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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又來了?这次可有瞧见谁了?是想替那位小公子赎身啊?”老鸨笑容可掬,完全沒有上次见到的那般不耐烦和市侩。
岳茗冲笑呵呵,挠了挠头,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怎么说都有点不好意思,从前的厚脸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磨薄了,动不动就会害羞起來。
“呃,我不是替谁赎身的,我是來找一位兰公子的。”
老鸨闻言,也沒说什么,领她到那位兰公子门前,“这里就是了,姑娘进去吧,兰公子有事出去还沒回來,你稍稍候着吧。”
华小犀神神秘秘地跟她说,这里面有个姓兰的公子,为人和善,待人极好,知冷知热的,若是有意,一定要去找他,就算做不了夫妻,做朋友聊聊天,谈谈心也是不错的。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位姓兰的公子是个哑巴,不管别人跟他吐苦水还是说心事讲秘密,他都不会传出去,绝对保密。
她想,这种人,老老实实的,做个暖被窝的知心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吧?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不管了,既來之则安之,他不愿,她就先霸王硬上弓。
门开了,有人走进來,她抬眼望向窗口,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來了,她也不知自己在这里干坐了多久,忽然灯火亮起來,想是那姓兰的点了灯。
“不要点灯。”她慌了神,千万不要点灯啊,她怕这双眼睛会吓到他。白天她就跟正常人沒两样,一到夜里,她的眼睛就变成了鬼怪,眼白血红,瞳仁却死白,她曾在晚上照镜子,那恐怖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差点吓破胆。因而,她时常将黑纱斗笠带在身边,天色一暗,她就会带着斗笠遮住面容。
刹那间,整个屋子又陷入黑暗中,一双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她一颤,随即镇定下來,忽然,令她有点慌乱的双手移开,正当她轻轻舒口气时,发觉自己的腰身被轻轻环住,微热的鼻息就在自己的颈子周围徘徊。
她心狂跳不已,这未免也太直接了吧?太快进入主題,她反倒有些慌了手脚,“等,等会儿行吗?我还沒准备好。”
身后的人抽离双手,走到屏风后面,她自始至终都沒有看到那人的的长相,罢了,长相什么的,也无关紧要了,这种时候,她若提出跟他谈心聊天,他也不会觉得煞风景把她赶出去吧?
“兰公子?”她试探地问着,“我想跟你聊聊天,你若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走,若是你答应,就拍拍手让我知道,好吗?”
随即,她听到他拍了两下手,她放下坐下來,隔着屏风向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拉闲话。以前对着容夕,她不能将全部的心事都说出來,容夕以为她失去记忆,忘掉所有的人和事,她便将错就错,装作不认识他,当他是亲大哥。见他开心的模样,她心里也觉得安稳,他拼死救了她,这恩情,她下辈子也还不了,与其执着与过去,还不如骗他,权当什么都忘了,大家谁都不提过去。
可是,她发觉,日子久了,两人之间就显得小心翼翼,而她自己也觉得这样自欺欺人不是长久之事。
她自顾自说着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屏风那头始终都沉默不语,她差点忘记他是哑巴了,真是令人安心啊!即便心里有多少不快乐,说出來了,她便觉得踏实,舒畅。
“兰公子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悲?这世上,我还有谁呢?”语毕,她又轻声笑道:“我不该问你的,你又说不出口,即便心里有千百种滋味,也是只能藏在肚子里,就像我一样,心里不管有多苦闷,都只能藏在心里。”
他沉默着仔细聆听她的一言一语,眼眶微微潮湿起來,正如她所言,心里有千百种滋味,此时却不能说出口。
她掩了个呵欠,摸索着走到床边,发现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布帘,他在里面,她就站在地上,她开始脱衣,脱到一半的时候,布帘后伸出一只手拉住她,她吓了一跳,急忙甩开退后几步。
“对不起,我,我想我还是走吧,多谢云公子相陪,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天色晚了,兰公子休息吧。”她略略遗憾,对着这种让人安心的男人,她也不能用尽真心啊!
颓丧地下楼,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在旁人不解的眼神下,她匆匆逃出清风馆。
重新戴上黑纱斗笠,温热的夜风袭來,她有些迷醉,想起方才那一幕,她竟无端地感到羞耻,到底是对着陌生人,她的戒备心还是存在的。更何况,拖人上床这种事,到底是要有情有心的,和一个陌生人……
她真不知自己当初是怎么了,脑子被冲昏了才会想到來这种地方找知心人。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來这种地方,连着两次失败,充分证明她不是这块料,调戏男色,得十足的勇气才行,她如今这般畏缩,真跟老鼠沒什么两样了。
迎面走來两人正在谈话,她无意中听到他们两的谈话,,
“着火了你可知道?”
“哪里啊?”
“不就是喜乐布庄吗?”
她一听,心头大骇,快步朝着布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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