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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涵蹙眉看向不远处,压低声音对楚若说道:“姑姑,您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都城里的事情也交给我去做吧,剩下的一些余孽,诸如郭迈一干小偷小摸的坏人,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睍莼璩伤”
“只是您此去会很艰难,我想让金子陪着您,可以吗?”
“还是不要了,我有护身的法宝,难道你忘了?”楚若笑着说道,用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含笑说道。
“除了那个可以瞬间射死人的东西以外,我还有一身的毒可以用作不时之需。如果你让金子跟着我的话,我反而会有些害怕得不敢睡觉。难道你不知道,蛇是女人的天敌么?”
他懊恼地垂下头,郁闷不已地说道:“那您可不许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如果在四月之前您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的!不出意外的话,三月十五之前我就会出现在您面前的。轹”
“又是说这些话?我真的很好奇,这些日子里面究竟有什么稀奇的?”楚若失笑地摇了摇头。
她弯身轻轻抚着他的头脑袋,笑着说道,“好好好,姑姑已经答应过你许多次了,无妨再答应你一次,一定不会乱来就是了。”
“姑姑说话要算话哦,我虽然不在您身边,但是处处都有我的眼线哦。”凤涵得意地扬起下巴,双眼不自觉地上弯,异常的漂亮糅。
楚若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意识到他父亲并没在身边,不禁讶异地挑眉,“你爹呢?他一向都是你的跟屁虫,没有跟着一起来?”
“唔,姑姑这是思念我爹了吗?”凤涵笑嘻嘻地说道。
“胡闹,我为什么要想念他?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你得空帮我把给他做的那些衣服都用剪子直接绞碎吧,免得他看着闹心!”楚若负气地说道,这口气一直没有咽下去呢。
当初要不是小家伙让她帮那个风愿缝制衣服,她何必日赶夜赶的不眠不休?好不容易赶在除夕那天缝制好了,那家伙居然不穿上去!
凤涵吐了吐舌头,尴尬地说道:“我爹最近嗓子出了些问题,他正絮烦着呢,不愿意下山来。”
“再说了,你现在的这位夫君可不是好相处的主儿,要是看到我爹跟您见面,只怕要吃心的。我本来不在乎这些,但考虑到您的安危,还是多为您着想一些吧。所以,我爹就没有下来,他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了。”
“真不容易,他居然还会为别人着想了呢。”楚若鄙夷地撇了撇嘴,忽然想起自己要托给凤涵保管的东西,从怀里系着的小包裹里取出那个骨灰坛,递到了他的手上。
“若儿,你帮我保管一下这个骨灰坛,里面的骨灰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千万不要弄丢了。我已经取下一小截骨头随身带着,剩下的不方便带进大亚王朝去。”楚若温声说道。
凤涵讶异地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骨灰坛,好奇地问道:“咦?这是谁的骨灰?”
楚若并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是大亚王朝从前的皇后——楚若的。”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她的骨灰呢?”凤涵抬起头来,满脸惊诧地望着她,眼里有难以名状地东西在闪烁着。
当时,他跟父亲找遍了废墟,就是没有看到任何类似骨头的东西,心中也甚至怀疑,不晓得是谁把楚若的尸体给弄走了。
而事实上,阿莲娜事后也有派人前去那座别院寻找,想要找到楚若的尸体,把她挫骨扬灰,却也是没有找到。
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楚若没有留意到凤涵眼中的那些情愫,心里也甚是感伤。淡淡地说道:“是欧阳月交给我的,而且我敢肯定,他并没有骗我。”
“他让我把楚若的骨灰送回大亚王朝,让她落叶归根。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把骨灰带回去,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好呢。你先帮我保管一下,千万要放好,记得吗?”
凤涵紧抿着双唇,他当然会相信楚若的话,而且后来也通过各方面的消息查探到一些特殊的地方,也证明欧阳月反复进入大亚王朝的国境,而且是匆忙而来,又匆忙离去。
在当时的楚若被杀以后,欧阳月也出现在那座别院附近……
“好,我会好好保存,定不会辜负姑姑的众望。”凤涵小心翼翼地把骨灰坛搂在怀里,郑重地承诺。
不管怎么说,这是楚若前世的身子。而且,正是这个身子,辛苦的怀胎十月,把自己给生了下来。
他记得当初楚若是足足超过十个月以上才把自己生下来的,所付出的艰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正因为这样,才造就了自己本身的不同。而楚若身上的一些特质也被他吸收了过去,并且将这些特质全部运用起来,成为现在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小男子汉。
楚若点了点头,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若儿,回去吧,别在这里停留了。我真的没事,也会应对一切灾难。”
拥抱了片刻之后,轻轻在他额前一吻,转身离去。
凤涵的泪水瞬间滑落,敲打在那个骨灰坛的盖子上。他紧咬着牙关,愤怒地瞪向那一辆明黄的马车。
凤弄绝,还有二十多天,你欠我们一家人的窄,就慢慢偿还吧!
