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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缙不说话。麺魗芈伤
云沁表情平静,刻意那么一停以后,清晰的吐出一句话:
“萧缙,我想让你明白是这么一个事:你若能助我,我便也能助你。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与其同床异梦做死对头,不如齐心合力对付共同的敌人。此为双赢。你懂!”
这个回答,清晰而响亮,令岳离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看向自己的主子,看到主子淡淡之色,心下莫名的就顿悟了韪:
爷,是明白其居心的。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爷知道,他们这一次出手,必败,所以,并不惊怪。
他是在试探慕容瑶的实力璧。
也就是说,爷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想要将她灭口,而她也知道爷不可能杀她,所以,她冒险一搏,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借他们之手,来完成这一次她想要的双赢。
这么一想,岳离不觉心头生惊起敬:在如此危急的情形里,她居然还能反过来谋算爷的心思,其胆识,其心智,就算称不上旷古绝后,那也绝对是世间少见。真是少见。
云沁不知道岳离在想什么,目光直直的盯着一言不发的男子,神情淡静,徐徐而道:
“你与摄政王,在之前,与我而言,皆不相识。摄政王害我,逼我,我恨之,而无能为力。王爷若肯救我助我扶我,慕容瑶自当肝脑涂地。与君达成合作,以求互利互惠。
“比起摄政王的残忍凶暴,我更欣赏王爷,因为王爷爱才而惜才,任人唯贤,摄政王哪能与你比及?
“再有,王爷今日若真杀我,就算能把摄政王搪塞过去,不日,那老东西定然另塞人过来。王爷,想要摸清一个细作的底作,绝非易事。若是王爷肯与我合作,摄政王那边,我自当周~旋好。可让王爷再无后顾之忧。而且还得了一个强手为伍。
“请问王爷,这是利多,还是弊多?是该杀,还是该结盟?这当中的厉害关系,相信王爷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意算盘,打得的确不凡。
岳离在心下轻叹:这女子,有勇有谋,实叫人不敢小视。
程禾和毛平互睇,心头惊悚生怖,如此美貌,如此才智,今日若不死,他日必成祸国妖孽,扰乱国纲,颠倒礼法——
他们隐约觉得,王爷的杀气,在渐渐消散开去,刚刚的杀机,当真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吗?
不,不行!
这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定然要死。
因为,王爷看她的眼神,太不同寻常。
这二人,连忙出列,齐集劝地而谏:
她若不死,国政,必乱。
“王爷,此女绝不可留……”
云沁听着皱眉。
一直不说话的萧缙逼近了过来,似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那么漫不经心的一瞟,一弯腰,往岳离和岳阳身上一点,解了穴。
丢了脸的岳离和岳阳,跳起来,尴尬的摸着脸,这么多年以后,还从没这么惨败过的:无颜见主子了。
萧缙挥挥手,将两人退下,转过头时,淡淡说了一句:
“叛主另投,这样的人,本王收着有何用?”
两个人之间距离,现在只剩下两步之距,萧缙高大的身影盖着她脸,遮住了她的视线,将她罩在其中,从而,一种危险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而他话里的那“叛主另投”四字,在这种时代,是一种忌讳:一个人背叛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就像一个男人,出轨了第一次,第二次跨出去时,已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驾轻就熟后便是一个习惯。
云沁不愿与他靠的太近,退数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脆声反问:
“王爷,何为叛主,何为另投?”
萧缙不答也不语,而是静听下文。
“王爷,再请问,我慕容瑶何时视他为主了?
“又如何称之为另投了?
“投鼠忌器下的归顺,那是时事所逼,而非出自真心伏首!
