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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太君发火了,汪氏便赶紧道:“是大姐儿生了痘,不小心二姐儿也被传上了,媳妇一看不好,所以便让廖氏她们娘三个在自己的院子里避痘。老太太您也知道这生痘可是会传染的,而且呢现在又到了年下,所以便把她们娘三个给隔绝了开来,万一要是传上了别人可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清琅不禁冷笑了一下,这样的说辞汪氏也能编造的出来,还真是小看了她了。众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大过年的要是老太君生气一下子不好了那可就遭殃了,谁的年也别想过好了!清琅偷偷的瞧了瞧那一桌的俞祖光,见他默然不语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可见还在生着闷气呢。哎,摊上这么个娘也是有他受的了。
听了这话,林太君沉默了一下,显然是相信了汪氏的话,随后便道:“小孩子虽然生痘是难免的,但是这生痘也是可大可小的,大夫一定要按时请,不行就换个好的,千万不要大意了!”
汪氏赶紧答应着说:“大夫每天早晚都会来一次,而且已经请了痘神娘娘早晚供奉,清环那丫头在帮着供奉,您知道年下媳妇忙的要死没工夫。这不今儿个清环都没能过来吃年夜饭呢!”
林太君扫视了一眼女眷那一桌的酒席上果真是没有清环,便点头道:“清环那丫头是个好孩子,传我的话就说这几日辛苦她了,赶快送几样好菜过去!对了,也做几个好菜给廖氏母女几个送过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去?”听到吩咐,双儿有些呆愣,汪氏赶紧的提醒着她。
“是。”双儿随后便赶紧的退了出去。
双儿走后,汪氏便在炕桌前伺候林太君吃饭。李氏和梅氏等坐在女眷席上吃饭并小声的说着话。
“这样的由头大嫂也能想出来,真实难为她了!”梅氏微微一笑,声音也就坐在她身边的李氏能听到。
三老爷俞叔年是庶出,而且居住的院子也是在这侯府的最边上,所以平时除了给老太太请安或者是什么节日能够见见平日里是见不到的,这梅氏也很低调,基本上不管不问任何关于侯府的事情,所以跟任何人既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任何的怨恨。侯府老弟兄三人之中,只有三老爷俞叔年是个读书的料,十六岁就中了举人,十八岁上娶了这梅氏,这梅氏的父亲也是科举出身,但是祖上往上数十八代都是贫民,可想而知并不是世家小姐所以在侯府也没有被重视过,更何况还是个庶出的媳妇。可是没想到俞叔年在十九岁那年竟然一举就中了进士,并且名次还很靠前,不久就在吏部做了一个七品的小官。本来俞家人也没感觉怎么样,可是最近五年来俞叔年和梅氏却是水涨船高,不仅俞叔年这十来年按部就班的步步高升现在已经是吏部五品员外郎,而且梅氏的父亲已经到了翰林院任职,就连梅氏的兄长和兄弟前些年都先后中了科举有的在京城任职有的外放为官,虽然这梅家祖上是平民,但是发迹却是很快,虽然不能跟世家大族相比,但是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最主要的是梅氏的父兄人家走的是清流路线,不但深受皇帝的敬重而且以后很可能是能做御史的,这御史可是皇帝的耳报神,百官可都要让三分的!
所以近两年来汪氏很是给俞叔年和梅氏脸面,供给的物品也都比前些年强多了。前些年她对梅氏夫妇可是很苛刻,不过梅氏都没有和汪氏正面冲突过,暗地里都是拿自己的嫁妆做填补,就连当年给俞叔年谋官的时候送的见面礼都是变卖的她的首饰,俞叔年是庶出子,从小就懂得世态炎凉,所以很是用功读书,梅氏一心为他,他当然也很看重梅氏,所以两夫妻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虽然现在生了一儿一女,但是俞叔年身边可是一个姨娘都没有的。在这一点上李氏是很羡慕梅氏的,虽然自己占了一个嫡出媳妇的名头,但是过得实在是不如梅氏幸福自在。
“这么好的儿子媳妇怎么就都托生在她家了?哎……”李氏惋惜的道。
这时候,梅氏转头看了看旁边爷们们的那一桌,然后悄声道:“二嫂,大嫂啊现在都是瞎忙,一点没忙到正经地方!”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了梅氏的话,并眼睛循着她的眼光朝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个方向上坐着的是大老爷俞伯年。
看到李氏疑惑的目光,梅氏便在神秘的在李氏的耳朵边上说了两句。李氏万分不信的道:“真的?”