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毅然决然地带着一众猛兽离开了这里,一点也没有回头。
他的妈娘,是世上最伟大的女人,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强人,一定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凤涵心中坚定着这个信念,对楚若的担忧却丝毫不减。
回到山上之后,凤涵快步走进山洞中,找寻凤无涯的身影。
凤无涯正坐在桌前看着兵书,这是他一贯做的事情。
挑灯夜读的同时,也会在脑海里把那些行兵布阵的画面再在脑海里重新搜索一遍。
“爹!您还看这些做什么?姑姑就在山脚下呢,您也不去看望她!”凤涵气恼地说了一句,没好气地走上前把凤无涯手里的书拿开,直接把骨灰坛放在了他手中。
凤无涯不晓得手中的褐色小坛里面装的是什么,讶异地挑眉,“你还敢说,她把我的嗓子悄悄给治好了,我能在阿莲娜和凤弄绝面前出声说话吗?你敢承认当初你也参与项纯要给我治嗓子的事情了吗?”
事实上,一回到山洞中,凤无涯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嗓子不再沙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楚若一直在悄悄给他用药,而且是那种无色无味的。因此,现在的声音又恢复如常,只是比从前略带沧桑了一些。
但是只要他一出声,阿莲娜等人是一定会听出来的。
此时的凤无涯并没有带着面具,而是自己本来的面貌,沉稳又俊逸,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俊朗。
凤涵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的小脸与凤无涯如出一辙,晃了晃手中的人皮面具,笑眯眯地说道:“反正姑姑又不知道是您,怕什么的?”
“还有哇,凤弄绝用的那种古板面具,估计已经把他的脸给毁得差不多了。再过二十天您就陪我下山,我们去找姑姑。”
“不去!”凤无涯冷哼一声,他为什么要去找项纯?人家都已经嫁给凤弄绝了。
“为什么不去?姑姑已经嫁给大亚王朝的皇帝了啊,而且那皇帝现在叫‘凤无涯’,不就相当于嫁给了您吗?”凤涵错愕地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满口胡言。那照你这么说,那些已经被凤弄绝宠幸过的女人就都是我的女人了?我是不是应该都去一一宠幸一遭,才算是不辜负你的一片美意?”凤无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打算理会凤涵说出来的话。
凤涵气结,真不晓得等父亲明白楚若还活着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态?恐怕会不由自主地冲下山去,直接跑到楚若面前与她紧紧拥抱吧?
想到这里,他睨着凤无涯面前的骨灰坛,冷冷地说:“我现在不跟您理论那个,只是跟您说一下,这个坛子里放着的是我妈娘的骨灰,是姑姑交给我的。”
“这是若儿的骨灰?!”凤无涯震惊地重新握着刚刚放下的骨灰坛,心里一阵阵悸动着。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几乎要握不住那小小的骨灰坛了。
“是,而且就跟咱们猜想的一样,是欧阳月拿走了妈娘的骨灰。但是他可能已经对妈娘释怀,所以才让姑姑带着妈娘的骨灰回到大亚王朝,想要了解这一段孽缘。”凤涵点了点头,然后把楚若所说的一些事都跟凤无涯说了。
凤无涯紧抿着双唇,眼中的泪花已经把所有视线掩盖,他紧紧地把骨灰坛搂入怀中,哽咽地低喃:“若儿,若儿,我总算找到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看着父亲痴情的搂着骨灰坛,凤涵的心里也不好受。他闭上眼睛,转过身走了出去。
坐在山崖边,凤涵仰望着天上的星空,无奈地对胳膊上缠绕着的小蛇说道:“金子,你说我为什么要懂得预知未来?这样憋得好痛苦,恨不得时间能够飞速前进,他们也能早早的相认。”
天空中的繁星都如往常一样璀璨,只有北方一处原本明亮的星星,总是忽闪忽闪的。
那是父亲的天劫,隐隐将要卸下天劫的束缚,绽放出粲然的光亮。
凤涵心中激动不已,终于扬起唇角,长叹一声,“终于快要过去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山脚下的人们刚刚经历了那一场被猛兽包围的事情之后,都不想再做停留,所以就按照凤弄绝所说的继续赶路。
楚若半躺在马车里的被褥里,与白月在轻声谈着笑话。
白月躺在她的旁边,还有些不适应与主子这样在一起躺着,战战兢兢地说道:“七小姐,奴婢还是好好地坐起来与您说话吧。”
“你傻不傻?让你躺下休息怕什么的?他们愿意折腾着走路,就由他们去吧。”楚若拽着她的胳膊,没好气地嗔道,“你跟我一起躺下来歇息,咱们正好说说话,岂不是很好吗?”
