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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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氏去了楚二夫人等人那一桌，明玉才问莲月：“怎么去了这么久？”

莲月没回答，愤愤道：“不晓得大夫人到底与三爷说了什么，三爷回来见过大老爷就爷跟前跪下……”

明玉大惊，三爷虽是庶子，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爷们，与楚云飞乃是兄弟，怎么可能说跪就跪，何况他年纪还比楚云飞大。\[四&库*书*小说网siksh\]

莲月顿了顿继续道：“奴婢就留外头打听，听屋里服侍说，咱们搬出去都是因三奶奶……”

这又是唱那出？

莲月咽了咽口水，为难了半晌，才愈发低声地道：“说咱们不愿回来都是因为少奶奶吃了三奶奶煲汤，爷对此十分气恼……三奶奶原是无心，可咱们却抓住不放……”

之前邱嬷嬷与小黄氏说话时，故意看了自己一眼，就是这个缘故么？明玉晓得这不过是莲月归纳出来话，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明玉真正有些服了楚大夫人和阮氏颠倒黑白能耐了，到底怎么样，大家伙已心知肚明，她们却还能利用起来，是为了留住他们么？

以为这样，就留下了！

可拨开话里意思，归根结底竟然是明玉不是。阮氏同样闹肚子，且比她还厉害，阮氏都没有追究吴氏，反而帮吴氏妥善地安排了有孕通房，她这样大度，就愈发衬托明玉心眼何其小了。换而言之，楚云飞这般大张旗鼓，就有些过分了。

明玉暗暗叹了一声，半晌又问：“爷呢？就没拦一拦三爷？”

莲月道：“三爷情绪很激动，根本就听不进去，少奶奶是晓得，咱们爷本来就不是多话人。只是，奴婢过来时，大爷追着三爷去祠堂了。再后来，奴婢也不晓得，外头大老爷也十分生气。”

到底是生三爷气，还是楚云飞气？

正说着，秦氏身边莲蓉走来，好奇地看了看她们问：“说什么呢？”

明玉抬头，才发觉丫头婆子已开始忙着收桌上瓜果茶点，楚二夫人、秦氏、胡夫人坐着说话，五奶奶和阮氏也去了那一桌，小黄氏站桌边，一边说笑，一边将桌上盘子扯下来递给身边丫头。

明玉也过去帮忙，等桌子收拾干净，小黄氏就吩咐丫头去厨房传饭，余者忙将碗筷、酒杯等一一摆上，不多时就有丫头提着食盒来。

为了便于看戏，一张桌子只设了三个席位，一共摆了三桌，八个冷碟，四个大菜，甜点两道，其余热菜加起来也有十七八个盘子。

“实太客气了，咱们就这几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些？”胡夫人看后感叹地摇头道。

楚二夫人笑道：“不过家常菜色，夫人不嫌弃就好。”

说罢请胡夫人入座，另一桌阮氏也客客气气地请五奶奶入座，明玉和小黄氏留主桌，小黄氏布菜，明玉持壶斟酒。秦氏不善饮，只倒了一杯门面酒，楚二夫人敬胡夫人酒，她不过随意抿一小口。

吃过一旬，戏台子上戏又开场了，不同于之前，这一回唱腔要婉约柔美许多，亦不需要太多丝竹伴奏，倒十分清雅很。

楚二夫人就朝小黄氏和明玉道：“你们也去吃吧，这里叫丫头服侍就成，我们一边看戏一边慢慢吃。”

本来也给她们两人预备了一座，只是阮氏和五奶奶一桌两人委实冷清了些，小黄氏亦想与五奶奶说话，便和明玉商议：“咱们就去大嫂那边如何？”

阮氏已招手示意她们过去，小黄氏远远应了一声，又吩咐丫头：“另一桌选几样菜给三奶奶送去，余者就赏给你们了。”

又朝莲月、香桃等人笑道：“你们也先下去吃饭，等吃了饭再来。”

见她们迟疑，小黄氏道：“想必你们今儿也要早些去别院，没得一会子忙起来反而没功夫吃饭，这饿一顿饱一顿，小心弄出病来。”

明玉点头道：“你们去吧。”