“骗你做什么?”梅氏道。
正在这时候,汪氏回到了座位上,看到梅氏和李氏交头接耳的,便笑道:“两位弟妹在说什么呢?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汪氏自然是认为她们在说自己逼迫儿子休了廖氏的事,所以脸色并不是太好。
梅氏一笑,回答:“大嫂,咱们是至亲,说就说罢。我前几日出门听太太夫人们都在议论说是临安公主和驸马在闹别扭呢!说是现在她们两口子都分居了,临安公主住在公主府,驸马啊住在尚书府!”
李氏转头望望梅氏,发现她知道的还挺多,因为她知道的一些也都是清琅从齐王府回来听说的。
汪氏听了这话,脸色一绷,说:“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大概是公主架子大驸马不好招架吧,过些日子自然也就好了!”王景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事汪氏自然是很清楚的,她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传言传出去,因为毕竟自己女儿可是跟着王景过了十年,现在说起来当年清瑶的日子还惹人羡慕呢!再说现在还有一双外孙女在王家,她还是要围护前女婿的,再说前女婿一直都对她们老夫妇两个不错,就是今年还派人送了丰厚的年礼过来呢。
听了汪氏的话,梅氏便笑道:“大嫂说的是,咱们都是过来人,自然都明白的。也都是京城里的这些太太夫人们成天家没事干就喜欢八卦!”不过梅氏的笑容里却仿佛是怀有深意。
自从女儿过世后,汪氏就感觉万事都不随心,所以便没有理会梅氏,坐在那里随便吃了几口便不说话了……
由于林太君体力不支,所以今年便没有守着她守岁,而是伺候她睡下便各自回房了,毕竟第二日便是初一,男人们要出去拜年,女人们要在家里待客,还有许多宴席要准备都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日一早,清琅便带着扶柳和一个出门的婆子坐着马车去了齐王府。其实在大周未出阁的闺女是不用在初一这一日出门拜年的,但是齐王妃毕竟是清琅的义母,齐王妃又身份尊贵,所以清琅还是要带着礼品前去拜年的。到了齐王府,马车马匹早已经停了一片,进入齐王府给齐王夫妇和世子拜年的宾客是络绎不绝,其中就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太太夫人们。这几个月在齐王府也混了些时日,所以也认识一些太太夫人们,她们也都知道自己是齐王妃的义女所以对自己很是客气,和她们当中相熟的打了招呼之后清琅便径直的进了王府去了齐王妃的居所。
来到了齐王妃居住的院子,悄悄往里面一瞧,只见正厅内就坐着十几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夫人们。倒是桂嬷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清琅,便出来把她拉了进去,清琅带着礼物给齐王妃行了大礼,齐王妃很是高兴,让桂嬷嬷看了座,清琅便坐在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齐王妃和那些夫人们说些家长里短的客套话。
那些夫人太太们说的话无非是哪家的胭脂水粉或者首饰布料新颖精良,要不然就是东加长李家短,清琅坐在那里连喝了三杯茶水,最后耳朵都听着起了茧了,直到临近晌午时分,外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禀告声。“王妃,韦三公子来给您拜年了!”
突然听到这话,坐在角落里的清琅便抬头朝大门口的方向一望,果不其然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袍子带着黑色官帽的颀长身影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一身武官的官服穿在他身上英挺潇洒,眉目之间也带着刚毅和英气,让在座的众位太太夫人们都为之侧目。
只见韦伦走到屋子中央,便单手聊起袍子的一角单膝跪在地上低首道:“韦伦给姨母拜年!”
看到韦伦,齐王妃笑着招手道:“快起来!”