“可是,奴婢这样做已经僭越了,实在不合规矩啊。”白月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可以跟楚若谈笑风生,但是这样平躺着,实在是不好意思。
楚若把脸一沉,冷声说道:“我命令你与我一同休息,难道还不行吗?”
“唔,好、好吧。”白月尴尬地点了点头,只好按照她这样说的去做了。
“对了,我们说到哪里了?”楚若忽然想不起刚才说的话题,蹙眉问道。
“回七小姐的话,您刚才说到进入大亚王朝的境遇后,会先到达北方,在那里稍作休整一天后,便会启程继续向南走。还说洛阳城在大亚王朝的稍微偏南一些,那里终年不易碰到下雪,雪对于大亚王朝的洛阳城来说,是比较罕见的。”
楚若笑着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对,只有天气异常寒冷的时候,才会普降大雪一次。咱们都城里会遇到冰雪,主要是因为气候的影响,空气普遍较为冷,所以才会四季分明些。”
“您说的这些奴婢也不太懂,但是很期待四季如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洛阳城里有许多树木都四季如春吗?”白月满脸期待地问道。
“唔,那里其实也不算是四季如春,只是相对来说,比北方要暖和一些罢了。”楚若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古代的洛阳和现代的洛阳是有地理差异的,古代的洛阳城只是一个皇都的名称,坐落于偏南方一些。
楚若对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比对现代了解得还要多。
但是结合智能手机上曾经记载的地图,她也可以隐约分辨出大亚王朝的大陆来布局比较接近哪里。
“那您说的北方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奴婢觉得您好像见识多许多地方的名胜古迹似的,提起来时都朗朗上口呢。”白月笑着歪脑袋,脆声说道。
楚若皱着眉头,她单手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过后,笑着说道:“大概是一个很美的城市,那里应该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咱们到达北方的连城附近时,行队估计会在那里停歇下来。因为那里是附近唯一的大城市了。”
连城里有个很重要的地方,是楚若一直想去探索的。她心中特别渴望能够看到连城堡里的楚梦瑶到底过得好不好,还有一直失踪的二哥他们,不晓得他们生活得还好么?
连城宇一定会帮助二哥楚旭昭他们的,只是连城堡一直是凤弄绝和贞太后忌惮的北方大家族,里面还有楚家的五小姐坐镇连城堡的少夫人,怎么能不引起重视呢?