小黄氏又吩咐邱嬷嬷去请五奶奶身边服侍，领着她们去了距离这里不远花厅里，竟也是特意预备一桌。

楚二夫人三人一边吃一边论着戏文，这一头阮氏和五奶奶话题就扯得有些远了，谈到了如何教养孩子，五奶奶就养了一位姐儿，比不得阮氏是两个孩子母亲，大多是她说，五奶奶听着。

小黄氏坐下来就拿起公筷给五奶奶夹菜，笑道：“别竟顾着说话，却不吃东西。”

阮氏才把话打住了，道：“我与陈五奶奶一见如故，虽是头一回，倒好像很早就认识，一时不防，话就多起来了。”

又连朝五奶奶赔不是，五奶奶笑着摇头：“我只养了一个姐儿，你养了两个，还养那样好，我也是有心讨教了。大奶奶又有这个耐心才与我说这些呢。”

阮氏吩咐身边丫头替五奶奶倒了酒，五奶奶婉转推辞，只说不善饮酒，阮氏体虚也不宜饮酒，小黄氏事儿多，不能因酒误事，四个人也不过面前摆了一杯，叫丫头另上了茶。

吃到一半，就瞧见阮氏身边邱嬷嬷面色凝重地走来，低声与阮氏耳语几句，阮氏受惊不可置信地脱口问道：“此话当真？”

邱嬷嬷点了点头，小黄氏放下碗筷，望着阮氏问道：“怎么了？”

阮氏一脸为难之色，明玉大概猜到是三爷和吴氏事，可阮氏吃惊表情却不像是装出来。她放下碗筷，起身朝五奶奶赔了个不是，歉然道：“恕我失陪，屋里有点儿事。”

又以长嫂身份叮嘱小黄氏和明玉好好陪五奶奶，又让邱嬷嬷扶着去楚二夫人那一桌告了罪。看着她急匆匆步伐，小黄氏也露出担忧来：“饭也不曾好好吃，不晓得是不是……”

因五奶奶场，后面话没说出来，五奶奶见状也只当做没听见什么，一边看戏，一边吃菜。明玉大概猜到了事态会如何发展走向，不管怎么样，外面还有楚云飞，虽心里觉得三爷糊涂，没弄清楚之前就妄下结论，可有些事外人却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也或许，三爷此举也并非他所愿。

心里这样想着，听小黄氏说话，便不经意看了五奶奶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正与秦氏说话胡夫人，以此暗示小黄氏，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外人晓得才好。

虽事情出大房，说到底却是楚家一门，休妻这样事，不管什么理由，都应当算是家丑吧。何况，楚大夫人果然有心要三爷休了吴氏，何苦还叫三爷一回来发一通脾气？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啪”一声，就瞧见五奶奶放下碗筷，忙站起来。这突来变故，把端茶丫头吓得僵原地，小黄氏呵斥了一声，那丫头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跪地上连连磕头。

五奶奶裙摆湿了大片，幸而衣裳穿还不算单薄，这一桌服侍其他人忙取了手帕来擦拭，小黄氏斥责了那丫头一句“作死”，就连朝五奶奶陪不是，五奶奶并没有烫着，瞧那丫头吓得浑身发抖，面无血色，连摇头道：“没什么事，也是我自个儿不留神，碰了她，她才失手。”

小黄氏也忙过来帮着清理裙摆上茶叶，这边动静引起主桌注意，楚二夫人随即打发了个丫头过来询问，反倒让五奶奶不自起来：“没什么要紧。”

小黄氏仍一脸紧张，随即吩咐人去屋里把烫伤药取来。又朝五奶奶福福身道：“都怪我让这毛手毛脚丫头来伺候。”

五奶奶连摆手说不要紧，又问那丫头烫伤了没有，那丫头只把手藏衣袖里，紧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五奶奶愈发不忍心，明玉道：“还是先把裙子换了吧。”

五奶奶身形比明玉略高，明玉裙子穿着怕是要短几分，小黄氏却能穿。小黄氏立即又叫人去取裙子来，这花厅是不方便，去二房有些远，倒是明玉以前住院子近一些，就请五奶奶去她屋里换。

花厅侧间吃饭香桃、周嬷嬷注意到这边动静，晓得五奶奶要去换裙子，忙先过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