随后,韦伦便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齐王妃坐着的榻前。齐王妃笑着问:“子昂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说着便往外面看了一眼。
韦伦笑着回答:“我和表兄一起进宫朝贺,最后去慈宁宫给太后拜年,太后娘娘留下表兄说话呢,所以我就一个人先过来给给姨母拜年!”
齐王妃点了点头,又问:“见过你姨丈了吗?”
“见过了,姨丈正在陪诸位来拜年的大人们说话呢!”韦伦回答。
“好孩子你也去你姨丈那里帮着招待宾客吧,你表兄不在王府,可千万别让你姨丈一会儿吃多了酒!”齐王妃嘱咐着。
“姨母放心,那韦伦告退了!”随后,韦伦便低首作揖,然后冲着众位夫人太太们也作了个揖,最后才退了出去。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清琅心中不禁有些失落。那个韦伦不知道是一直没有看到自己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自己?连一个眼光都没有给她。她不由得捏了一下藏在袖子中的那条手帕,这条手帕她已经绣好了多日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给韦伦。本来想着今日是初一,他肯定会过来给齐王妃拜年的,所以便把这手帕放在了身上,现在看来今日又没有机会给他了!
韦伦出去后,永昌侯夫人笑着对齐王妃道:“王妃,你这位外甥可是一表人才呢!”
“是啊!别说是年轻的小姐们就是我这老太婆看了都觉得喜欢呢。对了,这韦三公子有没有定亲啊?”大理寺卿夫人笑着问。
齐王妃笑着回答:“还没有呢!你们要是有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就赶快过来说媒,要是晚了可就别人抢走了!”
“虽然王妃说得是玩笑话,可是确实是这么个理!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才,恐怕郑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永昌侯夫人笑道。
永昌侯夫人的话逗得在座的夫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清琅却是冷眼旁观着,心想:其实这永昌侯夫人的话不错,韦伦无论家世,品德,才能和长相无论哪一样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却还没有定亲,难道是像兄长一样眼高于顶没有他看得上的女子吗?
正在这时候,一个侍女进来禀告道:“王妃,午宴准备好了,请问王妃什么时候开席?”
听到这话,齐王妃笑道:“光顾着说话不知不觉都晌午了,各位夫人们,我在花厅备了几桌薄酒,请各位夫人们先行一步,我换件衣裳就来!”
“是!”众位夫人们赶紧的起身。
清琅闻言,赶紧的起身,和桂嬷嬷一起扶着齐王妃回了住处换衣裳,而众位夫人太太们则是鱼贯而出去了花厅。
可是,永昌侯夫人却是没有跟着去花厅,而是尾随着齐王妃一路来到了齐王妃的寝宫。齐王妃到了寝宫之后,早有丫头们准备好了衣裳,清琅和桂嬷嬷上前为齐王妃脱着衣裳,齐王妃见永昌侯夫人还站在一旁,便问道:“永昌侯夫人,你怎么没去花厅赴宴啊?”
听到齐王妃的问话,永昌侯夫人赶紧走过来陪笑道:“妾身有件事想回王妃,刚才当着众人不好说话!”
“什么话啊?现在都是咱们自己人,你就说吧!”齐王妃一边让丫头伺候着穿衣服一边说。
永昌侯夫人听了,赶紧道:“就是刚才不是说到韦三公子的亲事吗?”
听到这话,清琅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的拿着齐王妃换下来的褙子走到床边,一边叠着那衣裳一边听着身后的人的对话。
“你可是有好的人选啊?”齐王妃一听还真是来了兴致。她现在的心思除了世子赵子昂的亲事以外那就是这外甥韦伦的亲事了,虽然韦伦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但是她却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妾身现在有两个人选!这第一个嘛也是皇室贵胄,就是当今楚王爷的掌上明珠明珠郡主。”永昌侯夫人道。
明珠郡主?那不是她前世的堂妹吗?和她都是皇室里明字辈的郡主。记得当年她嫁人的时候,明珠还是个小女孩呢,现在四五年过去了,她也都长大成人了!不过别说这永昌侯夫人提的明珠郡主确实是一门不错的亲事,楚王爷和齐王爷都是当今皇上的叔伯兄弟,虽然楚王爷不如齐王爷权势大,但是那在皇室中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而这位明珠郡主又是这位楚王爷的嫡出爱女,韦伦要是娶了明珠郡主那以后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了,大概不是傻子的话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听到这个人选,齐王妃笑道:“明珠这孩子我还是了解的,长相端庄,性格也柔软,是门不错的亲事。别说这门亲事我还真是不敢想呢!”