但是当初解决楚家人时,楚梦瑶已经到了连城堡内,并且被保护起来,凤弄绝派去追杀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这才让楚梦瑶活了下来。
当时,楚若也是鼓励楚梦瑶多在北方行走,而不是流连在洛阳城附近,以免遇到什么危险时无法全身而退。
楚若的眼角有些酸涩,五妹是不是已经儿女成群了?她那样成熟又有魅力的女人,应该是可以驾驭连城堡的少夫人之位的。
可是,又怕见到之后,彼此相顾无言。这样的话,只怕更加难以忍受,相见还不如不见。
但她就是想知道楚梦瑶现在过得好不好,只要打听到消息就行。
对于楚若的这些想法,白月压根就不曾得知。她皱着眉头望着小姐五味杂陈的小脸,莫名觉得小姐似乎积压了许多事在心里。
“七小姐,您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看您这样烦乱地想事情太累了,奴婢都替您感到心疼。”白月伸出手去,轻轻抚着楚若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柔声说道。
楚若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伸出手把白月的手握住,温声解释:“没事,我只是在思索着以后的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并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放心吧。”
“奴婢知道,您心里有许多事情不愿意说出来,但是希望您能够凡事多考虑一下自己,不要总是废寝忘食,糟践自己的身子了。”白月哽咽地说道,心里实在是疼惜主子。
“好好好,你别又哭起来,我都没有哭呢,你若是白招惹我的眼泪,我就更睡不着了。”楚若失笑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唔,奴婢知道了。”白月连忙止住哭声,点头应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
连城。
城南驿站。
自从一进入连城,楚若就一直撩开车帘看向外面,总希望能够看见熟悉的身影。
近乡情怯,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而且,楚若有种强烈的预感,楚旭昭应该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跟楚梦瑶离得一定也很近。
她不奢求真的能够碰到,毕竟时机还不到,怕给他们惹麻烦。
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强求,也不刻意安排,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表姐,你看,外面的人好多啊,他们都在欣赏什么呢?”项染一下车就发现好多人都在向一个地方涌去,也不晓得是在做什么。
郭婷也是第一次来到大亚王朝,不解地摇了摇头,困惑的说道:“不晓得唉,一会儿让丫鬟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刚刚说完,项染便转过头去吩咐跟在身边的绿萝,“去,问问看看,一会儿回来告诉我。”
“是,奴婢遵命。”绿萝躬身作答,转身走向人群中询问。
楚若淡淡地瞅了她们表姐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原本是三个表姐妹,现在只剩下两个,似乎比预想中的要更好了一些。
不过郭湘本身就太过冲动,如果一直存活下去,只怕会拖郭婷的后腿。
楚若心中也明白,罪魁祸首应该是郭婷。
只是究竟为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会儿,绿萝便回来了,她恭敬地福身,温声说道:“回禀主子,是连城堡少夫人诞下麟儿,邀请了四面八方的人到连城堡门前杂耍,还会不时地派发银钱,好热闹。正巧今儿个是庙会,所以人们都去那里凑热闹了。”
楚若心中一喜,是梦瑶做母亲了吗!
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但还是忍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不过是生下一个儿子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绿萝挑眉看向楚若,脆声说道:“七小姐,您有所不知,听说连城堡的少夫人一直忙于事业,从来不曾生育过。但是连城堡的少主人与之伉俪情深,没有嫌弃过她。”
“就在前两天,连少夫人终于诞下麟儿,人人都说这真是连城的大喜事,连家目前唯一传承香火的血脉啊。”
“唔,原来是这样。”楚若表面上对这件事情并不在乎,转身走了进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阿莲娜眯起眼睛望着人声鼎沸之处,又心怀不满地瞪着项染和郭婷。
楚若低垂下的眼帘里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就知道阿莲娜会吃心。
楚家人是阿莲娜的禁忌,她心里总像是有根刺似的,不论何时都会觉得闹心。
连城堡的少夫人不就是楚梦瑶么?
这几年来,她没少派人前去悄悄暗杀楚梦瑶,却总是如石沉大海一般,从来不曾得逞过。
但是,阿莲娜却知道,楚梦瑶曾经怀有身孕过,只是被自己派去的人给刺伤了,从此元气大伤,所以才一直不容易有孕的。
见楚若就要走进去,阿莲娜拦下了她,温声说道:“纯儿妹妹别着急进去休息,既然两位妹妹都这么好奇那边的情况,我们不如一起过去看看吧。反正是微服到此,又不会惊动百姓。”
早在进入大亚王朝之时,凤弄绝的马车便不再是用明黄色的那辆了,而是换了一辆比较高雅的深蓝色马车,以四处跑生意的富家公子的身份途径连城。
但是这里的官府已经提前得到通知,连忙安排人把驿站收拾好,不动声色地把凤弄绝一行人迎了进来。而其余的大队人马则已经继续前进,佯装皇上就在那辆明黄色马车内似的。
楚若闻言,点头说道:“夫人说的是,纯儿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她们一行人便步行至连城堡的门前,欣赏着从四面八方聚拢来的杂耍班子各尽其才。
凤弄绝并没有来,他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早就回房休息去了。所以聚在一起的几个人相处得倒还算是融洽。
楚若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前方的高台处,刚刚临盆的楚梦瑶自然不在,但是她却看到了器宇轩昂的连城宇。
连城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始终都和颜悦色地招待客人。据闻,连城堡大摆筵席,免费宴请一众百姓,不管是否认识都可以吃到这份饭菜。
楚若心中甚是欣慰,看来梦瑶过得不错,能够得到连家这么器重,也是她天性善良又爽朗正直所致。
阿莲娜心里十分忌讳楚家的人,所以看热闹时,心里也很不爽。
她扭过头去看向项染,笑着问道:“染儿妹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排场,是不是在明昭国的都城里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夫人,染儿一向都是家中的乖女儿,又怎么会到处乱跑呢?”项染的目光轻蔑地扫向楚若,意有所指地说道,“倒是染儿的七妹常年在乡野之中长大,想必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言下之意是,这么俗的杂耍楚若既然常看见,那也就是一个与市井小民不相上下的俗人了。
楚若却不以为意地轻笑,温声说道:“四姐说的没错,我时常会看到这些民风淳朴的人们利用自己的能力挣钱和供大家欢乐,所以才会觉得有些人不劳而获的行为真的很可耻。”
“不过嘛,人各不同,一些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常年都喜欢在闺阁中涂脂抹粉,自然不能够体会到民间的乐趣咯。”
“你!”项染语塞,被楚若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紧咬着下唇,冷笑着说道,“七妹真是会四两拨千斤呢,每句话说出来时都夹枪带棒的!”
