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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是,我这双破鞋,估计连瞎子都看不上眼......”末了,她冷不丁地自嘲一番。

“初雪.....”

她话音刚落,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兰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舒歌则轻喊了她一声,对着她摇了摇头。

“抱歉,我.....玩笑开过了。”

看着舒歌的眼神,初雪才尴尬着对兰泽道了声歉。

“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失言在先。”

兰泽抬眸,望着初雪,俊彦上写满了愧疚。

“都是好朋友。”

舒歌拉着初雪的手,抿唇笑道。

初雪望着兰泽,正欲再度开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顷,林庭延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衣裳跟短发上,还携着零星的雪花。

“又下雪了?”

林初雪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沉甸甸的,叫她有些吃力。她转过脸,望着舒歌:“不用看,一定是你的杰作!”

林庭延噙着笑,瞥了一眼她刚接走的袋子。

“她最近喜欢上吃橙子,也不怕天冷,于是就多买了些,免得没有的时候又吵着。”

“中国好丈夫么!”

兰泽慵懒的转过身来,玩味地笑道。

“怎么,我吃个橙子,你还有话说了是不是?”

舒歌挑眉,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哪敢。”林庭延将大衣褪下,拍了拍衣裳上的雪花,跟着走到她身旁坐下,长臂理所当然地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圈住。

舒歌白了他一眼,刚想要挣开,却被他牢牢的禁住,动弹不得。

林初雪瞪了他一眼,转身将东西放在柜子上。

“敢情我刚才就成了你甩手的对象了。”

她跟着了过去,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家哥哥。

谁知,林庭延并未理会她,将舒歌手放在腿前,专心地为她按摩,也不顾舒歌尴尬的挣扎。兰泽凝眸望着舒歌的那一双手,久久的,走了神。

“阿泽,我们走呗,免得看着眼晕。”

良久,林初雪实在受不住,心中哀嚎,每次过来都是看着他们两个恩爱甜蜜的画面,摆明了是刺激她的.....

兰泽闻言,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随后真的站起身。

“我们先走了,免得眼晕。”

说完,不等他们回话,便跟着林初雪大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哎....”

舒歌望着他们的背影,泛红的小脸写满了无奈。

而后,她转过脸,一双大眼喷了火的瞪着林庭延。

“你......”

她想说什么,但又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于是,只能气结着说不上话来,干瞪着眼对他。

林庭延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当指尖触碰到她掌心的疤痕时,心头没有咯噔一下,扎疼。

——

车子缓慢的在公路上前行,兰泽凝眸望着前方,专注的把握方向盘。紧抿的唇瓣,从走出舒歌病房的时候,就没有再开过口说话。

“怎么了?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还在为我刚才的话生气呐?”

林初雪从窗外抽回视线,望着兰泽,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没有,我在想.....舒歌的双手。”

良久,车子拐了一个弯,兰泽才闷声开口。

“她的双手不是好好的么?”

“日常活动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重新拉大提琴的话......”

兰泽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

那一双手受伤的程度,怕是再也不能拉琴了吧......他记得,当初军医院的副院长告诉他的是这个答案。

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结了。

因为那个时候,舒歌已经决定把大提琴拿出去拍卖,从此不再碰琴。“你想舒歌重新再拉大提琴?”

林初雪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不止是我,相信你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少顷,车子驶入了颐和山庄别院小道,兰泽抬眼望着两旁明亮的路灯,悠悠地开口道。不久前在医院,他那样认真地为她按摩,按的每一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穴位,想来是跟医生特别学习过,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动手。

于是,从出病房的一刻,他就在揣测林庭延的想法。

“我哥他.....”

“只有舞台上拉大提琴的舒歌,才是最明亮动人的。”

“可是她的那双手,还有可能再触琴弦吗?”