“怎么不敢想?韦三公子是郑国公府的嫡出,虽然不是嫡长子,以后不能继承爵位。可是依照韦三公子的德才兼备以后立了大功,圣上要封个爵位也不难,更何况他还深受您齐王妃娘娘和当今贵妃娘娘的喜爱,又深得皇上信任。现在世家公子里已经很难找到像咱们世子爷和韦三公子这样的人才了!抛下身份不说,就是这一表人才也是能配的上郡主和世家小姐的!”永昌侯夫人奉承的道。
“你们呀就是会夸赞这两个孩子!”齐王妃喜滋滋的道。
“除了这明珠郡主以外,还有一家是礼部员外郎宋思成的嫡长女,闺名叫……碧凝,今年十七岁,长得那是像画上走下来的人儿,真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可不是传说,我就曾经见过。还有那才情也是天下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知书达理,性情也温婉!”永昌侯夫人夸赞的时候简直就要跳起来了。
此刻,清琅已经把衣裳叠好了,不过心中却是突然冒出一抹酸酸的滋味。倒是齐王妃听了永昌侯夫人的话有些拧了眉头,一旁伺候的桂嬷嬷倒是快言快语的道:“夫人,有这样好的人选怎么不早说?咱们世子爷还没有婚配呢!”
“哎呀!娘娘,这位碧凝小姐是前些日子才刚刚进京的,这宋大人不是咱们京城人,祖上是苏州的,原来是南方的知州,这次被提拨才进京任了礼部的员外郎。再说世子爷我还不清楚?以前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和惊世才情的小姐没见过,世子爷都不动心,我想啊世子爷不在乎这些个。再说这礼部的员外郎只是个五品官,祖上又没有什么根基,怎么能配得上咱们世子爷呢?就是韦三公子家也未必看得上,只是看着他家的小姐实在好,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说一声的!”永昌侯夫人赶紧解释道。
齐王妃虽然爱子心切,但是永昌侯夫人说得都是实情。所以齐王妃便又高兴了,此刻已经换好了衣裳,转身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笑道:“永昌侯夫人坐下说话,赶快倒茶过来!”
“是。”桂嬷嬷赶紧亲自倒了茶水过来。
永昌侯夫人坐下后,齐王妃笑道:“虽说我疼爱韦伦这孩子,可是他毕竟不是我亲生的,他的婚事还得由我的姐姐做主!你提的这两家都不错,等改日我见到了我姐姐便亲自跟她说,看看她中不中意,要是中意的话这亲事还得有你去说呢!”
“承蒙王妃看得起,我一定把这事办好!”永昌侯夫人拍着胸脯道。
齐王妃和永昌侯夫人又说了几句,时候就不早了,便都起身相携着去赴宴。等到王妃和永昌侯夫人都出了房门了,桂嬷嬷一看清琅没有跟上来,回头一望,只见她还站在原处发愣,便喊了一句。“四小姐?”
“哦?”发愣的清琅赶紧抬起了头。
“快点去花厅赴宴了!”桂嬷嬷笑着道。
“是。”清琅便赶紧的追了出去。
花厅里摆了整整四桌酒席,各桌坐着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太太们,见齐王妃来了,众人都站起来迎接,等齐王妃入了席才都坐下,和齐王妃一桌的都是爵位比较高的夫人和太太们,清琅只是捡了一桌身份不是太高的夫人太太们坐了下来。那些太太夫人们的话题无非张家长李家短,所以她也就是听了一耳朵,剩下的时候就是埋头吃饭,不过感觉甚是无聊连王府里精致的待客菜肴都食之无味。
吃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花厅里点了数个炭盆,人又多,菜肴也都是热气腾腾的,清琅感觉浑身燥热的厉害,所以便悄然离席。出了花厅,只感觉外面的冷气息扑面而来,立刻就好受了不少。这时候,扶柳跟了出来,并把一席粉色的领子上镶嵌狐狸毛的棉披风披在了清琅的肩膀上。并抱怨道:“小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也不穿着披风就出来了,小心着了风寒!”
