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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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柳原本以为严立只有晚上才有空，他从没有白天见过他。

或者说，他从没有白天见过除李琳以外任何人。

不知道这房子是建哪里，他每天能看到都是天空，还有天上飞来飞去飞行器。

李琳每天四五点钟左右会进来看一下他，检查一下温度湿度是否适宜，然后就离开了。

他头上这透明玻璃，每天日出时候就会自动打开，太阳一消失就自动闭合上。要是还能化形，他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可惜现他只是别人养起来一株没大用植物。

活了这么多年，直到化形很久很久之后，直到世界末日，黄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思想，怎么变成人，怎么修炼。

就好像呼吸一样，人从出生下来就刻骨子里本能，让他们不需要学习就知道怎么呼吸。

可是现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本能是不是还，当初从产生意识到可以化人，大约用了几百年时间。过了这么久，他都不记得了。

只是那时候还有广阔无边沙漠，还有好多珠黄柳沙棘陪着，还能逗逗从根系旁边爬过去蝎子，每天都能看到日出日落时壮观景象。甚至偶尔还能被沙尘暴卷起来做一次旅行。

可是现什么都没有，陪伴他只是不够他伸展根系沙土，和人造天空。

他觉得这里，他甚至活不过百年就要枯萎了。

五点半，每天这个时候，天会准时亮起来。

不是以前见得那种，先是微亮，慢慢地大亮，后太阳升起来，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

根本没有，完全没有，这里黑白分明。五点半之前就是黑夜，漆黑不见五指黑，五点半之后就是白天，黑夜突然就退去，阳光直直洒下来。瞬间就变成正午。

刚开始黄柳极不适应这样转变，看不到日出日落，没有黄昏晨昏这种词语，没有夕阳朝霞这些东西。

这世界缺失了太多美丽。

抖了抖枝条，他准备将蜷缩叶子绽放开来。就像准备战斗士兵，他做好了姿势。

门叮地又开了，一个小小身影又一次悄无声息走了进来，站了升降台上。

黄柳面向后面叶子让他看清楚了来是谁。

阳光瞬间洒了下来，这里阳光没有沙漠中毒辣，就像被人为去掉了那层热量，空有光芒。

这次黄柳清楚看到了严立样子，不是夜晚朦胧漠然样子。因为光突然出现，他有些不适应眯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看着竟有了许多生气。

黄柳缓慢对着阳光舒展着枝条，枝条上叶片一点点张开，原本细长叶子阳光下，竟有些透明，叶子像会发光一样美丽。

严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盯着他，这是他图画书上看不到景色，而这个景色，以后无数次被想起。

曾经他看过这么美丽植物，那颗植物叶片就像宝石一样会发光。

而随着阳光出现，上面玻璃自动被打开，微凉温度弥漫下来。

不过很，屋里温度就与黄柳温室里温度一样了。

知道他喜阳喜热，整个屋子温度一直很高。只是其实他不喜欢沙地干燥，他喜欢湿热土地，那会让他长得很。

上面盖子突然被打开，原本趴上面严立，整个人站不稳，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温室里。

刚刚好，他就掉黄柳身边。

好下面是沙土不是结实泥土，严立并没有被摔伤，只是胳膊擦破了皮。

许是疼了，严立瘪瘪嘴想哭，但是眼睛红了一阵却没有掉下眼泪来。

地上撅了半天没站起来，本来就是小孩子，这种沙地上一脚一个坑，弄了满身满手沙子也没有站起来。

手摸向黄柳想扶着他站起来，但是还没碰到他就缩回了手，索性也不站起来，就坐黄柳身边，眼巴巴看着他。

黄柳被他看发毛，叶子抖了一下。

重见天日之后，黄柳就发现了，自己没有原来大了。

开始他只是株小黄柳，有细长繁多枝条，上面长着密密排列规律叶子，到一定季节时候还会开白色小花。

后来他发现自己能够变成黄柳，就是很大那种，能长得很粗壮，高时候，就像柳树一样，茎秆有一人合抱粗细。

可是现，他却只有一个五岁孩子一半高。

原本细长枝条也变成细细短短了，有些忧伤抖动一下枝条，黄柳无比怀念过去日子。

看了黄柳好久，严立还是伸出了手。

一直从大人口中听到，花草树木都是会吃人，不能碰，不能靠近。

就算图画书上，那些植物也都长很吓人。严立小小脑袋里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看到这个跟书上不一样。

这个也会吃人么？

不过他并没有碰到黄柳就被人抱了起来。

李琳有些无奈将他抱了下来，儿子对植物这么有兴趣虽然让她很欣慰，但是她怕儿子会把这株珍惜植物给破坏了。

“怎么不睡觉跑这里来了，看你身上脏，我们去洗洗澡吃饭好不好。我做了你*吃奶鱼。”亲了亲他没有弄脏眼睛，李琳温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