉抛开杂念,急问,“你怎么了?”

莫邪长眉紧蹙,“浑身汗毛孔全都张开,只觉元气非但没有凝聚,反倒更快涣散。虫,我冷。”

之前还有笑谑,可是这一刻的痛楚却全都是真的。热水仿佛千万只小手,每只小手都等在他一个汗毛孔外,将他仅存的元气,一丝丝地全都夺走!

沫蝉来不及犹豫,直接扑入水中,“我来了!”

莫邪此时已经冷得说话都困难,他手指紧紧扣住桶沿儿,骨节泛白,“虫你听我说,别信莫愁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草药,能救得了我;他是逗你,玩儿呢。趁着我现在还能自制,你走吧。我自己,没事的。”

独自身处冰天雪地里,面前就是软玉温香,想要抗拒,是这三界内最严重的酷刑。

沫蝉努力将身子都浸入水中去,目光却坚定下来,“我知道这草药其实没用。可是我还知道,这药材怎么才对你有用。”

水热,她感知到自己的毛孔缓缓张开。她喘息,伸出腿去,借着水的浮力,缠上他的腰。

他的身子即便在水中,也是冰冷的。她抛开最后的矜持,主动坐上他膝头。身子微微后仰,露出被热水染红了的皮肤,“……舔我!”

极致的渴望,却又要极致地压抑,莫邪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虫你说什么?”

沫蝉抱紧他颈子,“该死的,别再让我多说一遍:这是最后一遍,你听清了——舔我!”

“真的?”莫邪使劲闭紧眼睛,维持最后一丝游离的神智,“虫你听我说,我不想让你事后恨我,更不希望你后悔。”

沫蝉在他背后,暗暗勾紧了脚趾,“妈的,非要我自己说出来么?狼崽子,我喜欢你舔我!就算当初在青岩,就算咱们刚认识,可是被你舔过了之后,我也没恨过你,更没后悔被你舔过!”

反正都疯了,就酱紫疯到底吧……

反正都说过爱他了,索性连当初的实话也招了罢……

“原来是这样……呵呵。”

他浑身依旧冰冷,可是却明显语气连贯和缓了下来。他微微挑高一边眉毛,狭长的眼睛漾起蔷薇轻红,趋前捧住她的tún,“原来从第一次就喜欢,是不是?原来从刚看到我,就爱上了,是不是?虽然那时还隔着江远枫,你却也知道,真正能征服你的人,是我,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只是知道,他跟江远枫,带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与江远枫在一起,是心安,是暖阳和煦;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侵略,就是邪肆,就是让她心惊肉跳。

这世上的爱情大抵都可归于这样两种形式:静水流深,抑或***。未必是孰优孰劣,关键只是关乎个人感受罢了。喜欢宁静的,便只想细水长流;而骨子里不驯的,自然便会被轰然点燃。

也是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骨子里,藏着火种。藏了23年,再不疯狂就老了。

沫蝉沉了一口气,不顾自己双颊起火,伸手搂住他颈子。这一回,眼睛没有逃避,而是直直凝视他。没办法不屏息,眼前的少年眉目流转,华美无双。她能有资格拥有他的爱,直如一场不敢希冀的梦。

而这梦,活生生地就在眼前。

她屏息仰头,将自己的身子呈现在他面前,“还等什么?难道,还要我喂你?”

“嘁……”莫邪忍不住笑开,笑声如琴弦,微光荡漾,“就是要你喂我。虫,我好饿。”

“你说什么?”她骑着他,高高扬眉。

“……哦,我是说,我现在很虚弱。”他立马改口,面露虚弱,“虫,我没力气。”

“你!”沫蝉咬牙,“行,我这次败给你!”

沫蝉喘息,tún再向他滑近些,将身子更贴近他的唇。微微的细汗,已密密地布满皮肤,无法控制的暖与湿,让她奇异的颤.栗。微微俯身,将唇送到他唇边,“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伸手捧住他的颊,让他在她骑.跨下高高仰头,她学着狼的模样,主动咬住了他的唇……方才被莫言强行吻过,他看见了,她也难过,于是希望用这样主动而彻底的回吻,让他安心罢。

微微犹豫一秒,她便勇敢地收紧了腿,缠紧他的腰身,脚踝抵住他紧而有力的臀;继而,在唇咬住他唇的刹那,将湿.透了的身子,青涩却又渴望地,贴住了他的xiong膛……

他喉头滑过一声兽吼,周身窜过轻颤!