“里面太热了,浑身难受,所以出来透透气!”清琅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扶柳则是紧紧跟在身后。
花厅本来就连着回廊,王府的回廊一道连着一道,婉转回旋,回廊外面则是种植着各色花草,不过这时候正是寒冬腊月除了一些冬青以外别的都没有了绿色,不过不远处就有数株开得正好的梅花倒是很让人赏心悦目。
“小姐,这梅花开得真好!”扶柳不由得在清琅身后道。
抬眼望望前面的梅花,确实是在寒风中竞相绽放,甚是美丽。不过今日看到这梅花也没有什么好的兴致,随后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到回廊那一头有一个颀长的红黑相应的影子朝这边走来。看到那身影,她不由得一怔!仿佛是在梦中。
“小姐,韦三公子往这边走来了!”扶柳在其身后提醒道。
当清琅确定那个身影是朝这边走来的,她便转头对身后的扶柳吩咐道:“你在这候着!”随后,她便迈步上前朝已经走近了的韦伦走去。
下一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到离开两尺的距离,清琅便福了福身子道:“韦表兄新年安康!”
“四妹妹新年安康!”韦伦也回了礼。
见过了礼,清琅便望了一眼韦伦来的方向,回廊的另一头是齐王爷设宴宴请男宾客的地方。看到清琅的眼光,韦伦微微笑道:“今日宾客太多,里面乱哄哄的,我也是为了躲些酒水就出来溜溜!对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里面太热了,我出来透透气!”清琅轻描淡写的回答。
随后,两个人相视了一刻,韦伦发现今日清琅打扮的很是端庄华贵,头上的发髻高耸,戴着一只五尾的镶嵌粉色宝石的掐丝金凤,耳垂上是一对同色宝石的耳坠,和往日的她略有不同。
忽然气氛有些讪讪的,见韦伦定睛看着自己,清琅便半垂了头道:“对了,上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我二姐姐也十分的感激,一直让我当面向你道谢,只是这些时日都没有见到韦表兄!”
听到这话,韦伦却是哈哈笑道:“呵呵,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啊?”清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那些螃蟹个头很大,味道也不错!”韦伦说。
听到这话,清琅低头扑哧一笑。现在都能够想象韦伦看到那些螃蟹的表情!见清琅笑了,韦伦又说:“我平时帮人无数,你这样感谢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那还要感谢韦表兄别出心裁的报信的做法!那些橙子的味道也还不错。”清琅立刻扬着下巴对道。
“呵呵……”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笑。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回廊外面,两个人笑过之后,韦伦忽然问:“对了,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闻言,清琅不禁有些犹豫。此刻,披风下面的手便在袖子中捏着那方手帕,可是又忽然不知道该不该送给他了!
见清琅拧了眉头,韦伦便道:“肯定是你出门没有带在身上,无妨,改日你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可是,清琅忽然想起刚才在齐王妃的寝宫中那永昌侯夫人的话,便马上抬头道:“韦表兄,清琅并不是没带在身上,而是根本就没有帮你做那手帕!”
听到这话,韦伦不禁愣了!盯着清琅看了一眼,便疑惑的问:“为什么?”那日她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会没做?要说没时间也应该不可能,因为这都好些日子了,一条手帕而已并不费事的!
随后,清琅便垂着头,狠狠心道:“清琅觉得我要是给韦表兄做了手帕肯定有私相授受之嫌,清琅倒是没什么,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可是韦表兄身份尊贵,人品也贵重,将来还要和名门女子联姻,要是被人知道你让清琅绣了手帕恐怕会污了你的清誉,所以清琅便没有绣那手帕,还望韦表兄见谅!”
