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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花听了不可置否,蔡秀英一心扒着能生个儿子,剩下程家三房长子,不过到头来却生了个闺女,心里指不定咋气恼怨恨。而晋贵兰和她隔一天生产,就生了儿子,只怕蔡秀英和张氏的怨气都撒到晋贵兰的身上去了。
有个俗话说的两个孕妇不能坐同一张床,同一个方位,说是送子观音过来送子的时候容易弄混。把本来这家的男娃派送给了另一家。另一家的闺女派送给了这一家。
知道生男生女全看细胞结构的蔡花抿了下嘴,蔡秀英能够平安生下孩子已经万幸了!至少有个孩子傍身,因着楚熙提前打的招呼,程家又不敢咋地蔡秀英,回去程家当个姨娘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不过依着蔡秀英的性格只怕要的不止。
蔡秀英现在的确恼恨的很,眼神阴毒的看着正被村子里几个媳妇扶着起来,紧紧抱着孩子的晋贵兰。她从开始就诸定要生个儿子的,结果却生了赔钱货的丫头片子!她也想过要是生了闺女咋办,只是那个念头只在她脑子里闪了下就被无视过去了。她就觉得她坚决不会生闺女,也不能生闺女!不然她拿啥回程府去和那些心机深沉恶毒的女人斗!?而且她渐渐的年老色衰,程嘉禄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了,她到时候只怕连个丫鬟都不如!
只不过一天,晋贵兰被嘭了下,结果就早产了。虽然早产却生了个儿子。她当即就起了想法。因为不想承认,也不让说生了闺女的事儿,张氏几个也不愿意提,她生产又是半夜里,作的快,没来得及请来产婆,这边就生了,除了家里的人还没谁知道她生了闺女。
这么想着,蔡秀英当即就找张氏商量了,被她拿着全家的前程说了一通,张氏很是赞同,说会办好这件事儿。本想着晋贵兰整天傻呵呵的笑着,让干活就干活,让做饭就做饭的,说话好听,也听话。只要她出点银子补偿,以后晋贵兰指定还能再生儿子,也不会有啥。结果却是晋贵兰当即抱着儿子嗷的叫一声,就嚎起来了。还弄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张氏正在院子里的地上坐着骂晋贵兰,蔡玉成蹲在地上,两个手抱着头,一脸的痛苦。蔡有根蹲在厨房门口抽着旱烟,脸色异常的黑沉。蔡莎莎在一旁无措的看着,蔡米芝也坐在西屋炕头上往外瞅。蔡鸿雁正在劝晋贵兰,
“大嫂赶紧的回屋吧!还抱着小羔呐!”农村里刚落地的孩子没有取名字的,闺女家就喊妞妞,男娃就喊小羔。
几个妇女也都全晋贵兰当心身子,晋贵兰这才哭着抱了孩子到东屋去。本来俩人成亲住的是西间,蔡有根和张氏住在东间。只是蔡秀英来了,张氏就让蔡秀英住了西间,她自己也跟着过去住西间。倒是让蔡鸿雁把西屋拾掇出来给蔡米芝和蔡莎莎住,晋贵兰就和蔡玉成住到了厨房挨着的东屋里。
见张氏还在哭闹,蔡有根喝斥了一通,张氏也不敢再嚎了,转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进了堂屋。
本以为闹这一场就算完了,蔡花只是听听消息也没有在意,晚上早早的吃了饭,准备趁着天好,呼呼的小风吹着,一家人忙活着把粮食过了称,都装了入仓。因为粪上的足,今年的粮食倒是比去年多了千把斤,蔡东林很是高兴。丰收对庄稼人意味着就是好日子。而皇上免除了蔡花家的三年税收,更是让蔡东林高兴的地方。一亩地六十多斤的粮食,那家里一百三十亩地,八千多斤粮食呢!
