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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顺返回到洛阳城三五日,刚刚把城中诸事处理完毕,就接到了斥候的报告:“有大队官兵自山西而来,已过泽潞二府,将至怀庆府。” 张顺顿时又惊又喜。惊的是不料官兵赶到如此迅速,洛阳城四角规划的敌台才刚刚动工,尚未建成,洛阳城防御尚且不足。 喜的是幸好官兵从山西而来,泽潞二府本就是义军长期盘踞之地,“顺营”名声又好,所以埋有许多暗桩探子,正好能够及时探查出官兵动向。 只是这些探子并非专业人士,无法估算出官兵人数,只是知道前来的官兵分为三队人马,以曹姓将领为首。 那张慎言、张都督和韩霖对官场都颇为了解,思考了半天,一致认为领兵之人除了临洮总兵官曹文诏之外,别无他人。 闻言,张顺也不敢大意。“大小曹”之名他亦曾闻之,知他是能在义军之中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更何况两人当初也稍稍交过手,此人身为宿将,既作战勇猛,又用兵老练,确实非大明寻常总兵可比。 明代总兵官,又称总镇,原本权力颇重,统管一镇兵马作战之事。像大名鼎鼎的李如松便是辽东总兵,而统帅水师援朝的邓子龙也不过是一员副总兵罢了。 只是随着战争烈度的增强,规模的扩大,再加上卫所制度的败坏。总兵官的权限越来越无法完成面临的威胁,朝廷又复设巡抚、总督,以便调动、协调和指挥更大规模的战役。 这就导致总兵官权力下降,甚至除了自己麾下的三千标兵以外,再也指挥不动其他参将、游击和守备。 再加上吃空饷、养家丁和麾下士卒战死损伤。其实像曹文诏这样的总兵官,一般情况下也只能率领两千余人进行作战。 当张顺得到情报以后,分析了半天,便得出结论:这次官兵前来围剿的人马当在三千至六千之间。若是再精确一些,当有四五千左右。 即便只有这许多人马,也不是张顺轻易能挫其锐的存在。 明面上张顺麾下人马众多,除却身边亲卫,仅步卒就有五千余人,骑兵一千五百人。 其实堪用之兵只有蒋禾、乱世王、治世王麾下步卒一千五百人,萧擒虎麾下孩儿营六百余人。 其余萧擒虎麾下二千五百余人“毛葫芦”未受训练,张三百麾下新募千余“毛葫芦”训练亦未完成。这三千五百人也只能用来守城罢了,无法与官兵野战。 不过张顺也非昔日吴下阿蒙,人皆道曹文诏威名赫赫,岂不闻我“舜王”斩山西巡抚宋统殷、四川总兵邓玘的威名? 张顺便笑道:“我听闻兵法曰:守久必失。如今曹文诏气势汹汹而来,我岂能坐困孤城,任天下英雄嘲笑乎?” “曹文诏自北而来,定然欲渡孟津,以攻我洛阳。我军何不现据此地,因河守之。南船北马,曹文诏麾下即使有十万大军,又能够拿我怎么样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如今官兵势大,义军势弱,你不去考虑如何据城防守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主动出击,出城野战? 特别是擅长防守的张都督连忙谏言道:“兵法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今朝廷大军前来,虽然不知其虚实,兵力当在五千至万余之间。我军能战之兵不及其半,将军岂可自投罗网也?依我之见,不若据城而守之,待其兵疲,击其堕归可也!” 张慎言和韩霖闻言亦赞同张都督之言,张顺倒也不恼,只是笑道:“张都督所言本是正理,奈何世异则事异,岂能食古不化哉?” “洛阳为义军新据,人心未服,外无援军。若不能先挫其锋芒,以振奋士气,岂可久守此城?况且孟津距洛阳不过三十五里,步卒不过一日脚程,骑卒更是顷刻可至。一旦洛阳有警,亦不耽误及时回援。” “再说那朝廷人才济济,兵马众多。我军唯有以快打慢,以攻待守,方可争得一线生机。若得人朝廷万事俱备,派遣十万大军来剿,只怕到时一切皆休” “我意已决,张三百率不堪野战‘毛葫芦’三千五百人守城。其余骑兵步卒一并随我前往孟津,迎战曹文诏。” 众人用兵皆不如张顺,只好依令行事。 张顺遂后辞别众人,亲自带领悟空、姬程、刘成、贺锦和贺一龙四人,及麾下一千七百骑,快马加鞭赶往孟津。 萧擒虎率领蒋禾、治世王和乱世王诸步卒,二千一百人在压阵前往。 张顺骑兵行动迅速,只用了半日便赶到了孟津渡口。 孟津渡口洪水早已退去,尚有一些淤沙堆积在不甚重要的低洼之处。 其余负图寺耸立依旧,光武陵沉默如昔。一切好像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来者却不是当初那个落魄的少年罢了。 张顺还未来得及感慨一下物是人非,却听闻前面斥候回报道:“将军容禀,前方渡口发现大量官兵正在渡河。已渡人马,约莫二百余人;正渡之人,约有百余人;其余未渡之人不下千人。” 张顺一听,不由大吃一惊。他之所以倍道兼驰、轻骑前来,就是担心曹文诏派遣先锋,先行占据渡口,以阻止自己凭河防御。 如今义军先到,官兵正在渡河,正好可以半渡而击之。 张顺连忙下令贺锦和贺一龙分别率领麾下骑兵,两翼张开,呈一左一右夹击过去。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曹文诏的侄子,“大小曹”之一的“小曹”将军曹变蛟。 正如张顺所料,此时曹文诏大军刚刚赶到怀庆府附近。但是曹文诏深知兵法,担心义军将孟津渡口堵了,使官兵不得渡河。 于是,他便将侄子曹变蛟派了出来,轻骑疾驰,欲夺取孟津渡口。结果好死不死,曹变蛟到了渡口,刚捉了附近的渔夫舟子,渡了三四百人,义军骑兵便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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