忽然听到这话,韦伦不由得盯着清琅看了一眼,清琅则是半垂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韦伦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梅花道:“你一介女子都不介意,我一个男儿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你是不在乎,可是要是将来和名门闺秀联姻的话怕是会受到非议!”清琅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悄然把手中的帕子塞回了袖子中。
清琅的话已经让韦伦不悦了。反问她道:“谁说要跟名门闺秀联姻了?你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难道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韦表兄对清琅只有恩情,哪里会得罪我?你多想了!”清琅赶紧道。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也感觉自己今日说话是有些喜怒无常了,刚才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心中还有惊喜呢,怎么此刻心中就酸楚无比了呢?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还是你听什么人胡说些什么了?”韦伦有些着急,所以上前一步离清琅近在咫尺。
他的身材很高大,两个人离得只有几寸的距离,清琅忽然有一种很是被压迫的感觉。而且见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所以她便赶紧说了一句。“宴席可能快散了,我得回去了!”
“哎……”韦伦还想说什么,可是清琅的人却是已经越过韦伦,快步的顺着回廊回了花厅。
扶柳见状,赶紧的冲着韦伦福了福身子,便尾随清琅而去。望着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身影,韦伦怅然若失。
花厅里仍然人声鼎沸,众位夫人太太们依旧是谈笑风生,没有人主意到悄然回来的清琅。清琅没有回刚才的那一桌,而是坐在花厅角落里的一个太师椅上,神情有些恍惚。一旁的扶柳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道:“小姐,喝杯茶水吧!”
“嗯。”清琅点了点头,接过茶碗放在手里却是没有喝。
“小姐,您刚才为什么不把手帕给韦三公子啊?您不是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吗?”扶柳疑惑的问。
“我忽然不想送了!”清琅说。
“为什么啊?”扶柳追问。因为刚才扶柳只是在齐王妃寝宫的外面等候,并没有进入寝宫所以便没有听到齐王妃和永昌侯夫人的那段对话,所以无从解释今日主子的行为。
“让我静一静!”清琅有些失魂落魄的。
听到这话,扶柳便不敢再多说话了。倒是清琅感觉今日自己是否有些失态了,刚来王府的时候还心情愉悦,怎么就这么半天的工夫她就忽然心情如此低落了?难道是她对韦伦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一想到这里,她就立刻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她怎么可以对韦伦动感情呢?韦伦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他的耀眼程度并不亚于齐王世子赵子昂,就连那个霍振廷都看不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更何况她现在只是才貌平凡的一个小小的侯府旁支的女儿。如果要痴心妄想,以后说不定落个比上一世的*郡主更加悲惨的境地。不行,她不能让那个韦伦影响她的心情,更不能让他左右她的接下来的生活。所以,下一刻,清琅便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子来去了齐王妃那一桌,站在齐王妃身后尽心的侍奉于王妃的左右。
又过了很长时候,宴席才算结束,齐王妃又请各位夫人太太们喝了茶水又传了一班小戏进来唱了好一会儿,临近傍晚时分,各位夫人太太们才算起身告辞。
清琅和桂嬷嬷陪着齐王妃回到了寝宫,齐王妃坐在罗汉床上笑道:“可是累死我了!”
清琅便赶紧上前为齐王妃一边捶背一边道:“义母应付那些夫人太太们这一整天可是不轻松呢!”
由清琅给捶着背,齐王妃倍感轻松,微微闭着眼睛道:“眼看就要天黑了,不如你今儿个就住下吧!”
听到这话,清琅笑道:“今日出来没跟母亲说要留宿,要是住下了恐怕母亲会担心。再说我母亲说等初六那一日要来给义母拜年,不如等初六清琅再陪着母亲过来可好?”
闻言,齐王妃点了点头。“那也好!虽然我和你母亲没见过两次,不过跟你母亲倒是也投缘,正好等初六那天来客就少了,我跟你母亲正好好好说说话!”
正说着话,一个丫头进来低首禀告道:“禀告王妃,郡马求见!”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伺候的桂嬷嬷笑道:“王妃刚才还念叨怎么郡马不见影子?您看这不来了吗?还不赶快请进来?”
“是。”那丫环赶紧的退了出去。
下一刻,只见一身红色文官官服的霍振廷走了进来,走到了屋子中央便单膝跪地叩首道:“小婿拜见岳母,祝岳母大人新年安康!”
