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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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抓着我肩膀把我按地上，咬牙切齿地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为什么不听话！笨蛋！为什么不听话！龙也是你可以杀吗！难道你想遭天劫？！”

我喉咙一下子卡住。

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看着他，那张熟悉而狰狞表情，那熟悉举动。

我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到底什么地方！

头疼欲裂……

而就这个时候狐狸身子突然软软一斜，一头朝我身上倒了下来。

我下意识伸手抱住他。

他身上全是血，冰冷潮湿，几乎感觉不到他体温。

我用力把他抱怀里，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我用力吸着气，一边匆匆忙忙用手背试探着他鼻梁上呼吸。

可他冰冷鼻尖处完全探不到他呼吸……

我心脏蓦地一阵收紧。

眼见那龙注意力重从狐狸身上转向了我，我呆看着它那只巨大眼珠朝我慢慢转回过来，却一步也挪不动自己身体。

直到突然间一道身影挡了我和那条龙之间，我才惊跳着抱着狐狸朝后退开一点。

“你要干什么？！”抬头直视清慈那张似笑非笑望着我鸟脸，我抱紧了狐狸大声问他。

他目光轻轻一闪，回头朝那条龙看了一眼：

“你干什么，妖狐，用自己所有道行去抗八部天龙么。”

怀里身体忽然微微动了动，我听见狐狸低低一声冷笑。

“狐狸！”我惊喜。

他却一把将我推开，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滚开。”站稳脚步他对清慈道，一边朝那条巨龙走了过去。

却被清慈反手一把搭住。

“滚开！”他再道。

清慈眼底流光一闪，手指琴弦上用力一拨。

当啷一阵弦响，狐狸整个人身子朝后一震，随即直飞了出去。而同时，清慈身后那条巨龙好似受到了刺激般猛地朝后一缩，退出窗外巨大头颅冲天而起，至半空张嘴一声长啸！

“吼！”

声音大得几乎炸聋人耳朵，我不由得眼睛一黑，从嘴里哇声喷出口血来。脚下地面因此而颤抖，像是随时都要被撕裂开来。

直到琴声止，一切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跪地上大口喘着气，想转身去看看狐狸到底怎样了，一抬头，却看到清慈抱着琴慢慢朝我走过来。

径直到我跟前，他蹲□，看着我：

“十五年前我为了你一怒烧两百条魂，现今报应将至，而你，只怕是我大报应。”

我怔，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他始终一眨不眨看着我眼睛，直到我冷冷将视线移开，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你等待五百年，你可知有人为你等候了三万年。”说着一把抓住我脸强迫我看向他，他又道：“你至他于何地，梵天珠？你至他于何地……”

话音落，他松开了我，将手朝琴弦上轻轻一拨。

骤然间一道烈火随着弦响从琴身上轰然一声燃烧起来，顺着他手指直烧上他身体！

我惊跳起来尖叫：“清慈！你干什么？！！”

他不做声。

只是一眨不眨看着我，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奏出一声极其好听，却从未听见过曲子。突然间我手腕开始剧痛起来，痛得我无法忍受地跪倒地，而就这个瞬间，那火突地朝上一窜，将清慈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吞进了火中心。

“清慈！！”我挣扎着试图起来灭火，可是身体仿佛被钉住了似，粘地上动也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火琴上烧得越来越旺，清慈身影火里变得越来越模糊……而窗外那些烧焦了人影似乎也渐渐模糊起来，没了哭喊声，他们静静站原地，静静看着身火中央熊熊燃烧着清慈。

头顶再次一声雷响，浓云密布天空哗下落下了豆大雨珠。

噼噼啪啪落地上，将那些人影冲淋得干干净净，干净得似乎能朝出街道倒影。

而窗外那条庞然大物也一瞬不见了。天际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我听见远远有人叫：

“咦！是龙卷风？？”

“看啊，龙卷风！那是不是龙卷风？？”

“真哎！张家姆妈出来看龙尾巴啊！好几十年没看到了啊！”

“龙尾巴！真是龙尾巴！好大啊……”

一阵风从残破窗户口吹入，琴弦上火倏然而灭。

砰声那把古琴跌落到地上，而原先清慈所站位置，除了一片残破焦黑，什么也没有。

手脚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手臂也不再疼痛。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到琴边把它从地上拾了起来，它通体却是冰冷，仿佛之前那把烈火只是我幻觉。我伸手它弦上拨了一下，弦丝抖动，却无声无息。

“主人不，凤凰弦从此不会再响。”身后响起狐狸话音。

我闻声回过头，看到他抹着嘴角血笑嘻嘻坐苏醒了铘身边，手里握着那根还滴血龙骨。

“你笑什么。”我问他，虽然比起这个我想知道他俩身上伤究竟怎么样了。

他再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朝边上铘看了一眼。“哦呀……凤凰涅磐，这不是件值得高兴事么。”

“凤凰涅磐？”我不置可否，因为突然想起了清慈**前对我说那些话。

‘十五年前我为了你一怒烧两百条魂，现今报应将至，而你，只怕是我大报应。’

‘他为你等待五百年，你可知有人为你等候了三万年。’

‘你至他于何地，梵天珠？你至他于何地……’