无月的山巅,四野墨黑。

不知何年何月,有人在山巅建起一座望乡亭。亭有飞檐八角,檐下挂铜铃。山风沥沥而来,扰动铜铃叮铃。

按说这样的夜晚,不会有人爬山到这望乡亭里来。可是今晚,漆黑的夜色里,偏在那亭子里点燃了一盏凄白的灯幡。

灯幡随风摇曳,凄白灯影悠荡。有黑色紧身皮衣裤的女子坐在白灯里,一把长发黑如乌木。只有那一弯唇,在黑夜白灯里,红得如血。

她遥遥望着黑暗笼罩之下的关山,目光掠向某个隐秘山谷中的小楼。从这里虽然根本看不见小楼,更看不见小楼里的人和事,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始终都挂在那里,从没有离开过。

只不过,有人根本不在乎。

背后石阶上传来脚步声,另一劲装女子躬身,“大小姐,闭月不肯奉诏前来。”

独自立在亭中的女子自然便是绿蚁,而前来禀告的则是沉鱼。

“哦?”绿蚁也微有惊愕,转头去望沉鱼,“他竟然敢违逆我?他怎么说?”

沉鱼蹙眉,“闭月说,多谢咱们冬家当年救了他,他这些年来也拼尽了一切来报答冬家……只是现在,他累了,想跟大小姐告辞,说哪怕只当一个游荡在山林间的孤魂野鬼也好,只想能够,来去自由如风。”

“来去自由如风?”绿蚁挑唇一笑,“他想得美!当年既然接受我冬家的御魂咒,以孤魂之身而依旧能自由在阳间行动如人……他就是早订下了灵魂契约的!如有违背,他便该魂飞魄散!”

沉鱼点头,“只是落雁和羞花都不在,婢子独自一人实在是敌不过闭月……”

“我知道。”绿蚁淡淡点头,“我也没怪你。闭月有多强,我自然清楚。”

沉鱼沉痛摇头,“没想到,闭月他竟然忘恩负义!”凄白灯影扫过,隐约照亮沉鱼眼角一滴泪。

绿蚁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闭月。只可惜他不接受,可是你依旧对他下不去手。”

“大小姐请谅!”沉鱼惊得跪倒在地。

“我不怪你。”绿蚁转回头去,继续遥望那隐秘的山谷,“女的都这样,都会明知道自己傻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爱那个家伙。”

绿蚁顿了顿,“实则,闭月说得也不为过。他这么多年对我冬家忠心耿耿,也算立下汗马功劳,他若真的想请辞而去,我也不至于非要拦着他。”

绿蚁这句话,是说给沉鱼听的。沉鱼深爱闭月,绿蚁不会让沉鱼为了闭月也对她生出异心。

“只是这一回闭月实在太不像样。他说他想当孤魂野鬼,这都是说谎,实则他不肯再继续侍奉我的原因,是他投诚给了夏沫蝉!”

绿蚁再回眸望沉鱼,满眼已是冷寂,“他不但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夏沫蝉使心机,帮他找回了他从前的恋人;于是他就什么都放下,只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去了。为了感谢夏沫蝉,他当然不会再听命于我!”

沉鱼攥紧手指,指节咔咔出声,“夏沫蝉,真该死!”

“夏沫蝉该死,闭月也该小施惩戒。”绿蚁眸中冷漠无波。

“大小姐,不要!”沉鱼急忙求情,“他是重情重义的男儿,这次只是囿于情义……说到底,都是夏沫蝉那个女人的错!”

“你先别怕。”绿蚁缓缓笑起来,“我说惩戒闭月,是必须的,否则咱们冬家的规矩还立得住么?只是对于闭月的惩戒,却未必要施在闭月的身上。”

“大小姐的意思是?”

绿蚁冷笑耸肩,“闭月那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怀这个鬼胎……嗯,鬼婴本不该留下来的,沉鱼你去拿掉它,好不好?”

只要伤了那女人,比伤在闭月自己身上还能让他痛。绿蚁面色沉冷——敢于反抗她的,她决不饶恕!

不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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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恭喜乃成功抢镜。这一章幕后的主角是乃哟~~~哈哈,明早凌晨更,争取加更,给大家一个欢腾点儿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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