“快起来!”看到爱婿来了,齐王妃伸手让他起身。
这时候,桂嬷嬷早已经搬了一个绣墩过来放在齐王妃的跟前,霍振廷一抬头,看到清琅也站在齐王妃的身侧,便点头道:“俞四妹妹也在?”
虽然清琅很不愿意看到霍振廷这个人,但是在齐王妃面前还是要给他几分颜面,便福了福身子道:“清琅见过郡马爷!”
“俞四妹妹不用多礼!”霍振廷低首回了礼后便坐在了绣墩上。
“可见过你岳父了?”齐王妃问。
“已经见过了!实在是今日小婿有皇命在身,一直到刚才才把公务忙完向皇上交了差事,所以便迟迟到现在才来给岳父和岳母大人拜年,还请岳母大人见谅!”霍振廷恭敬的道。
“刚才王妃还说怎么没见郡马爷过来,老奴说肯定是有事耽搁了,哪一年郡马爷都是头一份就过来给王爷和王妃拜年的!”桂嬷嬷笑道。
“回去别忘了问你母亲好!”齐王妃道。
“是。家母说过两日就过来给岳母请安!”霍振廷赶紧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齐王妃便忽然道:“眼看天就黑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在外边忙碌一天也好早点回去陪陪你母亲!”
“多谢岳母体恤!”闻言,霍振廷赶紧的起身道。
“对了,时候也晚了,清琅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不如你顺便送她一程吧!”齐王妃突然道。
一听到这话,霍振廷一愣,抬眼看看清琅。而清琅则是万万没有想到齐王妃会有如此提议。迟疑了一下,她便赶紧道:“郡马爷忙碌了一天了,还是早点回府休息,清琅有丫头和出门的婆子陪着不妨事的!”
还没等霍振廷说话,一旁的桂嬷嬷却是道:“四小姐,从王府到俞家这一路可不近,再说今日大过年的没有人护送你王妃怎么能安心呢?您啊还是就听从王妃的安排,娘娘也累了一天了,就别让她再为您悬心了!”
听到这话,清琅便无从再拒绝,抬眼望望眼前的霍振廷,她真是厌恶至极!而霍振廷则是道:“俞四妹妹,我回去的路也有一半是顺路的,不如就听从岳母的安排!”
最后,清琅只有硬着头皮在霍振廷身后出了齐王妃的居所。此刻,夕阳已经西下,一道最后的嫣红消失在天际,王府里的各处都已经点了红灯笼,宾客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小厮丫头以及婆子们进进出出的收拾残局,一副曲终人散的情形。
霍振廷走在前面,步履并不快,清琅和扶柳跟在后面,很明显,她太了解霍振廷的步伐了,他应该是有意的在等后面的自己,不过她也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以前的种种仿佛又在眼前流淌。
当走到临近齐王府大门口的时候,忽然侧面走过来一个人,也穿着红色的官服,不过却是武官官服,霍振廷看清楚了来人,便停住了脚步,低首道:“韦表兄,新年安康!”
“表妹夫,你这是去何处?”韦伦停下脚步,眼眸往霍振廷的身后扫了一眼。此刻,走在霍振廷后面的清琅也顿住了脚步,站在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
“奉岳母之命送俞四妹妹回府去,不知表兄去哪里?”霍振廷回答道。
闻言,韦伦愣了一下,然后便说:“我也回府去。我的府上和俞家顺路,不如就让为兄送俞四妹妹回去好了,你也可以早点回去歇息!”
听到这话,霍振廷不禁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却是道:“还是不用麻烦表兄了,岳母之命我实在是不敢违抗,明日我还得过来向岳母大人交差呢!”
听了这话,韦伦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那好吧!”随即,他便转身向大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灯火阑珊下,清琅望着前方那个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门口,耳朵边上还是刚才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禁想:这个韦伦刚才是随便说的还是有意送自己回去?别说,她宁愿韦伦送自己回去也不想这个霍振廷送自己回去。只是那个韦伦并没有坚持,她不禁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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