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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都在一天天的长大了,每天都吃的肚子圆滚滚的……她微笑。

车站的遮雨棚并不挡风,她站在站台边,风吹的她头发乱七八糟,还往她耳朵里灌风。她拢起手来捂住耳朵。她掏出手机来看看,有两封新邮件。她点开看了看发件人和邮件主题,都有点儿陌生。但主题说明是图片……

这时候车来,她先拎了东西上去。

正好有个座位,她就坐了。

旁边的女孩往里缩了缩。她动作有点儿大,缩着腿反而膝盖碰到索锁的腿,急忙又躲开。这一来索锁就不可能不注意到她,转头看她一眼——这女孩穿着十分整齐,妆容也很精致,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可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弯弯的细细的眉毛更是皱在一起,看样子是很嫌恶的,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索锁直起身来特地闻了下自己的肩膀处,鼻子抽一抽,对这清秀佳人笑了笑候。

她这一笑,把清秀佳人惊到,竟马上站起来。索锁腿一偏让开空间给她,她抱着自己的包走出来,边走,边咕哝着:“臭死了……神经病么?”还拿手扇了扇鼻子。

索锁嗤的一笑。干脆把放在地上的那一大包干海货抱在怀里。那女孩子的香水味还没散去。香水是很普通的香水,烂大街的香型,哪儿赶得上这天然的食物的味道?干燥的,鲜香的,做出来,会是很好吃的东西……

坐在前面的一位老伯回过头来看看索锁,笑眯眯地说:“买了好多干海货?”

“嗯。”索锁笑笑,“熏着您了?我一会儿就下车了。”

“没有没有。这东西没什么味道,有也是香味。海边的人,闻不惯海味和鱼味,那是太奇怪了。”老伯还是笑眯眯的,指了指索锁包上面最显眼的一盒鱼翅,“好贵的东西,要拿好。”

“哎。”索锁答应。

“营养价值很低,燕窝也是。人类的很多偏好,是以动物的生命为代价的。毫无道理。”老伯说着,转身坐回去。

索锁发了会儿呆。

车停了又开动,一晃一晃的,让她昏昏欲睡。有老人上车,她起身让了个座。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她今天特别敏感,总是觉得人人都要看她一眼……因为她身上有很怪的味道吧?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她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味道了……但以前应该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不会有油烟味,也不会有烟草味,更不会沾着鱼腥味……

她每天都至少洗两个澡……可是不是有些东西,只要沾上了,就怎么洗,都洗不去?

她再闻了闻自己说肩膀处,又发呆。

车里报站说下一站到福山路。

福山路……

索锁猛的惊醒了似的,赶紧拎着大包小包往后门处走。

这一段路,转弯极多,车子摇晃着,她也随着车子摇晃,晕的简直要吐了。好容易下了车,她在路边站好一会儿,头才没那么晕。

她判断一下方向,往回走。包有点多,她背着抱着拎着,觉得越来越沉,不得不走一段、歇一会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本来就阴天,又快六点中了,也该天黑了。

她来到彭因坦住处的楼下,看着电子门锁,定了定神。

这个时间彭因坦当然还是不在家。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几点下班。这一个月多月来,她每次上来时间好像都不定,他回家的时间也不定;小葵应该有跟她交代过彭因坦几点下班,只是她没往心里去。她关心的就是自己在规定的时间内能不能让他有晚饭吃。

彭因坦没说他北京的事情结束了哪天回来。

那天晚上从她家里离开之后,他只发过一条信息回来,说爷爷很喜欢她煮的粥。说要是她以后专门卖鲍鱼粥,应该也可以注册个商标。之后他可能是忙,再没有动静。

也是,应该会很忙的……她尽管知道他不在家,手上也有钥匙,也还是先在单元门口摁了下301的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门边的东西,还有自己从头到脚的衣物——她也知道自己邋遢,这件外套应该送去洗洗了……穿了多久她确实不记得了。

要是彭因坦在家,他应该是很嫌弃她埋里埋汰的……

她的手指按在门铃上,不晓得自己是按了一下又一下。

等反应过来,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笑。

彭因坦最近都没有嫌她埋汰……抱她的时候没有,亲她的时候也没有……都没有。

她忽然间眼眶酸热,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这儿冷风吹的久了,她眼睛不舒服了。

她正想要掏钥匙开单元门,门锁却咔的一下响了。她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看着小方屏里的人影——缩小了的彭因坦,脸有点儿变形,和她印象里的不同。