打的新麦没有放在过道旁的屋子里,而是放在东院盖的几间屋子,专门作为粮仓的。
等这边拾掇好,天已经很晚了,众人领了工钱回家歇了,蔡花家也洗漱了准备睡下。这时候大门忽然被敲响,大门外是晋贵兰的哭喊声,喊着让蔡花和孙氏救命的话。
孙氏刚躺下,眼还没阖上,又急忙忙起来穿了衣裳去开门,晋贵兰就抱着孩子就倒进来,
“大嫂快救救我们娘俩吧!没有了我们娘俩的活路了啊!”晋贵兰哭的嗓子都哑,因为是跑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外面就有脚步声跑过来,晋贵兰吓的忙往孙氏后面跑,怀里的孩子也扯着嗓子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的。
“这是咋回事儿啊!?”孙氏看晋贵兰吓成那样子,就皱着眉毛问她。
晋贵兰断断续续的说着,蔡花这时候也穿了衣裳出来,还是听出了晋贵兰说的意思。蔡秀英要偷着换孩子,被她知道了,把孩子抢了过来,张氏恼恨的要蔡玉成休了她,那孩子是蔡家的,晋贵兰就再没有资格管了。
“大嫂就算我求求你了!你看在我娘家和晋老爷好歹沾了点亲戚的上份儿上,你救救我们娘俩吧!救救我们娘俩吧大嫂!”晋贵兰哭着就要给孙氏跪下。
“贵兰你先别哭,看吓着孩子了!说啥话做啥事儿总要讲究了个理儿的!”孙氏扶着晋贵兰起来,轻轻拍了下晋贵兰怀里哭的厉害的孩子。
这时候蔡有根一家子除了蔡米芝都过来了,张氏看着晋贵兰在孙氏身后躲着,孙氏又一副要插手的样子,蔡花也上前来,还有郑墨辰已经堵在了大门口,脚步顿住,当即就叫骂着晋贵兰,
“…丧尽良心的狗娘养的贱人!我就不是你婆婆,是你的下人!啥话都得依着你,听你的!你是大小姐啊还是官太太!?一个破小子就那主贵的!?捣鼓的几个村戳着心窝子骂我!你是看这个家过的安生了!?只想自己不想别人的王八羔子!”噼里啪啦骂一通,先说晋贵兰不孝,又说晋贵兰搅的家宅不宁,这样七出的两条都挂上了变,要休晋贵兰也就是蔡玉成点个头的问题了!
蔡花冷眼看着,见晋贵兰身上被撕扯的,脖子里还有伤痕,正浸着血,身子缩着,灯光的脸煞白着,抱着孩子的手都在抖。就抿了嘴上去,
“大婶!我先抱着小羔吧!”要帮晋贵兰抱孩子。
晋贵兰眼里飞快的闪过警惕,双手就搂的更紧了,孩子的哭声在夏夜里显的很是尖锐。
蔡花知道晋贵兰怕她把孩子抱去给蔡秀英和张氏了,就抿嘴喊了郑墨辰,
“去叫宝官叔过来,咱们村子里还没有硬逼着要抢人家孩子的!开始不说,现在都闹的村子里不安生了,他这个村长也该管管了!”
郑墨辰还没有去,外面就有人喊了小郑哥,帮着跑腿去了。
晋贵兰看着蔡花淡淡的小脸,又见孩子哭的厉害,只不过张氏那边还在叫骂着难听的话,又紧了下胳膊,才把孩子递给蔡花。
蔡花抱着孩子摇晃着低声哄着,不时就停止了哭嚎,抽泣着吧唧嘴。扭头让芳红沏了半碗糖水过来,就坐在楚熙屋门口,小心的喂他喝了。
楚熙看着蔡花轻柔的样子,抬眸看还在叫骂的张氏,眸光冷了下,抿着嘴冷眼看着。
王宝官和蔡花家离的不是很远,这边闹起来,大夏天里家里的男劳力基本都睡在场里看麦,有的睡在院子里的树下凉快,被吵醒也就摇着蒲扇过来了。
王宝官过来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子的人,蔡花家大门上挂的两个灯笼是长夜明着的,照亮了外面一片。
张氏就瘫坐在蔡花大门口,骂着蔡花家藏了他们家的媳妇,抢了他们家的孩子啥的。
王宝官就喝斥了一声,
“都吵吵啥啊!?天天村子里闹的不让安生了!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吗!?”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谁家有闲心的闹!?而且有些忌讳的说这个时候闹腾不好,种的庄稼收成也会受影响。
“这是我们蔡家的事儿!不用别人管,别人也管不着!”张氏就嚷嚷着不让王宝官多事儿。
虽然蔡有根没有说啥,但那态度显然是认同张氏说的话。
蔡花嗤笑一声,不屑的挑眉看着张氏几个,
“大忙的天儿,不碍着我们啥事儿的,谁家吃饱撑的没事儿干了!?”说张氏家碍着她们的事儿了,不等张氏接话,就转向蔡玉成,
“大叔也有那样的想法!?”关键在蔡玉成身上。要是蔡玉成也觉得愿意,那就算最后没有和蔡秀英换了孩子,蔡玉成心里对晋贵兰有了想法,这夫妻俩人离了心,以后的日子还过啥!?