他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没告诉我。

而我亦没告诉他是，他问我那个问题，其实我心里真正答案是，我确实想起来了，我杀了他之后事，他问我这个问题时候，其实我已经想起来了。

十五年前那件被我刻意遗忘，刻意埋葬了记忆。

十五年前我杀了‘鸟人’，因为我以为他猥亵我，所以惊慌失措时候我失手用手里菜刀杀死了他。

当时树上试图帮我那几个邻居孩子都看见了，他们替我保守了这个秘密，一直到我再度遇见‘鸟人’，活生生‘鸟人’。

他出现我每天经过那条巷子里，脖子上包着一块手帕。他给了我一张票子，问我愿不愿意去体育馆看他演出。

我答应了，因为很高兴，高兴我并没有真杀了他，他还活着。

可是临到去那刻，我姥姥跌了一跤，我只能推迟看演出，陪她去医院拍片子。

片子拍出来结果很好，只是轻微扭伤。

而等我赶到体育馆时候，那里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火海。

他们说，两百多个人，一个活也没有，因为事发突然，全场一片混乱。

两百多个人里包括那个总是找借口欺负殴打鸟人王胖子，还有那几个替我保守了秘密邻居小孩。

“想什么。”

正看着琴发愣时候，狐狸走过来拍了我一下。

“想一些以前事情。”我回答。

他笑笑，从我手里接过琴，拍了拍上面灰：“知道么，这家伙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

“哦……”

“那女人曾经也做过这样事，为了我。”

心脏不由自主地一紧，我用力看了他一眼。“那女人是谁？！”

他看了看我。

继而眼梢微微一弯，哦呀一声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真是小白……”

“日！”

“来日。”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地方，虽然这栋房子看样子有点回不去。

我忍不住想笑，可是转过头一眼看到狐狸身后铘，却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他站远远地方，一身伤，一身血。

他低头逗弄着地上杰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和狐狸存。

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一步，脖子上一紧，狐狸手臂环住了我。

我愣了愣。

想要问他做什么，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半个身体靠我身上，他手臂绕着我脖子，妖娆慵懒得像个撒娇女人。可是满脸血，满脸苍白和疲惫。

“半年工资发不出来了，狐狸。”喉咙口紧绷感觉渐渐平息后，我才出声对他道。

“铁母鸡。”

“除非这房子能自动恢复原样。”我耸肩。

他也耸肩，并且咧嘴笑了笑。

突然间四周一切土崩瓦解。

而我还没从目瞪口呆中恢复过来，随即发现自己正站一片油光锃亮地板和家具中间。

我完好无损客厅，我完好无损窗，我完好无损房顶……

一切都是完好无损，仿佛之前所遭到破坏只是我一场噩梦，如果不是身上伤口依然存话……

“日……你是移动城堡里哈尔吗？狐狸。”

“日，老子比那小子帅多了去。”

“日，既然你能变出一栋房子，为什么不能变出一房子钞票？连一块钱都变不出来，到现还欠一屁股债。”

“想要一房子钞票？日！没问题。”

后来知道，刺激狐狸以达到生财目，是完全错误，并且是悲剧性错误。

求神求佛求鬼怪，求谁都不要去求狐狸。

因为就第二天，狐狸真给我变出了一房子钞票。

但那钞票不是人民币，也不是美元欧元日本币。

甚至连泰国株都不是，而是冥元。

整整一屋子冥元啊老天！

结果我烧了整整两礼拜才烧完，可把对面术士给乐。我这里烧冥币，他那里点蜡烛烧香，害别人以为我跟他开连锁了，我日……

闲了，也好吃好喝哄过狐狸，让他给我说说关于凤凰弦故事。

终于有一天，他给我短短地说了一个。

他说远古年间，有凤为博佛前莲花一笑，引龙入昆仑冰域，用万年不化之冰晶冻结龙身，以蜕龙皮，制成七弦琴一把。弹奏时有如龙吟，又如凤鸣，激昂之处撩动天庭。却自此犯下不赦之罪，天庭降下八部天龙以女娲石穿透凤骨，褪其形，去其魂，打入凡间，自此，畜生道受轮回之苦三万年整。

真很短。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而里面那只凤，以及那朵莲花后结果是什么呢？

于是我问狐狸，那朵莲花后来怎样了。

狐狸想了想，答，三万年呐，哦呀，谁还会记得那朵老掉了牙莲花。

于是我再问狐狸，那么那只凤呢？

狐狸微微一笑，朝被我供姥姥遗像前凤凰弦看了一眼，甩甩尾巴扭着屁股做他点心去了。

而至于那把龙骨，我至今都没有问过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不肯危险时候听铘话将它断去。

为什么它我手里时候，会变成那种模样。

近太阳很好，抱着杰杰晒着太阳吃着狐狸做点心，感觉很好。

所以我觉得，有些无关紧要东西，那就让它永远压心脏某个部位就好了，也许有一天它会再出现，如同“鸟人”，但，那又如何，谁知道那一天到来，究竟会是哪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凤凰弦写完了……

后面为了排版问题，将把以前写《鬼绣》和《霜花寒》贴出来，大家不用买V了，网上有公开版。贴完了那两个故事才能继续开始后面故事。之前要集中写一阵木乃伊先～当然也可能突然RP爆发很开始写故事，一切到时候看吧～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