“索锁?”但彭因坦通话器里的声音,还是和电话听筒里一样。

“嗯。”她回答。

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门开了。

索锁把所有的东西都拎进去,关好沉重的大门,定了定神才上楼。

三楼,很快就到了。

她抬头,果然,彭因坦开了门在等她。

他手扶着门,斜靠在墙边看着她。她这个时候来,他并不惊讶吧,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好像还在笑,但是她并没有看的很清楚,就见他走下来,要帮她拎东西。

他笑嘻嘻地说:“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

最沉的两个袋子都被他接过去了,掂了掂,笑笑地看着她。

“怎么脸这么红,风吹的?”他边问,边示意她上楼。等她上去,他伸手,想扶一下她的背,手里东西沉的他抬不起来。索锁忽然反应过来,回身要把他手里的袋子接回去。他笑着说:“没事儿,手都好了。我拆了石膏都好几天了……走啊,傻站着干嘛?”

索锁转身上楼。

彭因坦还是悄悄把左手的袋子换上右手,这么沉,他皱皱眉——这姑娘有时候不知道是傻,还是迟钝,拎着这么沉的东西,站一会儿都累,何况还拎着走路……他看索锁走到门口,如释重负般地把袋子放下,跟着进去,就推了她的脑袋一把。

索锁捂着帽子。

彭因坦这还不算,干脆手捂着她头顶来回地摇着,说:“真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

索锁被他摇的头晕,刚刚就有点儿晕车呢,这下好,人简直都要飘起来了。

她不吭声也不瞪他,彭因坦倒觉得怪,走在她前头转过身来看看她,发现她眼睛也有点儿红。他脱了外套仍在一边,卷着袖子,站在那不出声。

索锁看着地面上的那双拖鞋,慢慢地脱下她的靴子来。

彭因坦安静地等着。他像是个屏风,挡住了屋里的光芒……这门口的一角比她任何一次走进来的时候都觉得狭小,但是很暖和。

她抬头看了看彭因坦。

才发现他戴着眼镜,不晓得是不是刚刚在工作……屋子里有咖啡香气,很温暖的味道。

彭因坦刚想要先走进去,看到索锁的眼神,他心口像被戳了一下,就没动,轻声问:“你怎么了?”

倒也不太像是问话,好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再见面时还没开口之前那个很淡的微笑。

索锁低了低头。她把鞋子踢到一边,光着脚只两步走到彭因坦身前。她定定地瞅了彭因坦有两三秒钟,然后她推了一下彭因坦。

这一下猝不及防,彭因坦被推的撞在墙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索锁翘着脚,面孔逼到他跟前来,说:“彭因坦,我有话和你说。”

彭因坦看着索锁亮晶晶的眼。

索锁刚进门,身上还有一股凉凉的气息,但她此时眼里是火焰……她脸很红,眼睛也有点红。并不像单纯是被风吹的。也不像是喝过酒。

他说:“好。你说吧。”

他动都没动,索锁的身体有大半都贴在他身上。很轻很轻的,她身体没什么重量。他可以轻易地拨开她让她站好了再和他说话,因为她的身体这样贴近他,过一会儿恐怕会让他很被动,如果……他后槽牙咬紧,看着索锁。

“你说你喜欢我,也就是不讨厌的程度吧?”她说。

“是……”

“你闭嘴,先听我说。”索锁脚落下去,比他矮了好多。

彭因坦嘴唇合拢了。

他嘴唇红润润的,很好看……索锁的目光从他嘴唇上移开,说:“我就是这幅样子的,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打算为任何人改变……要是你觉得能接受,我们是可以一起浪费一点时间……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准爱上我,更不准要求我以同等的感情回应你。能做到吗?”

彭因坦没吭声。

他看着索锁,隔着镜片,他几乎能看到她每一根睫毛。如果想数清楚,他都可以一根根数清楚,到底她有多少睫毛……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也懂了。

索锁的手松开他的衣服,攥的紧紧的置于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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