蔡玉成满脸的痛苦,看着晋贵兰惊吓的样子,眼里更是痛色。晋贵兰不说长的漂亮,人爽利,说话好,又干活勤快,俩人在外面的半年里着实过了段恩恩爱爱的小日子。现在又给他生了儿子,他心里自然是爱的紧。大姐和爹娘都是一个意思,要用他儿子换大姐的富贵,还逼着他休了媳妇,他心里难受的狠。
“玉成!这个事儿可不是这么办的!”蔡东林看着就上去劝蔡玉成。
蔡东志也过来了,见蔡东林在劝蔡玉成,也挤过来跟着劝他。一方面想拉近和蔡东林的关系,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儿子只活一天就没了,他心里也疼的很。
“不要了!要啥要!?有啥好稀罕的!赶紧的回家去!别在这吵吵了!”蔡秀英看着,眼里精光闪过,当即冷沉着脸撂下话,说不稀罕晋贵兰的儿子。不过却眼神阴狠的看了眼蔡花,含着深深的算计。现在几个村只怕都知道了她逼着大嫂要拿闺女换儿子的事儿,就算换成了。看蔡花的样子是要帮着晋贵兰,那以后指定让晋贵兰恨自己一辈子!换不成她还啥也不落,只落一堆骂名!而且这是挑明白了,想要再藏也藏不下去了!闺女就闺女!总比没有的强!而且她已经想到法子再得了程嘉禄的宠爱!想要再生也不是难事儿!这回生了闺女,下回还能再生闺女!?
听蔡秀英说这话,张氏愣了下,张嘴想说啥,都被蔡秀英神色制止了,
“是闺女就是闺女,又不是以后不能再生!一家子人闹的让人看笑话,还不都快回家去!?”
众人听着蔡秀英话里的意思是已经放弃了,只是晋贵兰却不相信蔡秀英的话。能半夜里要抱走孩子,要不是蔡玉成和张氏争执了两声,她一直惦记着孩子,刚阖眼都没睡沉了,孩子只怕已经被蔡秀英抱走了!
蔡花却看着蔡秀英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笑,只是眼底一片冷杀。蔡秀英这是又起了算计她的心思!
“空口白话的叫人咋信!?还是立个字据吧!今儿个宝官大叔也在,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立下字据也叫人都放心!”
听蔡花说的是提议的话,却是已经做了决定的。
蔡有根一家脸色难看至极,那边蔡结实已经拿了纸笔出来,由王宝官执笔,写了字据,让蔡秀英一家子按了手印。
“贵兰!我对不住你!”蔡玉成红着眼,看着抱了孩子一身伤的晋贵兰。
晋贵兰听到了蔡玉成和张氏的争执,知道蔡玉成是被张氏拿大不孝压着才没有张嘴忤逆张氏,却也是表明态度绝对不同意把儿子换走,又见蔡玉成红着眼圈给自己道歉,当即也泪珠子就落下来了。
晋贵兰抱着孩子跟着蔡玉成回了家,看着大半夜的,众人也都各自回了自己家。不过有过了困劲儿的几个人,声音高高低低的谈论着蔡秀英和晋贵兰的事儿,听声音都唏嘘的很。
蔡花打个哈欠,直接转身回屋睡觉。
因为睡的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蔡花住的屋子是坐西朝东的,太阳出来立马就能照到窗户里面,只是蔡花起来看到窗户外面一块黑布蒙着,怪不得她中途醒来一次觉得天还早又睡了一回,醒来看看还是一样。
忙穿了衣裳起来打开门,芳红和绿儿已经端了洗漱的水温水过来,蔡花就着洗漱好,蔡结实和王栓子也练了一通,满身大汗的回来洗澡,准备开始念书。
吃了早饭,问了蔡东林和孙氏干啥去了,蔡花就拿了帽子戴上,也出门往地里来。
蔡东林正带着一众长工把麦秸秆拉到地里,已经点上了。这是看一直不下雨,准备用抽水车浇水。不然种不了玉米,即使种上,这干旱的地也出不了苗儿。
地里不少人家也都已经把麦秸秆撒在地里点了起来,到处烟熏火燎的。
郑墨辰看到蔡花过来,皱了下眉毛,拿着扬叉过来,
“这烟熏火燎的,你过来干啥!?烤地瓜!?”