“客气了,四姐,纯儿一向都是就事论事,从来不含沙射影的。即便有的话,也是因为那人首先就不耻地指桑骂槐,所以我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楚若不卑不亢地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清澈无比,仿佛说的也只不过是一个人人都懂的大道理。
阿莲娜冷笑着看她们逞口舌之争,沉声说道:“吵什么吵?不过是来这里玩闹的,又不是真的让你们参与什么评论。被人知道你们是亲姐妹,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项染心中一阵恼怒,对阿莲娜的话根本就厌烦到了极点。
她蹙眉说道:“夫人所言极是,我当然知道不应该跟七妹争论什么,不过七妹向来就这样粗鄙,我都已经习惯了。”
楚若嗤之以鼻,淡笑着平视项染,她很是怀疑,为什么项染说话时都不觉得害臊?居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就那样走到了高台之上,与连城宇站在一起,对大家淡然含笑。
楚若目光倏然一紧,鼻头酸涩不已,她始终记得,梦瑶那个小丫头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甜腻腻地说:“三姐,你带我出去转转吧,我也想经商。”
“三姐,你何时才能回来而不再离开了?梦瑶好想念你啊!”
也还记得最初楚梦瑶并不待见自己,总是说话带针带刺的嘲讽她。
那个时候的楚若,心性还是相对来说比较纯良的。只要别人不触碰她的底线,她就不会对别人太过苛刻。
但是,这一切都紧紧源于以前。
现在的楚若则是,只要有人敢试图触碰她的底线,她就会竖起尖锐的利刺,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先发制人!
楚梦瑶在月子中,原本不应该出来受风。
但是听闻连城的百姓们都前来道贺,实在过意不去,便披上了一个还算厚实的斗篷走出来,与夫君连城宇一起接受人们的祝贺。
募地,她的目光被一道灼灼地凝视给吸引住了,扭过头朝着那道目光望去时,楚若还没来得及收回思念的眼眸,恰好与楚梦瑶四目相对。
楚梦瑶心中一震,这样熟悉的关切目光,只有三姐在望向自己时才会有啊!
她轻咬着下唇,再向那边看去时,已经没有了楚若的身影,那种眼神也不复存在了。
“梦瑶,怎么了?”连城宇察觉到楚梦瑶的怔忡,连忙低声关切地问道。
楚梦瑶扭过头去看向他,淡淡地扬起唇角,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以为是看到了三姐,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连城宇轻轻揽着楚梦瑶,温声说道:“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你若是太过思念她,一会儿我就亲自替你去给她烧些纸钱。现在你身子正虚弱,需要好好地休息才行。”
“嗯,我知道的,夫君。”楚梦瑶点了点头,温柔地看向他,由衷的说道,“谢谢你不曾嫌弃我,现在我也终于放心了,能够给你生下一个儿子,也是我毕生的心愿。”
连城宇轻叹一声,搂着她转身走下高台,低声安慰着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件事,但是眼下咱们没有任何能力。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地先把孩子照顾好了再说。刚才说的话像是临终遗言似的,一点儿都不吉利,我直接帮你收回了。”
他害怕楚梦瑶会背着自己悄悄离开,潜入洛阳城内去找阿莲娜报仇,那无疑是在以卵击石,根本就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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