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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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晚这一招在馆寒身上划出了数道血痕。何向晚心中一紧：“师兄，我......”

“你别过来!”馆寒嘴角流着血，盯着何向晚往后退了两步，满是警惕和敌意。接着他仰天大笑，笑得凄厉而又痛快：“果真是他的好徒弟啊，他要不仅把来兮山传给你，连化草都传给了你。师妹，呵呵......，这些年在我们身边，在整武林上装成一个笑话，一个废物，很辛苦吧？哈哈哈......我居然就信了，呵，我还当他为什么要将来兮山传给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何向晚嗫嚅道：“师兄......”

“你闭嘴!”馆寒歇斯底里的吼道：“凭什么？凭什么这一切都要便宜你？大师兄死了!你知道吗？大师兄死了，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他当初说过的，因为大师兄最年长，所以属意让他继承来兮山。他都死了啊!为什么这一切还是轮不到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何向晚眼中的二师兄，一直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如今却是这般癫狂的的模样，让她陌生又心疼。

“师兄，你可知道大师兄因何而死？”何向晚苦笑一声“化草，化草是很厉害一旦练成，一花一叶，一石一砾，皆可化为掌中利刃，威力巨大，伤人无形。可是你知道吗？这门功法是完全靠意识和内力控制的，训练到无人之境，需要极强的意志力，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气流乱窜，爆体而亡。大师兄当时为了接管来兮山，强行练此功法最终害了自己。师父只好封了他的七经八脉，以他触犯门规唯有关在寒牢，压制乱窜的气流。结果，还是没能救他，他才......”

“哈哈!假的!假的!”怨柳听到她执着多年的真相，一瞬间泄了所有的气力。怎么可能？她心心念念十多年的仇恨，怎么会是这样？大师兄身上的钉子是为了封住乱窜的气流？受困寒牢是为了阻止他因为太过燥热爆体而亡？荒谬，荒谬的可笑。

可她偏偏信了，她恨了十年的无名道士一言不发，几乎默认了是他杀了大师兄。可是到头来，他竟是用沉默来维护大师兄的身后名。她的仇，就这么变成了笑话!

“哈哈哈哈哈”怨柳失魂落魄地笑着，泪水却滚落下来，冲散了脸上的血水和灰尘，露出一道白皙的皮肤来，显得更是狼狈。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猛地朝山洞内壁撞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响，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墙壁，怨柳缓缓倒下，嘴巴张合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来，然后闭上眼睛没了声息。一滴眼泪卡在眼角，不上不下，折射这奇异的光。

“你胡说......”看到怨柳死去，馆寒混沌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清明，不过只在几息之间，有被更浓的阴郁所覆盖。

“我没有!”何向晚大声反驳道“正因如此，师父才去何家，找到了我。我拥有双识，可以用一个意识修习，另一个，在我陷入混沌时叫醒我。”是的，何向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胎儿还没有散尽的一部分意识便依附她留存了下来成了她的一部分，很弱，没有独立主宰躯体的能力，也没法独立存活，但是可以叫醒她。这是她从未对别人述说过的秘密，此刻，面对她的师兄，她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就算如此，我也受到了反噬，化草练成，我的双腿几乎麻痹不能动弹。所以我师父才出此下策，让那混世魔逼我找回轻功......”

馆寒听到真相，简直都要疯掉了“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他说着，伸手掐住何向晚的脖子。

厢易沉拔出剑指着他“馆寒，放手!”

何向晚艰难的说“师兄......你说过，把我当妹妹的......”

“妹妹？”馆寒双眼赤红“阿晚，你知道吗，我的妹妹，她不是得了咳疾没钱治病才死的，她是被顷济派掌门的马蹄活活踩死的！那日我刚刚酬到钱为她拿了药，我就一个转身，就一个转身啊……她就跑道了路中央，他祁碌的马连停都没停一下就那么从她身上踏了过去。她那时才五岁，五岁啊！就在你来的前一年……我努力拜师学艺挣钱，就是为了治好她，我本来已经拿到药了......”坞禇说着，泣不成声。

“打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师父看到我，我要接管来兮山，然后踏平顷济派，拿祁碌的人头给我妹妹报仇......所以我才伪装关心你，就是为了让师父看到，没有大师兄，我也一样可以把新来的弟子照顾的很好!”馆寒说着，颓然的放开掐住何向晚脖子的手。

是啊，一开始他确实在伪装，把那份温柔伪装到了骨子里，伪装到连他自己都信了。可是时间久了，他越发觉得这个新来的小丫头是那么像他的妹妹，一般大的年纪，总爱围着他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一样的怕黑，一样的喜欢八宝鸡......时间久了，他竟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若不是她十六岁突然要返回何家，他或许就一直沉浸在给自己编的谎言里不出来了。若不是她都走了，又听到无名跟他女儿说依旧要将位子传给何向晚……他可能会弑师夺位，或者采用其他手段复仇，也不会想动何向晚的位子。正因为这样，他才而动开启禁地的念头......

只是无名已经早早的把化草传给了何向晚，他恨，恨无名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何向晚从来没有告诉他，她其实武功比谁都厉害，他恨，恨他当成亲妹妹疼爱的何向晚居然没有和他提过……可是，若是他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他还真的能和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对待她吗？都是借口，他一定不会的，他太了解自己是什么人了。

“师兄......”何向晚喘过一口气来，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一时间，地动山摇。馆寒知道自己迟早要暴露的，也担心怨柳背后之人出尔反尔，一直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的，所以才在禁地四周埋伏了火药。与他合作的那人居然还一直派了人打探着洞内的行踪，见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居然在外面引燃了火药想要杀人灭口。

一块块石头掉落下来，眼见整个山洞就要塌了。厢易沉看见一块石头砸向何向晚，纵身扑过去护住她，肩上挨了重重一击：“晚晚，跑!”

何向晚一愣“厢易沉!”

“走!”厢易沉咬牙站起来，和何向晚一起带着馆寒往外跑。三人本就因为打斗受了伤，跑得十分困难。馆寒突然挣开他俩，将从拿起来就不曾放下的画轴塞进何向晚怀里：“厢易沉，你给我听好了，何向晚就是我的亲妹子，我把她托付给你了，你此生莫要负她!”“师兄，你要做什么？我们快走了......”何向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伸手去拉他。