“看你烤熟了没!”蔡花撇了他一眼,看着孙氏在一旁呛的咳嗽,忙到水壶便倒了碗凉茶端过去,让孙氏喝了茶歇会。
签约的长工都是蔡花家里吃饭的,看着烧的差不多了,蔡花又跟着过来,蔡东林就让孙氏带着蔡花回家去,
“做好饭等着就行了。晾着也好下嘴!”
因为有点风吹着,烧过后的烟吹到这边来,孙氏看着就忙带了蔡花回家做饭。
下晌的时候就开始浇地了,风车动力不够,还要用人工在上面加力,不过却轻松了不少,水流也快。不过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把地全浇了一遍。
孙氏又带着长工趁着太阳下山的一会凉快,到地里把棉花苗子都剪掉其中的一棵多余的,而被剪掉的棉花苗子也被拾了回来,直接扔进猪圈里喂猪了。
这侍弄棉花要心巧的人,手脚麻利,因为棉花不是玉米小麦,它比玉米小麦都要娇贵,侍弄不好,就不会结棉花桃子,也就没有棉花了。
种玉米又忙活了几天,童庆洲却回来了,和晋伟一块,过来和蔡花家商量要带韩氏去江西,
“…娘她已经被接回了江西医治,只是姥爷过世没能赶回来,她心里一直打不开,爹就想让我回来,接了咱姥过去住一段日子,缓解缓解娘的心结,也让姥过去松快松快心里的憋闷!”晋伟说着,眼眶有些红。
蔡花就知道孙念只怕情况不是一般的不好,忙问了情况,说是已经稳定了,可看晋伟满脸的愁容化不开,就知道也不过宽心的话。见孙氏绷着脸,皱着眉毛,眼里噙着了泪,也跟着皱起了眉毛,
“那个姨娘……”
“生了个闺女。”晋伟脸色不好的回了蔡花心里的疑惑。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以为自己生了闺女就是二夫人了,竟然把持起了后院的事儿来!
蔡花看着晋伟的脸色,眸光就凝了下,最后孙小季也赶过来了,只是她如今挺着大肚子,都没敢把孙念严重到啥程度告诉她,只商量着说晋伟和童庆洲回来接韩氏过去住住。
众人直接就到区庄来了,晋伟事先买了金银纸箔过来的,先上坟哭了一通,把情况简单的和韩氏说了,
“爹娘都想姥,特意让我回来给姥爷磕头,接姥过去住几天。南方水养人,带着凯文过去也好好养的更壮实!”一见面晋贝贝就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晋伟,这会晋伟看着孙国建和杨流云,面上笑着,眼神却泛着冷意。
杨流云呼吸一窒,她这段时间可是没有做啥说啥,咋要把儿子接到晋昌任上去!?那她还能再看见儿子吗!?虽说现在儿子不让她碰,可毕竟在眼跟前,随时都能看见。韩氏也不是完全不让她碰,偶尔还是会让她抱一下的。
韩氏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神色就暗了下来。虽然晋伟说的轻松,但她已经猜到情况不好了。这回过去难不成是见自己最后一面!?
没用众人咋劝说,韩氏就同意了,本来想把孙凯文放家里的,后来想想还是带了过去自己带的好。晋伟也赞同,说是那边啥都有,路上跟着的有婆子伺候,都不用操心。
不过让韩氏那么大岁数,又是大夏天的赶那远的路,孙氏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我跟着娘一块过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毕竟娘的岁数大了,又是走山路!”孙小季已经说出她的决定。
“说啥胡话呐!?你现在怀着身子就得在家养胎,而且孩子就快落地了,咋能胡乱折腾!?还是我跟着娘过去的好!”孙氏就接了孙小季的话,说要陪着韩氏过去。
蔡花也想跟着过去的,不过家里的一摊子事儿虽说不用她天天看着,但要是都走了,一走一俩月,只怕留蔡东林在家,由着顾氏那一家子折腾,可能会出事儿!而且那水榭刚健了一半放着,还要她监工!
“家里的事儿有小辰,我去送你们过去吧!”蔡东林想想,就算他不在家,有蔡花在家,郑墨辰也比他顶事儿,正好他过去路上还能照应着。
周存良就说他也跟着过去,不过都被众人否决了,他要照顾家里,照看孙小季。因为这一走,孙小季生产的时候,指定赶不上回来的。
事情敲定,蔡东林和孙氏两口子陪着韩氏,带着孙凯文一块跟晋伟上路去江西,其余人留家里。
孙盼听到消息也要跟着去。老大家当了这一年的官,指定捞了不少银子,她过去是亲戚,自然也能拿些好处回来。话说了一堆,就是非要跟着过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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