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密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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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随军出塞铁了心要争胜立功冯豹勤于职守浴血搏命奋勇冲锋厮杀终因功得特拔入讲武堂。三个月讲武堂生涯他又拼命念书习字识得了五七百字——任是什么他都要全力做到好。别人能我也能！他有对自己能力骄傲和自信也确信自己入得背嵬是迟早事。不料讲武堂“志虑坚忍剽悍勇毅爽直重义不失灵便其才堪用”考语却成了他一生一个重大转折肇始。监察司看中了他休说背嵬连陷阵营他都回不去了。

简直是命运捉弄！但事实是不容抗拒监察司提调是意外而又是不容改变终决定。

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是怀着一腔怨怼苦闷地从讲武堂转入隐秘五间堂一年与世隔绝炼狱式紧张培训同时又习学了制革、打铁等几样用得着手艺后他回来了作为一个密谍回到了故土。

一年光景从五间堂走出来他告别了莽撞轻率年轻时代变得深沉成熟也明了用间重要性和自己肩上沉甸甸职责。他成不了帅爷背嵬之士可另一方面对于帅爷他所能挥作用绝不下于背嵬。五间堂开宗明义就有两句话：“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他得利用自己本乡本土人有利身份不动声色、春风化雨地慢慢一点一点将高阙、将帅爷植入人心。以冯村为中心蛛网般这一带打造铺陈开一个运转灵便、行之有效间谍网既负责收集情报又为帅爷建立起一支隐秘力量。

他不知道监察司有多少人手哪些地方从事着和他相同工作可他知道他背后绝不乏支持。便他返乡第二天漏夜即有人趁着浓墨般夜色为他送来了一袋尖足小布和一袋方足布。城铸行流通就是尖足小布而代郡属下安阳等地铸货币则既有尖足小布又有方足布这两袋青铜布币完全契合他身份、归乡说辞——督察院行事历来是极细密谨慎()。乡邻们面前他诉说自己逃荒途中与家人走散辗转流离到了代郡到了高阙。高阙过了三年为了找寻失散家人又回到家乡。若是有幸等到回家家人那是一定要再回高阙乐土。而后针对不同场合不同对象他有时会或深或浅、或隐或显地透露高阙点点滴滴生活。他话是实实绝不虚妄缥缈他要把祖祖辈辈眼光始终局限山洼里乡邻们心打开让他们对仿佛远天边高阙生出向往欣羡从中再慢慢擢选出信得过可用之人。

小心翼翼做这些事时他觉得异常坦然他并非损害自己乡邻相反将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乡亲们一定会因此过上安定富足得多生活。而且相较于身处别国同袍他轻松太多了毕竟同属大赵冯村一带宣扬高阙好处他少了很多顾忌。

虽然如此离开高阙一种莫名空虚还是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心挥之不去使他怅然空洞得难受。熟悉却又陌生土地使他至今仍旧迷惘、痛苦。

吁出口长气冯豹晃晃脑袋慢腾腾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随便拍拍粘附身上草梗泥尘微眯起眼睛久久凝视着北方连绵起伏不群山峰峦。马儿嘶鸣激烈蹄音又飘飘地萦荡震颤耳畔。

帅爷现下您是不是正烟尘滚滚地趋驰广袤无垠茫茫草野上向北向北延伸锻铸着代郡辉煌光耀？剽捷锋镝、游奕、陷阵又有多少兄弟将一战成名斩将搴旗立功；；；；；；他凝视着目光中流露出深切向往。

终于他心从遥远北疆从如火如荼逝去漏点岁月中平静了下来深沉目光又投向山脚下冯村渐渐凝定。

起风了！十数片黄叶纷纷扬扬飘落。冯豹轻轻拂去肩上一片落叶大踏步朝山下走去。

山下不是高阙然而依然有一个广阔天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