林初雪闻言,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初她受辱,思绪浑浊不清之际,只记得工厂内回荡的那一声凄厉惨叫声。直到纽约清醒过来的时候,林初雪才知道,那是她双手活生生被陈茹默尖锐的高跟鞋穿透而发出的声音。

当看见她手上疤痕的一刻,初雪一时没忍住泪水,忽然在她面前哭了起来。

从那陈旧的伤口,她已然能猜到,钻心刺骨的痛楚,她当时还忍着浑身的疼痛,将她匿在了芦荟丛,自己去引开他们,最后还堕入海中......每每想起,初雪心中愧疚不已。

“阿泽,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良久,林初雪湿着嗓子,沙哑地问道。

“这也正是我考虑的。”

兰泽说完,吱呀一声,车子停在了宅院大门外。

车子停下来,他们却没有着急下车,林初雪眼里大转着泪水,满脑子都是舒歌受伤时的模样。顷刻之间,她忽然觉得自己失去的不算太多了。

舒歌失去的,是一双艺术家的手,还有最心爱孩子的生命。

而她,只是失去了一个陆闵而已.......相比起舒歌,她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间,再问问你哥哥的想法。”

沉默思考了许久,兰泽抬头对着初雪说道。

“阿泽,我们是不是应该再问问舒歌的想法?”

初雪忽然抬头面对着他,神色凝重。

“嗯,等她出院再说吧。”

兰泽说着,整个人禁不住往后靠,以此缓轻脑海中压抑沉重的思绪。

初雪望着他疲惫的模样,轻弩了嘴角,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其实她想问关于陆闵的事情,只是看着他现在这样烦乱,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或者,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少给他添麻烦就好了。

至于陆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先回去了,你待会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些。”

初雪对着兰泽交代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好。”

在她关上车门之际,兰泽柔声应了一句。

林初雪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关上车门,转身朝着宅院走去。

看着林初雪进屋,许久,兰泽才发动车子离开。

——

林初雪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家门,刚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转头便看见母亲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面色凝重。

“妈妈。”

初雪轻喊了一声,换了鞋子走了过去。

何美娴想事情出神,连着初雪喊她也没有留意。

“妈妈。”

见她没有反应,林初雪再度喊了她一声。

“哦,小雪回来了。”

何美娴闻声,连忙回过神来,展露出尴尬的微笑,眼里闪躲开林初雪投来疑惑的目光。

“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林初雪正欲开口问她,低眸看见她单薄的衣衫,不禁拧眉有些责备的语气。

“没事,屋里很暖和。”

何美娴噙着微笑,拉着初雪到身旁坐下。

“小雪,去医院看过舒歌了?”

“嗯,恢复得挺好的,声音也不如刚开口时那样沙了,听哥哥说,下星期做完全身检查,就可以出院了。”

听了女儿的话,何美娴连连点头,眼泪流露出宽慰。

何美娴脸上透着尴尬的笑容。虽然说,舒歌手术她那天匆忙赶了回来,但是从她醒过来的时候开始,何美娴便再也没敢出现在医院。偶尔几次,也只是准备好炖汤营养品让初雪送过去。

因为陈秀雅的事情,她跟舒歌如今的关系,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了。

想着,何美娴深深的叹息一声。

此刻的她,只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息,养好身子。还有就是,别在因为自己当年的错误,而推开林庭延了。

“妈,你放心吧,舒歌她真的恢复得很好,还有哥哥在那,日夜寸步不离的宝贝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看着母亲终日愁眉叹气,林初雪心里都觉得难受。可是对于她跟舒歌的事情,她也不好去开口。这件事情,也就只有等时间慢慢散去,她们自己一点点的逐渐忘记......否则,即便是哥哥,也不好去横插一手。

“我知道,舒歌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何美娴说着,脸上的阴霾却没有肖洒半分。

“那您还叹气做什么呀?”

“你哥哥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一个叫我安心的话,眼看着唐棠都掌握了大半个林氏了......我是越看越着急啊。”

“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跟哥哥会掂量着办的。”林初雪反手握住何美娴的手,轻言安慰道。想到唐棠,她眼里透着一股狠戾。

“他拿了不该拿走的东西,即便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他动爸爸的心血半分。。”

“小雪……”

看着林初雪忽然转变了模样,小脸上透着狠绝,何美娴忽然惊觉,短短的时间没见,女儿竟然变了如此之多……

“妈,您放心吧,公司这边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下个月也开始进公司上班了,我会和哥哥一起,守护爸爸的跟爷爷他们的心血。”

“初雪,你变了。”

良久,何美娴沉声感慨道。

清醒过来的初雪,比从前倔强又坚强,只是她这副娇小的躯壳,能否支撑得住?……想着,何美娴又为女儿担忧了。

因为那件事情,她坚决地拒接了陆闵,继而进公司拼搏,难道她想一辈子与事业为伴?忽然,何美娴一脸惊恐地望着林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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