“所谓另投,王爷,我想您误会了,我没打算以你为主,效忠一辈子,我们之间,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我帮你,你帮我。是各有所需之下的联盟。关系绝对平等。
“一旦,你得到你想要,我得我所需,我们就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我们不是主从关系。”
几话话表时心迹后,她又道:“哦,对了,在这场盟约里,王爷不光得帮我救出母亲和师父,之后,我还想向你索要一件东西作为酬劳:千年玉灵芝。王爷千万别说没有,我知道这东西就在王爷身上,这番进你怀王府,我另一个目的,就是盗参救命。王爷不必问我是从哪个地方得来这个消息的。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处。”
真的很放肆无忌,真的很胆大包天。
可是,这句话所透露的信息,却极震撼人心——
除了几个心腹,几乎无人知道梅家的那只千年玉灵芝在他手上,就连程禾和毛平也不知道,而她却一语道破:并且还说,她是为参而来。
但,这样一个理由,倒是挺像她的风格。
萧缙的眼光,闪了闪,心头也免不得微惊了一下,想到的是方真大师说过的一句话:王爷劫祸有她,王妃煞因有你。王爷驾前,有臣子拥立,王妃身侧,有福星相辅,最后结局如何,就看王爷如何去解局……
能查知那千玉灵芝在他手上者,可表明一件事:王妃身侧有福星相辅,此言,绝不虚假。
这个人,自然是不能死的——
他微微侧过头,那边,身手矫健的贺海,赤手空拳迎战众个暗卫,竟也能打成了一个平手,直到岳离的加入,才将他压下去,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内,他一招失手,被数柄长剑架到了脖子之上,脸色是异样的难看。
慕容瑶果然是眼光,她相中的这个新侍卫,是不凡,那功夫,他看了几招,精妙到极致。
那么,这个女人身边,会有多少这样出色的拥护者——她这种见“好”就收的行为,绝不是一种偶尔,应该是一种习惯——她是世间伯乐,专爱在泥尘里挑珠捡钻。
“这个人,你也不能动。”
云沁脆声提醒。
他挑了挑眉,故作不以为然:“本王实在有点好奇,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想来操别人的心。”
云沁不理讥讽,振振而有词:
“王爷,所谓弃子,那是因为再无价值,我与贺海,对于王爷来说,活着远比死着来的有用。贺海的那一套《奔雷拳》,王爷难道没看清吗?你要是杀了这样一个人,想过后果吗?你将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竖的可不是一般之敌!其中厉害关系,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再说,他什么都没听到。”
《奔雷拳》,那是长风道长的不传绝学,据说北晋太子爷曾想修此绝技,长风道长不允,直道:“此拳太过霸道,初学,需一心一意,你心顾家国,不可强练。练必损筋坏骨。”
这萧缙是何等人物,哪能不知《奔雷拳》的来历。
相信在场的几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岳离和岳阳,为之变色。
“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终于,萧缙点头沉沉答应了下来。
这话令云沁重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令程禾和毛平唰唰的行起注目礼来。
“王爷……”
“王爷……”
他们急着想劝:这叫贺海的可留,这女人不可留,必须想个周全的法子,除之,而且还得让摄政王抓不住把柄。
萧缙置若未闻,如何能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却不容他们往下说去,高声转折:
“不过,为表你们忠心,把这颗药吞下。你们若敢耍花样,到时,经脉寸断而死!”
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到了她面前。
靠,死王八,也玩这种戏码。
她蹙眉瞅,没接。
“你若不吃,明天就不必再看到早起的太阳。”
他又缓缓收了回去:
“放心,只要你表现好,本王自会给你解药,连同你体内的其他毒,本王也能请人给你解了去。正如你所说,本王是惜才之人,才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否则你早就人头落地……今天死无葬身之地。本王并不怕竖敌。而且,本王能让你们死的与怀王府没有半分关系。本王有没有这样一份能力,你应该好好考虑清楚。”
在西楚,怀王属于金字塔尖上的人,想让一个两个死的自自然然,绝对不是难事——他们这种人,太能操纵别人的生死。
“行了……我吃!拿来!”
她磨了磨牙,兵行险招。
“张嘴!本王亲手喂。”
靠,这人防她暗中换药或假吃呢!
云沁皱眉,撇撇嘴,开口,一阵清凉莫名袭进嘴里,下一刻,那药骨碌碌一下,就滑下了肚肠。
同时,另一颗药,由岳离拿去,走向贺海。
贺海已经被架了过来,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看到云沁一口吃了那药丸以后,挣脱了那几个押着他的武士,接过来,一口吃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既然已认主,那他贺海就会与主子,生死相共。
“萧缙,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闷闷道道,盯着面前那双闪闪发着墨光的眼,夜色下,身姿如玉,风华绝代,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他这个举动,一是控制她,二呢,是想令程禾和毛平无话可说,可谓一举两得。
微微侧过的俊脸,男子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显然,对于当下这样一个结果,他是满意的。
今日里,他一路让人将她引到这里来,便是在斧底抽薪,他想要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而她,居然中计。
这个男人,绝对是难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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