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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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小九和小十两个一道来到宜妃宫中的时候，正巧四公主也正在宽慰对她的未来忧心忡忡的额娘和姨母。四公主生的眉眼更多肖似生母，并不若荣宪公主那般肖似康熙，大抵这也是为什么荣宪公主深得康熙宠爱而四公主却只是圣宠寥寥的原因之一吧。

此时四公主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举手投足都带着让教养嬷嬷们无可挑剔的礼仪，但却并没有被沉甸甸的规矩所束缚住的陈僵，因为她那双和生母与宜妃都肖似的凤眸之中，隐隐闪动的是坚毅和不屈。

八爷在看到这位四姐姐的第一眼，便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波光，而系统也适时的给他传递来了这位四公主的执念。八爷心中悠悠的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位四姐姐上辈子就能活得那么肆意多彩，这份心性和执着，当真是能够把一个人的脊梁骨撑得直直的，不叫人弯曲。

而这辈子么，多了一个能够为公主们撑脸面扼住蒙古人软肋的万象居，多了小九这个被他影响十分不满皇阿玛把姐妹们都嫁出去笼络蒙古人的皇阿哥，四公主比之上辈子还要更有底气，也更有心胸了。

八爷猜想，也许上辈子四公主的所作所为，目的不过是能够让她在喀尔喀蒙古生活得自在，生活得有尊严，而不是像前辈公主们一般要么沦为摆设，一辈子连个子女都没能生育，要么沦为被蒙古驸马发泄不满的对象，日子过得与其说是妻子和公主，倒连个女奴恐怕都不如。

而如今，看着系统面板上清晰的字句，也许是女儿国在里面功不可没吧，这位四姐姐如今，倒是生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念想。其实这并不奇怪，草原和中原并不一样，当初爱新觉罗家还在草原上的时候也和蒙古人一样，家里妻子的地位并不似中原一样，只能执掌家庭的琐碎内务。

草原部落的女主人，可是也有插手政务的权力，嗯，那时候还不叫什么政务，对于部落子民的管理，牛羊马群的管理，奴仆的管理，这些都是部落的私产，说是政务也可，说是王公们的家务也没什么不妥，因此女主人的权力可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太皇太后能够顺利参与朝政而没有得到极大反对之声的原因，毕竟当时的八旗权贵还带着草原上的影响，并没有汉化很深。而汉臣们更是因为满汉之别而噤若寒蝉，没人敢提什么反对意见，牝鸡司晨这类的话在嘴里面挣扎了一番，还是叫他们给咽回肚子里面去了。

因有了这样的渊源和家族历史，四公主又因为同毓秀的交情而知道了不少女儿国的事，那原本被女德女训所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欲{望}便也跟着复苏，倒还真是人之常情。

八爷心中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见过了后世女人们的生活，嗯，尤其是小锦他姐姐那位彪悍得不得了的行事，八爷虽然身为古人，却也不再有轻视女子的念头。更何况八爷心中清楚，礼教到了今时今日，看似遍地儒生，满天下的孝子节妇，可其根子却已经是烂得不能再烂了。后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对于挖掉糟粕，八爷表示毫无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八爷如此支持小锦在福建拿纺织厂试水，这件事若是挖得深了，也能和礼教攀扯上。

眼下说这些倒是还早，八爷把心思转回了四公主的身上，正巧宜妃正说到了公主府的事情上，公主府按制可配四位嬷嬷，八个宫女和二十名侍卫，这些都将是公主将来立身的重要力量之一，由不得宜妃不跟着悬心。

“你那便如今的有两个嬷嬷，一个是你的奶嬷嬷，一个是你的教养嬷嬷，内务府还会再分过来两个新嬷嬷给你使唤，到时候你叫你那两个嬷嬷好好给她们立立规矩，不怕她们不尽心。至于宫女你也不必太操心，左右也有嬷嬷们给你掌眼，教训那些偷懒耍滑的。倒是侍卫那边，我已经托了阿玛和哥哥那边在咱们领下挑选忠心的给你带过去。”

听了宜妃的话，四公主眼里也满是感动，连连点头，八爷也顺势笑道：“到时候弟弟们的管事们到了四姐姐那边收购皮货贩运茶砖盐米，四姐姐可要给弟弟们行个方便。”

这话惹得四公主眸中更是一动，她可是听毓秀提及过万象居如今和内务府一同把持着同蒙古交易的权力，蒙古那边早就不是当年逐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的情景，那些和朝廷最为亲厚的漠南蒙古部落的变化最甚，各自占着自己的地盘，靠着皇阿玛的厚赏和与朝廷的贸易往来，俨然已经过上了十分奢华富足的日子。

想来新归顺的喀尔喀蒙古诸部落会对能够从朝廷这边得到最他们最紧缺的粮食、茶砖和布匹等等重要货物心动不已吧？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给喀尔喀蒙古与万象居之间牵上一条通商之路，想来对自己未来能够真正成为那里的女主人有着极大的帮助。

四公主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一下，对这个一向并不太亲厚的八弟立刻便刮目相看了起来。从前只听说这位八弟很有贤名，她还道是夸大，如今这一接触，却是发觉传言不虚。从进屋以来，这位八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是直击她心中最渴望的东西，这份体察人心的能耐，真是不容小觑。

明白人之间，有时候都不必再多的言语，只是眼神相对了一下，对于彼此的心思便都有了默契，此时四公主并没有多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来，只是重重的点头笑道：“咱们姐弟之间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弟弟们只管登门便是。”

小九也是心中越发的安稳，果然，有八哥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很快圣驾离京，这北巡年年都有，其中的程序早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路上自然不可能出现任何的纰漏，而皇帝这一离开京城，京中因为之前广东督抚案和雍郡王被弹劾一案的余波所造成的紧张气氛也终于一扫而空，富庶权贵人家也纷纷效仿康熙准备在这还没有春暖花开的时候去享受温热的汤泉，他们可没法子折腾去热河，但万象居的汤泉远近闻名，京郊也有人家在小汤山置办了温泉庄子，正是能够好好享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