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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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别西卜的忧郁，失忆的安吉问题非常多，路西菲尔以对方的父亲自居，更是无可避免地就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最直接的受害者，比如——

“为什么其他天使好像都不认识我，我以前是一直只跟父亲和别西卜一起生活的吗？”黑色长发的四翼天使坐在天国副君身边，睁着浅碧色的眸子，望向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炽天使，脸上的神情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些微妙的情绪。

路西菲尔顿了顿，然后神色自然地开口解释：“你是刚诞生没多久就出了意外，那段时间里你认识的并不多。”

“那为什么全天界好像就只有我一个天使的头发是黑色的？”对于面前天使的回答，安吉既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不信，只是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好像真的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似的单纯提出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

可坐着的双方都知道，虽然失忆，心智正常的天使不可能会像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回路西菲尔并没有停顿，很快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只是你没见到罢了。”

“那……”听完路西菲尔的回复，安吉又想提出下一个问题，毕竟平时对方都很忙，难得这一次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当然要把自己的疑惑都问清楚才好，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对方一个眼神噤了声。

银色长发的天使似乎被没完没了的问题给问得失去了耐心，青碧色的瞳眸就这样扫了对方一眼，冰冷得没有温度，让人倏地就不敢再继续冒犯，“好不容易闲暇时间充裕，你就用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来耗废？”

安吉怔了怔，神色有些恍惚，那一瞬间的熟悉感让他顺从仿佛是印象中的答复方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多大的语气波动，态度却是谦恭的，“我逾越了。”

他这么说。

天国副君神情不变，依旧是冷艳高贵凛然不可犯的样子，然而事实上，路西菲尔觉得自己现在特别虚。你说安吉要是随便问点问题也就算了，像是普通父子一样谈谈天说说地讨论一下天界娱乐八卦（……）不是挺好的嘛，可问题就出在是对方老是问一些可能拆穿自己谎言的问题，这特么怎么可以？而且安吉一问，他才发现自己一开始的说辞其实并不是很经得起推敲，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失误颇多，而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他圆谎心很累的好吧？他是为你好啊体谅一下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另一边，被前任上司的眼神威慑住了的安吉回过神来，思考起自己刚刚精神恍惚时候说的话：逾越？这与其说是父子之间的恪守礼节，倒不如说更像是上下属之间的相处方式，如果是上下属，那么路西菲尔自称是自己的父亲又是为了什么？莫非对方很缺孩子？而且，之前说是因为刚诞生不久才不认识多少天使，可如果真的是才诞生不的话，那别西卜说的自己以前处理文件的能力很好又是怎么一回事？别西卜作为路西菲尔的副官，能力当然是不用说的，可这样明眼人都看得出很优秀的助手，像他一样一个才诞生不久的天使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就指出对方的错处吗？

容貌相像的两位天使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所谓的“难得时间充裕当然要好好培养一下父子感情”这种事情理所当然地并没有发生，然而这兀自沉默的场景却意外的比之前好好交谈时来得和谐得多。

而另一边，长发妖娆的人类女子身处红海深处，墨黑的眼中隐隐有红色的猩芒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